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惊愣一刹那,骤然记起符重的确派遣人去过嘉峪城,取了万里破云拣到小珰时身上的那块裹衣的布料,原来,他还替她还了那10万两银钱。
他好像总在她想不届时便替她打点好啦所有,一时之中百种情绪涌升上心里头,心口暖涨,讷讷不可以言。
忽然又郁闷的寻思到,原来自己那几耳光是白捱啦!
还拖累了二妮现在还在兵营中受苦。
万里破云淡微微的望着少女,继续道,
“只是那10万两银钱,我并没有收下!”
凌菲收敛心神,嘴角一翘,困惑的问说,
“堂主为何不收?”
“本堂主一想,我久居山间,金银对我来说并没有啥用……”万里破云声音一顿,瞳孔深处忽生笑容,
“凌菲如果真真想还,不如想一些旁的来抵本堂主那十枚白虎果。”
凌菲点头,
“堂主想要啥?”
万里破云思考一刹那,摇首轻笑说,
“此刻还未寻思到,待记起来定会向你讨要!”
“好呀!”
凌菲明媚一笑,爽快的点头,
“只须我可以给的,堂主尽然张口!”
蔷薇树底儿,万里破云如仙的面颜一笑,声音温润,
“一言为定!”
万里破云跟湛龙等人身份特殊,朝中部署安排的住所是内城靠东的一处偏院儿。
常焱回了院中,进房休憩一会,要人把从嘉峪城带来的古筝置在屋中,屏退仆人,用心弹起筝来。
然女人清美的面庞总是在跟前闪动过,唇含二分笑,每一分似全都是对她的耀武扬威。
手头筝音逐渐高昂激荡,再不复往日的温平,音调一再抬高,最终已是刺耳,只听嗡的一声,筝弦忽然崩断,常焱面颜一冷,赫然起身。
忽然门边传来几声咚咚敲门声,常焱冷声问说,
“何事儿?”
门边丫环忙道,
“回师尊大人,郎少奶奶求见!”
常焱眉角一蹙,郎少奶奶?
思索片刻才记起虞琳已嫁与了郎铮,现在已是郎少奶奶。
瞬时眉目间闪动过一缕嫌恶,冷声回道,
“不见!”
讲完,转头便入了内阁。
举贤夜宴之上,虞琳出丑,要她非常难堪,那一夜后,隔天虞琳便下了山,二人再没有见到过。
自己寄予厚望的徒儿,给她这样沉甸甸的一击,比任何事儿全都要她忿怒。
门边的小丫环听言忙转身对着檐下的女子道,
“常焱师尊才从皇城中回来,料来是累了,郎少奶奶要不明天再来!”
那一声不带任何情意的“不见”令女人瞬时白了面色,弱不禁风的身体在风中微战,双眼含泪的看着紧合的房门儿,双膝轻缓的一弯,跪在坚实的绿石板上,凄声道,
“徒弟不孝,求师尊责骂,师尊如果不见,徒弟便一直跪下去!”
和在她背后的仆人跟侍奉常焱的小丫环瞬时一惊,抬手去抚她,
“怎可这样,少奶奶是千金之躯,现在还未入夏,地下寒凉,少奶奶切不可伤了身体,少奶奶若染了风寒,婢女咋向少爷交待?”
“是呀!”
院落中的小丫环也附随道,
“郎少奶奶万万不可,等常焱师尊歇息一下,兴许明天便见夫人啦!”
虞琳淡微摇首,
“你们全都下去罢,要我一人个人跪在这儿便好,师尊历来最痛我,我却惹了她伤心灰心失望,理应来谢罪!”
那二人还想再劝,虞琳忽然冷了面色,不容争辩的大声道,
“下去!”
俩小丫环面露难色,对望一眼,只的福身退下。
太阳逐渐偏西,直至最终一缕云霞落山,院落中逐渐掌了灯,虞琳仍旧跪在院落中,面庞亏虚,唇色干裂惨白,身型风雨漂摇,丫环几回来抚她起身,全都给她推开,斥走。
忽然脸前一黑,虞琳身型一晃,软软的向一边倒去。
守在门边的小丫环惶急的跑过来,抚住虞琳,急声道,
“少奶奶、少奶奶!”
虞琳轻缓张开眼,推开小丫环,亏虚的道,
“走开,师尊今天不见我,我就跪死在这!你们全都走,不要管我,走!”
“哐!”
的一声音,前边门忽然打开,常焱满身银色绣云文长袍,她面无神情的望着跪在檐下绿石板上的女子,冷声道,
“进来!”
讲完,转头进房。
虞琳憔悴的面颜浮露出一缕欣悦,在丫环的搀抚下起身,然跪了俩时辰,两腿早便已麻木,才一块身,便轻呼一声向前倒去。
“少奶奶!”
“郎少奶奶!”
俩小丫环赶紧搀住。
虞琳目中闪动过一缕坚韧,由二人搀着上了台阶,二手一推,缓了一会,才抚着门框轻缓的向屋儿走去。
第283章 巧言辩解
房门嗞呀一声给合上,常焱正坐在筝案前修复古筝,寻声,长眼一掠,声音冷鸷,
“见我何事儿?”
虞琳噗嗵一声再一回跪在地下,面色惨白如纸,泪盈满目,泫然欲哭,
“师尊,徒弟不孝,特来请罪!”
常焱不为所动,只望着手头的筝弦,淡声道,
“你已不是我妙筝堂弟子,这声师尊也不用再叫!”
“不!”
虞琳屈身底下拜,
“一日为妙筝堂弟子,阿琳便一生是师尊的徒弟!”
常焱看也不瞧,冷声问说,
“若只是请罪便拉倒,没其他事儿,还请郎少奶奶回去罢!”
虞琳慌张抬首,已是泪流满面,梨花儿带雨,分外惹人怜悯,
“师尊,阿琳心头悲苦,请师尊指点一条明路。”
“悲苦?”
常焱冷呵一声,长眼斜斜的瞅向地下的女子,
“你做下那等孽事儿,还敢说悲苦?”
虞琳向前跪行两步,凄声道,
“徒弟是冤枉的,徒弟是给人所害!”
“给何人所害?”
常焱手心上筝弦一紧,顿声问。
“举贤夜宴那晚,徒弟领筝以后,出阁小解,半途中给人打晕,醒来时便已在那寝室中,全身无力,口不可言,郎铮便醉醺醺的闯入……”
虞琳字句含泪,声声唔咽,
“徒弟给人所强,事后生不如死,几回自裁不成,才苟活迄今。”
讲到此地,虞琳已是泣不成声。
常焱震惊的望着她,
“你讲的可是真真的?”
虞琳抬首直愣愣的望向常焱,
“徒弟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虚言,打晕徒弟下毒那个人,恰是小珰!”
“你怎样知道是她?”
常焱轻轻惊道。
“那夜徒弟给关在屋中,小珰到徒弟屋中幸灾乐祸,亲口承认,她因师尊宠爱于我心生妒忌,后又因给春迎推入崖下,以为是徒弟指使金珞,对徒弟怀恨在心,才设计害我。
可恨徒弟那时给人所唾弃,又无人可证,才要她潇洒法外!”
“孽障!”
常焱猛然一拍筝案,怒斥,
“果真真是她,不想她每日装疯卖蠢,原来这样恶毒!怨不的你们下山那日,她也私底下山去,原是畏罪潜逃!”
“徒弟失了贞节,无可奈何之下下嫁郎铮,生不如死,师尊可明白徒弟过的怎样悲苦?”
虞琳哭的花儿枝乱战。
常焱表情舒缓了二分,起身抚她起来,
“阿琳受苦啦!她既是嘉峪城中的弟子,师尊定还你个公道,为嘉峪城清理门户!”
虞琳凄婉的摇首,
“那日的事儿无人见证,徒弟即使讲了也无人会信,而小珰改名换姓,攀附上了太子爷的高枝,现在已是朝中三品重臣,徒弟更加复仇无望!”
常焱记起今天在皇城中所见那气韵如莲的女子,目露思索,起身望着已暗下来的夜幕,沉吟道,
“此事儿,师父总觉的有一些蹊跷。”
虞琳双眼涨红,拭泪抬首,
“师尊指的何事儿?”
“小珰打小在妙筝堂长大,我虽对她没过多的关心,可每日全都会见着,十多年来,她是个啥模样,师父心头清清晰楚。
一个痴蠢的人即使忽然开窍,神智清醒,也不会气韵脾性改变这样之大。”
虞琳思考一刹那,起身走至常焱背后,
“师尊何意?”
常焱轻缓摇首,
“师父暂且也不清晰,仅是心头困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