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念被这麻利且狗腿的动作气笑了。寻常人家三两银子足够过一个月了,现在他只抓了这么几种常见的药,居然就敢狮子大开口?这个势利眼还真当她是个冤大头?
不等沈寒谦皱眉,贺以念按住了他的手,将对方要说的话压了下去。唯恐少年不明白她的意思,贺以念伸出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微微划出一个“不”字。
她的意思很简单——让沈寒谦先不要动。
少年反应的很快,瞬间将僵硬了身子,没有再动弹。
贺以念满意地挑了挑眉,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寒谦空着的另一只手是如何死死地握紧,耳根处漫上一片艳丽的红。
“你的意思是,这些药一共三两银子?”
那大夫眼睛溜溜的转了两圈,显然没有把沈寒谦这个小乞丐当做一回事。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一个是乞丐,一个是没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怎么也不会知道他报的价是高了还是低了。
“小贵人您不知道,这寒冬腊月的天,药材难找,当然都特别贵,我可是童叟无欺的价。”
他一面说着,一面细细的观察贺以念的神情。发现对方似乎没有异议,语气更加得意,“你要是不信我这个价,可以出门再打听打听,只不过其他药房离的都比较远,这寒冬腊月的天呐,唯恐冻伤了您的身子。”
贺以念从善如流,冲着对方一挑眉,笑得很敷衍:“横竖我穿的暖和,去其他药房看看也好。”
说完,抬脚作势就要离开。
沈寒谦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闷声跟了上去。
“诶诶诶!”这回轮到大夫急了。眼瞅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换做是谁也不愿意。
“小贵人别走啊?这样,看您买这药膏也是行善积德的,我给您少些!”
贺以念停下脚步,眼里满是嘲讽:“那行,你就直接告诉我,行善积德能少多少?”
大夫张了张嘴,刚想开口。
贺以念淡定地伸出了手,比出一根指头晃了晃:“一吊钱,如何?”
便宜一吊钱?果然是千金小姐,想来方才这样杀价,也不过是闹着玩儿。他擦了擦脸,笑到:“好……”
话还没有说完后,贺以念不紧不慢的又补上了一句:“我看这些药也就值一吊钱。”
大夫脸都绿了。虽说这些东西不值三两银子,可起码也值四吊钱,毕竟这寒冬腊月的天雪下的这么大,明年春天,药材肯定会涨价。
他没想到,本以为是只乖乖听话的小肥羊,却敢这样瞎讲,语气也冷淡了下来:“您这话说的就有些偏颇了。若是不知道价钱大可以去问一问!慢走不送!”
贺以念眨眨眼睛,一脸无辜,语句里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你刚刚这里头抓的,又没有人参、鹿茸这些个名贵药材,怎么会要几两银子这么多,我家婢子从来没有给我拿过你刚刚抓的那些东西,怎么晓得你是不是唬我?”
不动声色的炫富。
大夫听了之后几欲发笑,贪婪地神色扫了一圈少女,很快又一脸惺惺作态,为她解释了起来:“小贵人,你有所不知。这些药材虽比不得人参、鹿茸那样珍贵,可却是治疗冻伤的好方子,像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可能会冻伤,自然也用不上这些个普通的东西。”
贺以念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这儿的人参鹿茸有吗?卖多少钱?”
张口就是一笔大买卖。
他瞬间眼神都亮了许多!要是能哄得着小贵人买这些个名贵的东西,没准以后都能给这贵人的府上送药材。到时候自然是盆满钵满。
“贵人若是想要,不如明日带着府上的家丁来这儿看看!”
“我同家里的人闹了些别扭,暂时还不想回去。”贺以念一面说着,神情也随之变得有些低落。
“这……”掌柜的神色有些疑惑不定。看她这身打扮和头上的钗饰,应当不会是个假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要是能把这小祖宗送回府上,以后定能得到许多帮助。
此时掌柜的在看向贺以念时的神情,俨然已经把她当做了摇钱树。
贰鱼:等一等(尔康手),我,亲妈型作者小甜甜贰鱼鱼,希望能够从大家手上获得一份期待、一份鼓励、一份关怀。让我能在这污浊的人世间感到一丝温暖……
沈寒谦:说人话。
贰鱼(老老实实):希望小甜甜们能把手里的月票投给我,球球各位爸爸惹。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世界7:逆天女医俏王妃
贺以念不动声色的将他那副贪婪的嘴脸看在眼里,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另一只镯子:“我看你是个大夫,必然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不妨就直接告诉你。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但是手头有些紧。”
一听到“手头有些紧”,对方脸色迅速的就变了。
贺以念将他的神情看的分明,心下了然,好歹这大夫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想要从他的口袋里掏钱,可没这么容易。
不过,贺以念可没打算空手套白狼。
他伸手将那只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举在手里,冲着大夫晃了晃:“横竖手头上还有点东西,不如你去帮我当了它。”
那大夫眼神儿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竟然出奇的好说话:“行啊,只是不知道小贵人是打算是死当还是活当?”
贺以念心里一声嗤笑,面上依旧是一副天真的模样:“什么是死当?什么是活当?”
“这件物品若是进了当铺便再不属于您了,转手便会卖给其他人,赎不回来。这是死当。死当的价钱是最高的。”他说到这句的时候,特意咬中了‘最高’这两个字。
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活当可则是随时可以赎回去,只不过价钱就会低一些。”
贺以念语气十分不耐烦:“当然是活当!这镯子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到时候回去了,竟然会让小厮去赎的!”
贺以念看的清清楚楚,那大夫的神色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不由得暗暗发笑。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家伙分明就是在试探。要是自己说了“死当”,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别人当做骗子和盗贼,给抓起来。
“不知道小贵人是哪家的千金?”那大夫面容恭敬,显然是已经认可了贺以念“尊贵”的身份。
贺以念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前系统出现过的时候跟她讲了,这具身体的一些信息。但不知道是不是天寒地冻,脑子有点跟不上。她现在脑子里只记得大致的,天雷滚滚的剧情。
这具身体叫啥名字来着?好像和她的姓氏一样,叫贺什么来着……贺以念抿了抿嘴。
哪怕心里再虚,该装的X也不能少。
她冷下脸,很不情愿道:“我姓贺,再多的,就不能告诉你了。”
嘴上说的是‘不能告诉’,眼神里透露的是——“你不配知道”。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沈寒谦看着那样的眼神,突然没有来的,打了个哆嗦。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这种感觉和他快要饿死了的时候的那种恐惧,又完全不一样。
后者只会让他觉得痛苦,还有一份隐秘的解脱。
但是前者让他觉得像是在捕风。就像是,手指间明明能感觉到温柔的风的触摸,但是当他试图合拢手掌,将那温柔的风抓住的时候,又是徒劳无功。
他眼神晦涩难明,静静地看着还在与大夫交涉的贺以念,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将妥贴藏在怀里的那只镯子握在掌中。
这只和少女刚刚褪下来的那一个,正好是一对。
他粗糙的指腹死死捏在手镯的花纹上,靠着指尖传来的那一点儿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疼痛,勉强将胸腔中翻腾的戾气压了下去。
大夫也算是见过城里不少的富贵人家,少女的傲气丝毫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能够伪装出来的。
“好。我这就带小贵人去。”
并不清楚身旁的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贺以念走在大夫的身后,偷偷晃了晃沈寒谦的手,模样其实毫不掩饰的、熟稔的亲昵,声音压的极低,像是耳鬓厮磨的暗语:“把镯子当了就给你买药,那家伙还想占我便宜,呸。”
沈寒谦那份难耐的戾气突然就平息了下来。他抿嘴笑了笑,将手里藏着的那只手镯放回暗袋中。面色如常。
贺以念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想来沈寒谦也不可能会有钱,唯一能换钱的就是这一身的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