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被人推了一下,安瑜头动了动,去看谭萱戳自己的手,她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谭萱努力坐着口型,“纸。”
一边比划着手写字的动作。
安瑜便拿了一张纸和笔推过去,谭萱快速在上面写道,“愣着干嘛?找他聊天!”
安瑜接过,写:“聊什么?”
谭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安瑜抬头看屏幕,一眼就被屏幕里带着笑意的眼眸吸了进去,然后头脑发热,他一直在看她呀......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竟然是沈清寒主动开口,笃定道:“你身边有人。”
安瑜顿时假淡定不下去了,哎呀,她怎么忘了,她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呢,怎么还光明正大地传起纸条来了。
她像往常那样下意识要给自己找借口。
没想到谭萱大大方方承认:“是啊,被她爸派来监督你们学习的。”
她没逻辑却诙谐的语句把沈清寒逗乐了。
他放松地接道,“这样,那岂不是已经被你抓到作弊了。”
安瑜不知道现在的情绪算不算自卑。她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能像谭萱这样一两句话就化解了尴尬,还把他逗笑了。
她有些羡慕谭萱。
和人说话却不露面,着实是有些不礼貌,谭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就像和老朋友随意聊天那样,“安瑜说碰见除了我之外第二个长得好看的人了,我来看看到底是谁还能和我平起平坐。”
这话莫名点醒了安瑜。是啊,两个都长得非常好看的人,才更能吸引彼此吧...她有些紧张地抬眼看沈清寒的反应,他会像她一样对谭萱感到惊艳吗?
这样一想,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可是一想到旁边是和她那么要好的谭萱姐,又觉得自己的介怀实在是太过阴暗。
沈清寒抬了抬眼皮子,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子是那种很艳丽的长相,五官舒缓起来的时候又不具有攻击性,确实是像画一样美,与之相比,安瑜的面貌就寡淡了几分,没有单独出现时来的惊艳,但很耐看,只要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去,就挪不开了。
于是他带着笑意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浪得虚名,还不如她来得顺眼。”
这话对于初次见面的女生来说可以说是刻薄了,不像他平时会说出来的话。
但是当小姑娘的眼睛紧紧地黏在他身上时,他就是说不出夸别的女孩子的话。
安瑜嘴角抿了一下,怕自己高兴得太明显,被谭萱发现了。
她的心如同春风过境,一扫之前的荒芜,处处生机勃勃。
谭萱愕然失笑。在心里摇摇头,看来她是不用担心这两个小朋友了。
她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给他们两空间。
却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安瑜也跟着出来了。
谭萱:“?”
安瑜代沈清寒向他道歉道,“我怕你不高兴,就出来看看,你别生气啊,他这人就是这样,不会讲话,把人气个半死。”
谭萱失笑,“我没有生气,跟我解释什么,快进去吧。”
心里又有些欣慰,没有见色忘友,这些年没白疼她了。
安瑜心中牵挂着视频那头的沈清寒,又急匆匆地回去了,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屏幕前,飞得高高地灿烂地心又慢慢沉回去。
她无所事事地在草稿本上画了几笔。轻轻叹了口气。
唉。
——
谭萱在国庆假期第三天的时候就离开了,没让安瑜送她,只叫她好好的待在家里“辅导”沈清寒作业。
原本对假期很排斥的安瑜沉浸于此,每天只恨不得天天都是假期了,这样她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可以接到沈清寒的电话,然后看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见的他,偶尔还可以跟他聊一聊家常,每当此时,她都昧着良心地对她的父母感到感激。
有时也会问一些很无聊的问题。
沈清寒从来不会不回答她。
比如此时,安瑜看着他刚起来的样子,再次被帅晕了,晕晕乎乎地问,“你长得这么好看,在以前的学校会有女孩子追你吗?”
沈清寒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废话呢?
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道,“当然会。”他抱胸,“现在也有啊。”
安瑜一个激灵,顾不得欣赏美貌了,追问道,“谁啊?”
沈清寒笑:“每次体育课追在我后面的女生不是大把吗?”
安瑜不仅不屑还很无语,“真冷啊。”
沈清寒:“什么?”
安瑜:“这个笑话。”
他又笑。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笑得一颤一颤的,笑声像羽毛滑过耳膜,引起一阵战栗;又如有磁力,拉着她的心脏疯狂跳动。
安瑜纤细的手抚上手机边缘,惊讶地发现,他的笑容变多了耶。
而且是那种笑意直达眼底的笑,烘得人心脏怪暖和的。
第15章 十五回上头 他画了一副紫色的蝴蝶。……
国庆最后一天,沈清寒挂断电话,把两人的通话记录截了个图,神色淡淡地发给了他爸。
然后丢下手机去了一楼,不顾手机在桌上不停振动。
彼时下午17:00左右,夕阳正好,他在楼下喝了口水,就去了画室。
里面丢满了他之前挑出来要临摹的画。
其中有一副,长得还挺像仓鼠,他几乎瞬间就想起了安瑜给她发的表情包。
鬼使神差地抽出来临摹,画着画着,他眼睛就没有再往临摹的画上瞄了。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很快落下了最后一笔。
然后回过神来看自己的画,自己愣住了。
那哪里是一只仓鼠,那分明是带着仓鼠外壳的安瑜,他画的那么细致认真,几乎还原了她每一个脸部细节,她站在画里,憨态可掬,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沈清寒一眨眼,猛地把画盖住了。
他心跳的飞快,又强行压下来,他心想,一定是这七天天天对着她的脸,所以她的脸才会一直在自己脑子里晃,所以才会不小心画出这么匪夷所思的画来。
他掀开画布,想把画毁去。
可手到临头,又收了回来,把画放在一边,收好,藏进一个小柜子里去。
他坐在画架前,心里觉得这样不行,得再画点别的东西才行。
他沾了点颜料,思虑间手已经动了起来。
那是紫色的蝴蝶,一只幼蝶。
它才刚刚破茧,似乎还没学会如何展翅,正在笨拙地挥动着自己的翅膀。
画上只有它,却仿佛已经画出了一个芬芳的世界。
这不是他平时临摹的陈蓉莲的绘画风格,却意外的得他喜欢。
甚至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画的最好的一副,无论是形态结构还是色彩,都是那样的迷人。
沈清寒忽略了它与安瑜的相似之处,忽然想起了最近S市的一个重大艺术比赛。
他下载了报名表,然后把这件得意之作用昂贵的特质材料封存好,装进纸盒去,打算改天寄到主办方。
——
国庆假来的第一个上学日是周三,学校没有给学生任何喘息的空间,当天就排好了位置月考。
以文华的财大气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井井有条又迅速的。
月考同样,他们周三、周四月考,周五成绩就出来了。
安瑜以语文130,英语145,数学148,理综298的成绩稳坐年级第一,拉开第二名何姿苑30分的距离,沈清寒不出意外垫底。
不过即便垫底,A班成绩仍然稳居第一,因此倒也没人怪他,教室里还是其乐融融的。
倒是沈清寒又被吴秋香叫去办公室谈了一次话。
安瑜坐在座位上发呆,正在思考沈清寒非要考低分的合理的解释,她从来没有主动问过沈清寒,一是怕冒犯到他,二是每次一见到他,就不忍心说煞风景的话了。
何姿苑在一旁惊喜尖叫,沈清寒不在,她直接坐到沈清寒位置上,跟安瑜道,“我和你的差距缩小了耶!超过你指日可待。”
安瑜压根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啧”了一声,捻着她的衣服把人提起来,不悦道,“这是你的座位么就随便坐。”
何姿苑心大,又兴冲冲地跑去跟其它朋友讲话了。
安瑜松了一口气,坐下,又见舒秀秀走过来,眼见她又要坐沈清寒座位,她提前一步坐上去,仰头看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