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跪着的这个男人他曾经亲手推进丧尸群中,或许还不止一次,却依旧能原谅他,为什么呢?
他和母亲还是不同的,母亲身旁没有这样一个傻子。
也许他也不必跟母亲落得同样的结局。
但温辞现在紧张的神态很好笑,于是景淮故意板着脸,捏着鞭子嫌弃地丢了出去,“你是丧尸,又不怕痛,抽你有什么用?”
他当着温辞的面穿好了衣服,穿裤子的东西明显迟缓了许多,温辞一直满目温柔地注视着,里面注满了绵绵的情意,直到景淮又开了口,“我把我的身体还给你了,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吧。”
他现在的语气神态活像个提了裤子就想走的渣男,仿佛昨天的一夜风流真的只是风流而已。
温辞的眼睛隐隐有变红的征兆,但他克制住了,毕竟他才是占便宜的那个,“一次怎么够呢?”他从景淮的背后环了上去,手上的青筋已经迸起,声音却还是轻声细语的,像是怕吓着景淮,“我想要你一直都留在我身边。”
景淮伸出手指向后抵着温辞凑过来的下巴,轻声笑道,“温辞学长,你这就过分了啊,要我的身体就算了,还想要我的心?”
温辞几乎是强忍着怒气,他看得出景淮对凌阳还没死心,激动地一把捏住景淮纤细的手腕,“总之你现在不许走!”
但看到景淮皱眉似乎不舒服的样子,温辞下意识就放开了钳住他的手。
脱身后的景淮揉着酸痛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没说我现在就走啊。”
温辞先是神色一喜,后又黯淡了下来,丧气得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景淮对此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温辞想先来硬的后来软的,但说实话,他是那种软硬都不吃的。
于是他缓缓收了面上的假笑,下巴傲娇地一抬,“我饿了。”他现在四肢酸软无力,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温辞二话不说就去给他弄吃的了。
温辞会做饭这件事真的惊到景淮了,他一直以为他只会吃,吃东西还很挑剔。
温辞做饭的姿势有模有样,步骤也都对了,就是每次放调料的时候有些犹疑,回头看一眼景淮,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看多了景淮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味觉不大灵敏?”
温辞手一顿,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最终还是选择了诚实。
景淮强忍着一平底锅扣他头上的冲动,无比后悔刚刚没把握机会抽他几鞭子,他一脸鄙视地把温辞推到了一边,“我可不想失去我的味觉。”
温辞嘿嘿傻笑着,也不知兀自在满足些什么。
景淮嫌弃地睇一眼过去,眼尾的胭红陡然颜色鲜活了起来。
仿佛沾染了些灶台里的烟火气。
还有旁的……让温辞很欢喜的味道。
他步步紧贴着景淮,将景淮围裙背后的线解开又系上,认认真真扎成一个蝴蝶结的形状,雀跃的弧度很完美。
欣赏了一会儿又不满意了,再去重新系。一来二去,景淮不免嫌弃他的黏人程度,时不时就要腾只手推开他一下,“热不热?烦不烦?”
“不热,不烦!”温辞掀开衣服,将景淮温热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景淮好笑地白他一眼,这人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诚然,温辞的体温异于常人得低,做那事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他现在的重点不是热字,而是后面的那个字啊!
因为心里明白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景淮索性没说什么就放任了。
但温辞似乎对他的放纵悟错了意,对他殷勤体贴得过了头。
也就导致了某一天早上景淮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鱼肚白色的天空。
景淮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光秃秃的山头,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温辞的用意,——带他来看日出。
景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怪不得昨晚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他还讶异温辞这么快就转了性子。
温辞含着温柔笑意的声音顺着山风递了过来,“喜欢吗?”
“我喜欢这种感觉!”景淮迎着风张开手臂,仰头微微笑着,脸廓被镀上东升旭日的第一缕金光。
像是圣洁的天使。
这么些年,他不过是一棵无人问津的贱草,即使学会了见风使舵,也逃脱不了被随意践踏的命运。
温辞的珍视,让他生出了自己很重要的错觉。
也许迷惑他的还有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俯瞰视角。
他蓦然转过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如果我想要这个世界,你会给我吗?”
“给。”温辞点头,回答得斩钉截铁。
景淮被他的认真逗到开怀大笑,“你真以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温辞陪着他笑,因为景淮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彼时的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说的玩笑话有多么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小可爱们,久等了
陡然成了上班族,压力好大,时差还没倒过来
电脑坏了,没法实名感谢投营养液的小天使,对不起哇,谢谢你们,mua
第74章 食人草(十九)
“凌阳,你的野心是否过于大了?”白衣大褂面容熟悉的青年如此质问道。
凌阳斜斜倚在门框,手指尖跳跃着一簇火,看似漫不经心,“我的野心,只他一人,不过分。”
秦西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怎么不过分?你可知我如果制出那个药我会承担怎样的后果!”
凌阳没有说话,暖光映在了他硬朗的面庞上,明明白白地挂着“我不在乎”四个大字。
秦西原本盛怒的面色陡然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你别伤害他!我试试!我不能保证我能成功!”
凌阳神色淡淡,“你既然能做出来就也能解出来。”
秦西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秦洛红了眼眶,他何时见过他那骄傲的兄长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还是为了他。
他以为他们一直不和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这么没用,绽放不出一丝光芒,为什么……还要这样在意他?
他甚至生出了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的想法。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滑落,他故意侧过了头,不愿让任何一个人窥见他此时难堪的模样。
“阿洛,等这事结束,你记得……常回家看看。”哪怕现在的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秦西挤出一个苦笑,“好么?”
秦洛背对着他,胡乱地点着头。
接下来听到的是秦西对凌阳的哀求声,卑微到了尘埃里,“你给我点时间,求你,让他好好活着。”
凌阳嗤笑一声,算是应承。在凌阳的眼里,秦西根本不值得同情,末世根本不是自然的报复,而是人为酿造的惨剧。而秦西,就是开启末世的凶手,上一世,他利用温辞造出了解除丧尸病毒的解药,却交给了苏羡那个卑鄙小人,温辞却模样凄惨地死在那张冰冷的铁床上。
一想起那幕场景,凌阳就气得浑身发抖,仇恨苏羡秦西两人入了骨。
尤其苏羡那个小人不仅欺骗他,最后还杀死了他。
他一定要拿到解药,让温辞恢复成正常人,这样他才能知道谁是对他好的。
可秦西,这一世没了温辞这个实验品的献身还能制出解药吗?
秦西双手捂着头,神色痛苦地倚靠着墙壁缓缓的滑了下去。
也许,当初就不应该选择这条路,天才,呵——
温辞脸色铁青地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眼珠颜色转为赤红,这一刻他想杀人,他想饮血,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离开他?他以为……他以为……他颓然地伸手遮住了自己可怕的眼睛。
【宿主,你不怕惹怒温辞吗?】0706又对宿主的作死行为感到困惑了,明明这些日子里他们蜜里调油的
景淮第一次没有露出那种温柔中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而是反问0706道,【吃肉,你想留在这个世界吗?】
0706想了想,摇摇头,【这个世界空气不好,生存条件艰苦,不适合人类居住。】它是一个系统,思考基于数据,抛去那些它不懂的儿女情长,这个世界实在糟糕透了。
景淮重新拾起笑容,【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作死死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