凌菲轻缓一笑,
“那便看太太咋做啦!要我说,太太现在有家族撑腰,在头领府中地位赫赫,连莽古尔也要敬太太二分,这般有何不好,独不自立,对太太又有何影响?同样,大酋长也是这样!人,有时还是要多为自个儿琢磨,太太说对不对?”
给凌菲一通歪理洗了脑的娜木钟面色艰重,半日才“恩”了声,沉音道,
“本太太自然有琢磨,多谢郑大人一通提示!”
“太太客气!”
凌菲笑的诚挚。
回了驿馆天儿已晚,莽古尔已睡啦,娜木钟心事儿重重的回了房,连平常中的夜宵都未传,一腚坐在床沿直梗梗的望着沉睡中的莽古尔。
屋中灯火幽冥,娜木钟面颜隐纱帐的暗影中,目光沉沉,半日,像是记起莽古尔府中养的那二名姬妾,脸面上浮露出一缕狠色,重重呵了声,起身走至外室,取了纸笔,脸上浮露出坚定之色,提笔书写。
待把信件装好,才转头瞧了瞧内阁,见莽古尔依然睡的沉,开门走出。
未径直找卡拉乔,娜木钟出了他们住的院落,在仆人屋中招了一名乌拉的随从出来,轻声道,
“不要给人看见,把这封信尽快送回乌拉交于我爹爹!”
随从像是娜木钟的心腹,恭顺的应了声,用心的揣在怀抱中。
隔天一早,娜木钟以出门逛街为由带着那名护卫出了驿馆,在街面上乘人不留意时,那名随从疾速的骑上出了城关儿,一路往乌拉的方位疾驰而去。
两天后,娜木钟便以属土不服为籍口,百般催促莽古尔返回乌拉,莽古尔头痛不已。
一晃又是十日,莽古尔不停向朝中提出返回乌拉的请求,而少康帝却对自立之事儿绝口不提,凌菲更加一点响动没,朝中众说纷纭,对凌菲质疑者不再少数,秦郡公喜怒不漏,可偶而撇向凌菲的目光是隐不去的轻视跟的意。
这日沐休,一早,元宁赶着车架带着凌菲便去了驿馆,仅是这一回邀请的不是娜木钟,而是莽古尔。
原由,就是先前年玉娘伤了莽古尔,此回便是请客赔不是。
这样给足面子的邀请,莽古尔自然欣然前往。
凌菲选了一家瞧上去很是奢贵的酒家,处在闹市当中,临街的雅座布置了帘子纱幕,宽敞清净,并且视界好,莽古尔非常满意。
要了酒家的招牌菜跟上好的闺女红,凌菲起身给莽古尔倒了酒,
“本公先敬酋长一杯,先干为敬!”
莽古尔幽邃的双眼似笑非笑,对着凌菲举了举手头的酒觥,也随着一饮而尽。
卡拉乔在帘子外侯着,高健的身子像一座小山般,纹丝不动,面颜凶狠,上菜的家丁不停的惊诧躲避。
连吃了三杯酒,凌菲才笑说,
“本公府中女人无心伤了莽古尔酋长,本公深感内疚,早便想请酋长吃一杯赔不是,仅是公务繁忙,才一再拖到今天,请酋长见谅!”
莽古尔干笑几声,
“误解、误解,就不用再提啦!”
凌菲淡微一笑,白净的指头一下一下敲着青玉酒杯,不卑不恭的道,
“本公跟贵太太煞是投缘,一见如故,酋长必定要在洛阳多住一些时日,要本公好生尽一下地主之谊。”
“郑大人热情款待,本人心头感恩,仅是来洛阳时日已久,族内还有好多琐事儿等着本人回去处置,因此烦请郑大人跟圣上通融一下,何时把允准我乌拉分离出去的奏本批下来,吾等也好不再叨扰!”
第313章 巩固地位
莽古尔经常跟大元的官吏处事儿,这官话到也讲的礼数周全。
凌菲惊异的望着他,道,
“圣上已答应乌拉分离出16部族的事儿了,酋长莫非还不知道?”
莽古尔也是非常惊诧,
“何时的事儿,本人咋不知?”
凌菲给他倒了酒,才轻缓道,
“朝中大部分官吏全都是赞成乌拉分离出去的,因此昨日早朝上圣上跟几个重臣商量过后已答应,估摸批准的旨意已在拟定了。”
“当真?”
莽古尔惊喜的道了声,眉目间都是兴奋之色,声音也不禁的随着拨高,
“那真真是太好啦!”
凌菲举杯,
“提早恭贺莽古尔酋长!”
“多谢郑大人!”
莽古尔爽快的仰头一饮而尽。
此刻已是中午,街面上人流熙攘,叫卖声挥之不去,沿街的小吃摊上散逸出香味,引的行人齐刷刷驻足。
对边也是一座酒家,这个时间门边已是车水马龙,进出的人不停,而凌菲他们吃饭的酒家门边却一人也无,偶然有俩驻足的食客,才停下步子向门中张看了几下,便给对边拉去。
莽古尔望着也不禁的逐渐感到新奇,转头瞧了瞧,大厅中果真鲜有人用饭。伙计都闲的在一旁打盹,瞬时困惑的问说,
“这酒家菜青色不错,酒水也好,咋没人来吃饭?”
凌菲一对明目清透明亮,嘴角漾着淡微微的笑容,面庞白净清美,连莽古尔也不禁心神动漾,然却记起凌菲跟太子爷的传说,瞬时收敛了心神,再不敢有任何觊觎之想,只听对边女人淡声道,
“这个说起来话长,这酒家的老板跟对边还有东街的一家酒家本是一家,后来老老板过世后把三座酒家交于仨弟兄手头,并叮嘱他们必定不可以分家。
谁知老老板一死,老大只想孤自分出去,并以各类原由要了生意最火位置顶好的这座,酒家分到手头之后,生意却大大不从以前,加之其他俩弟兄联合挤兑,如今就快黄了。”
莽古尔大大唻唻的坐在红漆椅上,不解的问说,
“即使是有人挤兑,也不是惨淡至此呀?”
凌菲挑了下眉,
“你想,这酒家占了好位置,谁不想要,其他俩弟兄也不是蠢货,商场如沙场,沙场无弟兄,分家时必定是闹掰跟仇敌一样了,因此这座酒家出啥菜,对边也出,还比他更加便宜,时间长了,客人自然都跑对边去了。
加之别家的酒家见他分出来,也开始压制他,那俩弟兄相互照瞧,财大气儿粗,这老大单人匹马,势单力薄,愈发不济,现在想着回去继续跟那两弟兄搭伙儿人家全都不理会他的!”
莽古尔深思一会,如有所思的点头,
“原是这般!”
凌菲点头,
“因此,还是古话里讲的好,大树底下好乘凉!”
莽古尔附随着一笑,目光一转,取起酒樽给凌菲倒了酒,道,
“我有一事儿想问郑大人。”
“尽然问!”
凌菲笑的爽快。
“先前我提出乌拉分离出16部族之际,朝中似并不大答应,为何现在又答应啦?”
凌菲吃了酒,脸面上逐渐染了淡粉,可一颦一笑越发像是个草莽汉,乃至吃的开心,一根腿都上了椅子,胳膊支着腿弯,一副痞子样。
听言把口中的瓜子皮往地下一吐,瞧了瞧周围,凑近了莽古尔神秘兮兮的道,
“没有外人,本公今天和莽古尔酋长说句实话,朝中那一些迂腐的老爷子没有存好心!”
迂腐的老爷子?
“咳”莽古尔轻咳了声,他都未这般称呼过那一些他瞧不惯的乌拉长老,心头却是一凛,愈发对凌菲恭谨,轻声道,
“怎样没有存好心?”
凌菲嫌恶的瞅他一眼,
“你想呀,他们个顶个人精一般,咋会答应你分离出去?有损大元国威呀,他们之因此答应,就是想要你乌拉分离出去后,再放任其他12个部族的管束,任你们自相残杀,到最终打的差不离了,大元再一块遣兵拾掇!你一个能打的过12个?”
莽古尔轻轻一惊,
“大元中央朝廷真这般打算?”
凌菲点了下头,而后郑重其事地命令道,
“千万不要说本公讲的呀,传出去,本公这可是泻露机密,里通叛国的罪状!”
莽古尔显而易见已心不在焉,赔笑几声,
“安心!大人之恩,本酋长必定铭记于心!”
以后闲话几句,莽古尔便仓促告辞回了驿馆。
凌菲跟莽古尔道别,打着酒嗝上了候在酒家门边的厢车,纱帘一搁下,花季少女本带了二分醉意的双眼立马无比清醒明亮,淡声问说,
“乌拉那边儿怎样?”
元宁攥着缰绳调转车头,笑说,
“乌拉信使已入了城关儿,正往驿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