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怪甜的。
于是他还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褚芸忽然问到,“小迟,你觉得三哥人怎么样?”
她口中的三哥就是洛璃的第三个哥哥,是一位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弱冠少年,他没有选择考取功名,而是以此自娱自乐。他的书法字画千金难求,是不少少女的闺梦。
姬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黑,嘴里的糖葫芦它忽然不甜了:“不好。”
听着姬迟脱口而出的话语,褚芸不赞同道:“我觉得挺好的,义堂里的小朋友到了求学的年纪了。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我怕他们会太过拘谨,年纪轻的又怕学识不足,思来想去三哥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义堂是凉城的一所类似孤儿院的机构。
“原来是教书啊……”姬迟有点恍惚地喃喃自语。
褚芸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道:“不然呢?昨天就和你提过了呀。”
姬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里确实一阵苦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话变得如此敏感了?
好像是从那一个意识到他成为男人的早晨开始,又或者是更早……
明明她就只比他大一岁都不满,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为什么就只能是她弟弟呢?
他也想保护她,他已经放下当年褚家长女欺凌他的往事了。
更何况,她不是以前欺负他的褚芸,而是他眼前怎么看怎么可爱的芸。
“可是三哥如此之忙,也不知道请不请得动……”
她悦耳的嗓音在姬迟耳畔扫过,只可惜内容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姬迟黑着脸进门,与一旁的褚芸的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将军府大体上与往常无异,来来往往的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倒是那据说今天要离开的主儿,兴奋得不得了。
洛璃水灵灵的双眼时不时瞥向那面如刀削般精致的少年,平时爽朗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扭捏。
褚芸会意,抬手轻轻撞了一下姬迟的手肘,道:“小迟,去和阿璃道别。”
姬迟顿时一愣,这才抬眼看向洛璃:“真要走?”
“嗯,”洛璃点点头,道,“祝国新帝登基,杨国日渐富饶,阿爹担心战争爆发殃及沈国,主动请缨镇守边界,把我也带去了。”
十八岁的小将军,说起这话时,眼里亮晶晶的。
“新帝登基?”褚芸好奇地问到。
“祝王驾崩了,太子被迫登基。”
“这祝国太子可真挺惨的,”一位青衣男子走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胞妹才跟人私奔,皇帝就驾崩了,还好先前倒了个褚家,不然这祝国江山就要易主咯。”
褚芸微微一笑,三哥还不知道她就是褚家的。
“江歌瑶居然会私奔?”姬迟重点抓歪了,有些震惊地挑起眉头。
见少年半天都没有问她的状况,洛璃伤心地垂下眼眸,难得陷入了沉默。
“咦,”姬迟眼尖地发现桌面上除了摆着先前他送来的小礼盒,还放着一个同样包装的大礼盒,不禁问到,“这也是褚芸送来的礼物?”
洛璃兴致缺缺地点点头,道:“确实昨天是芸姑娘送来的。”
姬迟沉默了,他的眼眸黑得仿若潭底。
一个饯行礼,竟比他的生辰礼物好多了!
偏偏褚芸还不怕死地轻推他一下,微笑道:“愣着作甚,快和洛璃一起拆开吧。”
姬迟一动不动地,只觉得胸口好似被蚂蚁咬了般,又痛又麻又痒。
洛璃头发一甩,劲直走到大礼盒面前,伸手就要去拆,嘴里还念叨道:“迟哥哥看好了哦。”
随着酒红色的绸带落下,一个雪白的蛋糕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褚芸按照现代的配方,尽量做出来的。
然而,样子还是一言难尽……
姬迟扯了扯嘴角,心里嫌弃到:“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样子奇奇怪怪的。”
就在这时,众人故意凑到他身旁,大声说道:“祝二九年华的姬迟,生辰快乐!”
他顿时怔住了,黑曜石般的眼眸骤然划过一丝亮光。
显然二九年华这种描述女孩的词,是褚芸让众人说的。
下一秒,他被褚芸拉过去切蛋糕。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褚芸巴眨着水润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向姬迟。
为了不被发现,褚芸把蛋糕放在了将军府的冰窖。毕竟十八岁在现代就是成人,她要给他一份不一样的生辰礼。
“甜、模样新奇独特。不愧是你。”姬迟唇角止不住上扬。怎么好听怎么说。
正在品尝的洛璃和三哥同时疑惑地抬起头。
为什么他们吃的是没有味道的?
姬迟快速沾起最顶上的奶油,抹在褚芸白嫩的脸上,笑道:“这样就更好了。”
他温柔地望着她,眼底是无尽的笑意。
她真的很好,憋了一天的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第三绝
“那小礼盒也是给我的吗?”姬迟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掉褚芸脸上的奶油,问道。他长而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在脸上打下若隐若现的黑影。
褚芸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绯色的玉佩。
姬迟嘴角勾了勾,伸手就接过来。
这块玉佩与他从前带在身上的不太一样,通身晶莹剔透的,中间还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如果它炸毛,应当像极了褚芸。
“我还记得笙歌宴那天,你的心情不怎么好,”褚芸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是过了好久才发现你的玉佩不见了。”
所以送一个新的给你,不过这定是不能与原来的相比的。
“姬公子,”洛璃心一横,把它准备的礼物递给姬迟后,双手撑在桌面上,直视姬迟问到,“你可愿意等我?”她的双眸干净清澈,磊落无比。
“褚芸在哪我就在哪。”姬迟收了礼也没拆,就直接推到褚芸怀里暂时保管。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洛璃的笑容渐渐消失,双手抱拳朝着他笑,道:“那公子后会有期了。”
“等等,”洛涵君忽然出声,道,“迟小公子姓姬?”
闻言,姬迟轻挑眉梢,反问道:“不然呢?”
都十年了他还不知道。
只见洛涵君摇摇头又点头,道,“我只是忽然记起最近看到的一桩关于十多年前的事罢。”
燎原四绝按排名为“鹤停”、姬无双、“粹骨”、“风吟”。可姬迟既然出现在这,就说明他和姬无双没什么关系。
天空悄悄地被染上一层黑色,只有零星几颗星星堕入其中。
困意袭来,褚芸打了个哈欠。
忽然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鼻子,调侃道:“你是猪吗,每天睡五个时辰都不够。”
后者拍开他的手,把礼物递归他,继续打了个哈欠,不和他计较。
“走了,谢了。”姬迟状似漫不经心地感谢众人给他带来的这个惊喜,实则心里宛若灌了蜜般的甜。
晚风轻轻地吹过,像旷野的小精灵般带来一股清爽。
褚芸额前的刘海被吹起,还未待她去梳理,就见姬迟撩了撩眼皮,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额,挡住了接踵而来的凉风。
她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型玉佩忽然闪烁出幽幽的蓝光。
褚芸顿了一下,睫毛颤了颤,掩下万千心绪。
姬迟凤眸微眯,假装没有看到。
隐天阁的传音佩,怎么会在褚芸身上?
姬迟蓦然倾身,英挺浓眉直逼身旁的人儿,他若无其事道:“要复仇?”
褚芸倏的一怔,半晌才体会到他话语的深意。
于是她轻轻摇头,道,“不是。”
无论姬迟再怎么厉害,她都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到他,所以她选择了隐瞒。
褚芸悄悄地隔着衣服摸了下霜玉琴。
再说了,姬迟现在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警告宿主,请收起你危险的想法!】
好吧,看来是打得过的……
姬迟嘴角渐渐下压,淡淡地“嗯”了一句。
她还不知道吧,这隐天阁是他一手创办的,兜兜转转这么久,为什么不让他插手呢?
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未过问他在外面办的事。
*
次日清晨,阳光倾泻而出,流露出难得的晚秋之暖。
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景象伴随着青草的枯黄,褚芸仍身着一身轻纱,轻轻踩在小道上,如同梦中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