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炮灰(快穿)(3)

长老们的意思很清楚,谢孱云现在依旧是千衍宗的大师兄,只是之前独一无二的待遇却不能再有了。

言下之意是不想浪费资源。

至于谢孱云丹田破损需要修补的问题他们竟故意忽略了过去。

谢孱云依旧住在灵气浓郁的清静峰,却再不能独享了。

次日,沈知微搬进了清静峰。

昨夜疏雨已停,石缝里生出新篁数干,微嫩竹色看着让人心静谧。

沈知微走得缓慢,一半的时间是在望着篁竹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脚尖终于不再迟疑地掉转了个方向,来到别人地盘怎能不跟主人打个招呼?

绕过竹林,便能看见那人的居所。

那人安静地坐在那口石桌旁,长长的睫羽柔顺地低伏着,阳光被竹叶切割的稀碎,在他身上投下浓淡不一的光斑,恍惚神临。

沈知微怔愣了一下,他已有许久不见他了。

就是这一愣神,让他忘记了来这的初衷。

“大师兄。”不觉间以往的尊称又脱了口,沈知微一向稳重的脸难得露出一丝懊恼,——他来这可不是兄友弟恭的,而是来嘲弄这只落难凤凰的。

可因这一声唤,他落了自己的脸。

此时退出也来不及了,谢孱云已经注意到他了。

“阿微,你来了。”

谢孱云搁下手里的书,回屋拿了套茶具出来,他是修仙世家出来的贵子,纵然修的是万物刍狗道,却并未摒弃修养,待人礼数该有的也算周全。

“怎的不见阿摇?”沈知微来清静峰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来都是跟在江舟摇身后的。

谢孱云问这话的时候,正有条不紊地摆放着茶具,故并未正面对着他,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他一半脸隐在阴影处,显得清宁又温柔。

沈知微却被这岁月静好的一幕激出了些火气,故意说道,“找不到他。”

谢孱云终于正眼瞧他,“许是又出去玩了。”

沈知微却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是假装不懂还是真心不知阿摇对他的心意?

沈知微为阿摇不值。

那人出走多年,在这档口突然回来是为了谁?匆匆见了谢孱云一眼后又离去是为了什么?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般殷切,这般情意,为的却是这般没心没肺的人。

“他是去为你找药去了。”这句话差点就从他嘴里脱口而出,可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有何用?阿摇依旧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如今撕破脸不过是平添几分尴尬罢了,露丑态的只有他一个人。

况且……现在挑明一切对他一点益处都没。

在沈知微眼里没心没肺的人尚且不自觉,烹茶的动作慢条斯理。

纵然沈知微心里不痛快,却依然被谢孱云一套行云流水的烹茶技巧吸引了部分心神。

谢孱云之前也是招待过他的,但修仙之人在生活琐事上几乎不会耗费心神,一切简化得只剩下了形式。

如今谢孱云与凡人无异,凡事皆需亲力亲为,先前冰冷不容人亲近的气质淡了些,原先身为贵公子的矜贵却一点点透了出来。

沈知微伸手去接谢孱云递过来的茶,目光垂下时看到了那截从滑落的袖子里露出的手腕,白得晃眼,也纤细得惊人,仿若伸手一折就断了。

孱弱到哪里像个剑修?

沈知微搁下茶杯,微微拧眉,“你……你身体如何?”

他说话习惯去看人眼睛,刚一抬头,目光就凝住不动了。

袅袅而起的水雾模糊了谢孱云的眉眼,缭绕着,像是要徐徐开出一朵莲。

青年平铺直叙的嗓音似乎也被那热腾的水汽润过一般,带了点温度,“无事,多谢关心。”

沈知微本因为他温润的声音态度稍有软和,待听到话的内容时,缓和的面色又重新冷凝了起来。

又是这幅拒人千里之外的讨厌模样!

他拢着茶杯的手收紧了些,一口将杯中的茶囫囵吞进,客套道,“多谢师兄款待。”

接着起身拱手,“知微此次前来拜访,是来知会师兄一声,日后知微就与师兄同住清静峰了,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师兄见谅。”

面容俊美的青年长身玉立,站姿端正,气质沉稳,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一个稳重的青年,垂下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恶意。

你看,你再也不是那值得独享礼遇的大师兄了。

他从余光里瞥到那人斟茶的动作顿了顿,许久,微凉的声音从那水汽后透过来,飘忽不清,“无事,阿微请便。”

沈知微唇角挽起了细小弧度,“那知微就不继续打扰师兄了,告辞。”

青年在那阴影处坐了许久,茶杯中上升的水雾淡了,茶也渐渐地冷了。

第4章 归仙冢(四)

一处山洞,明明是封闭之处,黑的应不见五指才对,却有不知何处引来的冷色月华,如练一般缠绕在洞中静坐的人身上,似梦似幻。

那人旁边有一道人影慢慢凝聚,容貌赫然与那静坐的人一般无二。

若是有旁人在此,必会十分惊讶,这是元神出窍,且看那凝出的幻影宛如实质,此人的修为定然在出窍期之上,也就是说,这人极有可能是分神期。

虚影睁开眼,一双颜色轻浅的眼眸流光溢转,又回归淡漠。

正是尚在闭关的君行之。

君行之那日见过谢孱云后,丹田隐隐有不稳的迹象,便去闭关了。

莫名想起了谢孱云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虚影沉吟半晌,且再去看看他的小弟子吧。

清静峰拔势甚高,傍晚的时候会起一层薄薄的雾霭,雾气围绕着竹林,竹叶上也沾染了许多晶莹的水珠。灵竹成片的栽种,风一吹满是清凉之感,,竹叶互相碰撞飒飒作响。

风停了,飒飒声却并没有作歇,君行之顺着声源处飞了过去。

却见到他挂念的小弟子在那挥剑砍竹子。

这是在……发泄吗?

一名拥有立道之能的绝世剑修,一时跌落凡尘,成为了一介凡人,便是那些道心坚定的天骄,恐怕也会这般巨大的落差激得心魔顿起。

谢孱云再强,也不过只是个刚及弱冠的青年罢了。

君行之负手而立,冷眼旁观着。

青年如今是凡人之躯,又重伤初愈,身体单薄得恨,以往轻易能挥舞的灵剑现在要两手交握才能抬起来,每一次挥砍都废了青年好大力气。

砍了两三下,青年便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休息一会,然后不厌其烦地继续。

即使他砍的竹子上只留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君行之站在一旁没有一点想出手帮忙的意思,青年砍的那根竹子与周围的灵竹不同,是根十分普通的凡竹。

看了这么久,君行之自然看出来谢孱云不是在宣泄愤懑,他的动作没有一丝戾气。

那他砍竹子是要干什么?君行之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竹子终于被谢孱云砍开了一道缺口,就在破开的一瞬间,竟有一道水流从里面喷薄而出。

馥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化不开。

君行之嗅了嗅,神色复杂,这是……

“阿摇说这是凡间的酒,可以消愁。”青年一个人自言自语着,面上浮现几分茫然和落寞,“我现在应当……”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沉默着用早已准备好的竹筒接住这些琼液。

君行之注视着谢孱云的一举一动,装好酒后青年就准备回去了,夕阳的余晖下,他的背影茕茕孑立,虚弱得仿若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犹疑了一下,君行之跟着他进了屋。

青年的屋依旧简单干净,与他上次来时并无不同。

除了……书架上多了许多书。

君行之顺着书名看了过去,青年读的书很杂,却都是些正经的书。

看到青年刚刚艰难砍竹的狼狈模样,君行之便能想象到他这段日子过得有多不如意。

不能舞剑,不能辟谷,生活琐事皆需自理。

可青年很坚强。

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颓然堕落,而是将精力全都放在了读书上。

谢孱云在里间呆了许久,君行之便抽出了一本书卧在榻上随意翻看着。

等到谢孱云走出来时,他手里端着一套杯具。

君行之立刻知晓了青年的意图。

——他要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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