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很久很久,四个人都像被固定的一般,在紫荆花瓣飘洒的大树下,久久,未曾移动半分。
直到那一轮圆月高挂头顶,直射他们三人之间,忽然飘起一阵大风,凌天与承决分别收回手,天潇快速蹲下身体,抱住倒下的凌天瑶,凌天瑶的锁骨之下,左胸前,有一股深红色的微光,慢慢的熄灭。
那张熟睡的脸微微抿着嘴角笑。
她的头发,由白色转变为黑色,像泻下的瀑布。
幽深的蓝空,那些繁星点点,还有那一轮皎洁的圆月,都被慢慢移过的乌云,覆盖,届时,紫荆花树上挂着的红色灯笼,那一股深红色的光,更亮。
次日,凌天瑶从凤祥阁的后院中“瑶阁”里醒来,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看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她揉了揉眼,迅速从床上跃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时,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天潇,他满脸笑容,手中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是饭与菜。凌天瑶闻到了香味,寻迹而来,坐在桌子前,眼巴巴的望着她的小师兄。
天潇看着她馋嘴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饭菜端上桌子上,把筷子递到她的手中:嗯,吃吧,小馋猫。天潇伸手揉了揉凌天瑶的脑袋,凌天瑶抬头看着小师兄,咯咯傻笑,眼睛弯成弯弯的月牙形,里面的一弯清泉,清澈见底。
天潇伸起右手,指了指凌天瑶的左胸前,见势,凌天瑶伸出左手,捂在胸前,看着天潇,一脸嫌弃相。天潇白了凌天瑶一眼,说道:丫头,你想什么呢。
凌天瑶收起左手,往嘴里送饭,天潇说道:天儿,你不看看。
凌天瑶吞下口中的饭,冲着小师兄笑,缓缓的转过身,然后撇过头,看着天潇说:不给你看。然后她轻轻的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白森森的皮肤上,多了一朵红得耀眼的花,是开在鬼族之域的红色彼岸花。
鬼族之域,传说往生灵魂的必经之地,他们会路过开满彼岸花的路途,感受生命的最后一丝温暖,路过这一片花海,他们就将进入一片黑暗之区,等待投生。
☆、天下第一门
凌天瑶转过身,瞪着大大的眼睛,同时,天潇运起内力,他的左胸前,透过紫色的衣袍,发出一道微弱的红光,那是一朵红色的彼岸花。
凌天瑶惊讶,看看她的小师兄,再看看自己的左胸前,图案,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太相同。
天潇收回内力,看着小师妹,缓缓的说道:两位师父均为你注入两成的功力,才形成了那个红色的彼岸花图,至于颜色。天潇笑了笑,才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功力比我们深厚,所以花的颜色,才不一样。
凌天瑶依然不解,一脸疑惑,自己的身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图案,看到她困惑的样子,天潇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不对,是你第一次遇见我。
凌天瑶想都没想,便回答道:记得,争夺天下第一剑的擂台上。凌天瑶低下头,又迅速的抬起,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兄,半张着嘴,缓缓说道:小师兄,那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的小师兄,所以我才……话还未说完,便嘟着嘴,见天潇久久未回答,又继续说道:你记仇了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天潇白了凌天瑶一眼,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红苹果,咬了满满一口,咔哧的一声脆想,嘴角溅起汁液,听到声音,凌天瑶的脑袋往后缩了缩。看着一脸嫌弃相的凌天潇,天潇笑了笑: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
我叫你什么?
门主。
说完,凌天瑶正襟危坐,更不可思议。
这时,天潇起身,右手伸开手掌贴在握拳的左手上,微微的弯下腰,声道有力,铿锵有力:门主!平时嬉笑的小师兄,变得这般正经,凌天瑶放下手中的筷子,歪歪斜斜的起身,表情有些慌张,咬了咬下嘴唇,依然不知所措,便伸了伸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师兄,别,别这样。
天潇依然未能抬头,嘴角却轻轻地拉起笑容,后又一本正经,干净利落的说:师父将两成力传于你,便一并把门主的位置交给你,你可知道,以后,你便不能再随随便便的任性妄为,可知否!
听到此处,凌天瑶坐了下来,气哼哼的说:不知。
天潇一听,也坐了下来,看着一脸生气的凌天瑶,说:天儿,天下第一门,师父苦心经营多年,你可别辜负了师父们的期望。
小师兄,我又没说我愿意接管天下第一门,你们这是强迫,最讨厌别人强迫我了,再说,师父都知道,我不喜欢被束缚,我喜欢自由自在,和师父一样。
天潇抿着嘴笑,说道:不是强迫。凌天瑶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天潇,不情愿的说道:反正我又没有正式接任,我才不管。说完像个无赖似的摇摇头,一脸坏笑。天潇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宠溺的笑着,用手指着他的左胸前,然后缓缓的说道:你身上的彼岸花图,只有天下第一门门主才会有,由不得你选择。
凌天瑶笑: 我可以抹了它去。
天潇哈哈大笑,然后停下声音,又是一脸正经说道:你太低估两个师父了啊。
其实,刚才凌天瑶已经试过,那个图案,纵使她使尽全身的内力,都无法消除。
天潇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伤感,他的记忆,回到很久以前,那时候,凌天瑶还是一个小孩子,两个师父与几个师兄都宠溺她,常常脚不沾地。
那天黄昏,夕阳日暮下,凌天瑶躺在凌天师父的怀中,由于凌天师父喝了些酒,凌天瑶便凑进他的嘴边,用鼻子闻着他嘴上的酒香味,两边小脸红扑扑的,那时她说:以后长大,我要浪迹天涯,然后创立天下第一门派,刚说完,就倒在凌天师父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两个师父才开始创立了天下第一门,凌天瑶从一开始,就是天下第一门的门主,后来天下第一门,逐渐强大,大师兄继承了大胥国,天下第一门,便成了他的眼线,甚至是左膀右臂。
然而真正想拥有他的人,却不再记得。
纵然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但所有人也知道,天下第一门,创始人便是凌天瑶,至少,天下第一门,是为她而生。
凌天瑶吃完饭,把碗推到一边,双手趴在桌子上,头轻轻的靠在上面,嘴里还在咀嚼着剩下的饭菜,吃饱,看着从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便有些困了,天潇将凌天瑶吃完的饭菜,收回盘子里,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着急的敲门声,天潇加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门,不紧不慢的说:进。
话刚说完,门就被一个男子推开,他跑得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少门主!天潇看着他,微微的皱起眉,威严的说道:莫要跌跌撞撞,天大的事,也不在这顷刻之间。
男子点头,将一封完整的信封交到天潇的手上,上面印着的,就是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紫红色的图案,男子看了一眼天潇,在看了一眼凌天瑶,天潇抬手,缓慢的说道:退下吧。
男子微微的低头:是。转身退去,顺手关了门。这时天潇才拿起信封,看着那个紫红色的图案,再看了一眼小师妹,眼中掠过一丝严谨,迅速的拆开信封,上面是承决师父的字迹:带上天儿,速来死亡之眼。
天潇隐隐的说道,面部有些难看:死亡之眼!
刚才看到那个紫红色的图案,天潇便有些着急,天下第一门,只有紧急事件,上面的那一株彼岸花,才会是紫红色,迎着光的方向,那朵花里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天“字,那么,这封信,定是与门主有关。
此时的佛烟楼,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手中端着一盏茶,轻轻的挪开盖杯,把茶递到嘴边,优雅的吹了吹,翘起的小拇指,那个长长的指甲,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照得闪闪发光,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反射出来的寒光,直刺人的双眼。
站在她身前的两个女子,柳扶烟与桑姬蕴都纷纷的低着头,紧绷神经,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一句,都会招来灭顶之灾,甚至是杀身之祸。
纵然她是她们的母亲,但她心狠手辣,从不会对谁手下留情,哪怕骨肉相连,一旦出错,她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其处置,绝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