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瞬,许常摸摸胡子笑了笑:“好,入凌霄峰挺好的。你心志坚定,是个修剑道的好苗子。寒谦,你觉得如何?”
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居然会抛给沈寒谦,贺以念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看向高台上的那个人。
对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是礼貌地冲着许常拱拱手:“这件事只能请示掌门,再做决定。”
“冉良昀那老家伙都闭关这么久了,你做决定不就行了嘛。”许常摆手,态度熟络,“再说,你都当了八年的代理掌门了,决定一件这种事还不行?”
显然,许常是个说话大大咧咧,十分不怕挨揍的主儿。
相比之下,沈寒谦的回答就十分的简单了,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声音清越:“许前辈说笑了。”
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贺以念垂下眼。沈寒谦这副模样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潜意识里,沈寒谦的确就是这样一个冷淡且古板的人,但,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沈寒谦对她,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逼回眼底莫名的涩意,贺以念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新世界嘛,从零级开始打怪。
等了好一会儿,剩下的那九个人才被带了过来,挨个询问名字以及能力。之后就是问想去哪一峰。基本上都是冲着凌霄峰来的,但在听见其他峰主说,凌霄峰已经许久不招人了之后,权衡了一下利弊,就都改了口。
零零散散分一分,最后只剩下贺以念还没着落。
许常明显是里头年纪最大的,他看向贺以念,眼神里还带着笑:“小姑娘,你要不也换个峰?其实只是厉害的方面不一样,你若是一心修剑道,在哪儿都可以。”
她知道许前辈的意思。但重点是,她确实不是一心奔着修剑道来的啊。但是,她也不能明着说“前辈,修不修剑道无所谓,我主要就是想追沈寒谦大师兄。”这话要是说出口,她估计能和沈寒谦一起扬名十四州。
一个是少年天才,一个是想吃天鹅肉想疯了的癞蛤蟆。
太难了。
贺以念苦着脸,硬是憋红了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其实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入凌霄峰修剑道。剑修做事,讲究的是随心。既然本心已定,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特意把话说得重一些,心想着凌霄门总不会愿意白白失去她这个第一名吧。就算是要请示那个已经闭关了的掌门,她也可以先厚着脸皮呆着凌霄峰里头等嘛。
季酒吹了声口哨,率先鼓起掌来:“师兄,我觉得这个小师妹挺不错的。根骨奇佳,本心坚定,师父若是在这儿,也肯定会把人收下的。”
贺以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好兄弟!大恩不言谢!
沈寒谦看了她一眼,突然足尖一点,径直到了她的面前,迎上贺以念掩不住期待的目光,微微蹙眉,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水晶质地的珠子递了过来。
贺以念有点儿傻:“送,送给我的吗?谢谢。”
这难道是入了师门的礼物?
在季酒肆无忌惮的笑声里,沈寒谦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庆幸的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压得有点儿低:“这是掌门留下的,若是能入凌霄峰,手放上去便会亮。”
……你们修真界的,都喜欢玩的这么玄乎吗?贺以念心里暗暗下决定。如果这邪门的珠子不亮,她就假装失手,然后把这玩意儿扫到地上去,一了百了。
沈寒谦看了她一眼,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玄石,几乎无坚不摧。”
贺以念吓得手一抖。沈寒谦难道有读心术?
眼看着少女一脸深思瞬间变成了错愕与惊诧,情绪都写在脸上,真的十分好懂。沈寒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情有些莫名的愉悦,声音多了几分耐心:“把手放上去。”
出乎贺以念预料的是,那个球亮了。贺以念看着闪耀的白光,得意的几乎想要翘尾巴,下意识地斜瞥了沈寒谦一眼,掩不住的兴奋:“沈师兄!”
少女的声音脆亮,带着娇俏与熟稔。就好像,已经这样喊过他许多次了。
沈寒谦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听见季酒故作委屈的声音:“怎么?眼里就只看得到沈师兄?”
贺以念被这十分做作的声音刺的一抖,正想顺着他的话茬喊他一声“季师兄”,却被沈寒谦直接打断了:“既然已经确定完了,那便回吧。”
“好。”贺以念果断遗忘了尚在等着被人喊一声的季酒,乐颠颠地跟在沈寒谦的身后。
走了一会儿沈寒谦才反应过来后面跟了一条看似十分乖巧的“尾巴”,他抿了抿嘴:“你跟着我作甚?”
扫了一眼走在后头的季酒,贺以念振振有词:“我还没有佩剑,季师兄又飞的太猛了,我吃不消。能不能跟着你?”
少女仰着头看向他,浅色的眸色似乎被阳光找出了琥珀的光泽,他微微有些恍神,拒绝的话到嘴边拐了弯:“你跟我一起吧。”
他知道季酒性子顽劣又喜欢开玩笑,想来这个新来的小师妹确实是怕了。
季酒:黑锅我背了。但是有一说一,如果我说贺小师妹以后会比我还皮,师兄您信吗?
沈寒谦:胡言乱语。
贰鱼:是真的。以后她和季酒会并称凌霄峰双霸。而且还是她当老大的那种。
沈寒谦:嗯,也是应该的。没点儿脾气怎么能叫剑修呢。
季酒:……师兄,你其实姓双,名标吧?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世界终:师兄好像精分了
沈寒谦沉声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凌霄峰的情况:“掌门很早之前就闭关了,只留下这个玄晶球,说会收最后一个徒弟……师父收徒收的少,除了我和季酒,你还有一个三师姐冉秋。”
姓冉?贺以念瞬间想起许常当时说的那个名字——“冉良昀”,那个人就是凌霄峰的峰主兼掌门,那冉秋和他什么关系?
贺以念这么想着,顺嘴就问了。
沈寒谦语气淡淡:“冉秋是掌门之女,原本是不适合修道的,所以才会排在第三个入凌霄峰。”
贺以念其实还想再问问,比如既然是掌门之女,那按照狗血剧情,掌门有没有逼你娶他女儿?你跟那个冉秋关系是不是很好?但是她也知道,沈寒谦不是那种愿意八卦的人,抿了抿嘴,只能作罢。
一路上的飞行,沈寒谦显然是考虑带上了她,御剑速度平缓,别说摇摆了,连晃动都没有。
贺以念在他后面挣扎半天,也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伸出手。别说搂腰了,哪怕是牵一牵衣袖也好啊呜呜呜。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后人的心不在焉,沈寒谦难得分神问了一句:“速度很快?”
贺以念下意识地摇头:“不快。”
沈寒谦没有再说话,继续沉默地往前飞。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贺以念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错亿!看着对方微微飘扬的长发,她轻咳两声,决定将节操扔在地上随风散去:“但是我有一点点害怕。”
“嗯?”她的声音太小了,沈寒谦并没有听清楚。
贺以念拔高了音量,超级大声:“我说我有点儿害怕。可,可能是因为刚刚季师兄带我的时候老吓唬我,我有心理阴影了……我能不能……”贺以念还没有来得及把后面半句“抓着你的衣袖啊?”说完,就感觉到耳边的风声已经完全停了,取代的是季酒那懒洋洋的声音以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原来我给小师妹造成了心理阴影啊……真是,不好意思。”
居然就已经到了!
贺以念吓得一缩,像个鹌鹑似的梗着脖子躲在沈寒谦的身后,乖巧地装哑巴。
季酒斜了她一眼,磨了磨牙:“行啊你,在沈师兄面前就知道装乖。你等着。”
“季酒。”沈寒谦语气淡淡,看向季酒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赞同,“不要吓唬人。”
随及又转过身:“你自己去寻一处住下,余下的,明日我请示过师父之后再说。”说完之后,拂袖离开了。
贺以念有点儿傻,看了一眼季酒:“季师兄,真的是自己随便找一个地方住吗?”
“山中每年会有不少世家子弟被送上来静修一段时间,所以到处都有住所。小师妹,你自便吧。”季酒突然凑近了一些,冲着她挑了挑眉,“不过,我劝你住的离我远一点。免得被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