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收到的信为何快到晌午才告知他们?
又为何要隐瞒母亲也要来的消息?
无非是想从她身上套出有用的信息。
姬迟看着她的假笑脸,嘴角微微勾起。
还好她这冒牌长姐还算有脑子。
秋风卷起门外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颤人心弦。
安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想揉揉褚芸的脑袋却察觉到褚芸并不在她跟前,只好作罢。
江淮音收起扇子,一把坐在江歌瑶身旁,朝着他们热情道:“这皇宫也就只有我们几个孩子,不如一起用午膳?”
江歌瑶面无表情,藏在桌下的手狠狠一拍他的大腿,后者立马坐直。
姬迟挑挑眉,一声应下,“好啊。”
鸿门宴呀?
只可惜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他们又何尝不是?
谁说这场鸿门宴,又不是上天为他们设的局?
江淮音满意地点点头,往嘴里塞了块糕点,便转过头和江歌瑶说话。
然而,后者无情地把他的脸掰正:“食不言寝不语。”
“当当当……”宫人敲击铜钟,钟声响彻云霄,向众人宣告午膳时间到了。
褚晏北带着元雨霏和金展召来了,“芸儿,我给你带来了玥儿的信。”
褚芸笑着接过,放在怀里。
帝后与朝臣同食一桌,这可是前所未有,只是不知道褚晏北是真的不懂规矩还是心如明镜却装作不懂。
褚芸和姬迟对视一眼,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你看这不就来了?
就他和皇帝这剑拔弩张的关系,进虎穴怎么可能不带上金展召呢。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往三人身后看去,而后轻声对安皇后道:“夫人,宋琴没有来。”
“啊……”后者失望地点点头,感慨一句,“本来笙歌宴就是我和宋家姐妹一起创办的,如今却只剩我一人还在坚持。”
“咦?”褚芸眨眨眼睛,好奇地看向安皇后,“您和宋姨很亲近吗?”
“嗯,”安皇后笑了笑,语气里皆是怀念,“我们是最好的姊妹。”
“那太子和宋姨的小儿子也是好兄弟吗?他们都一样大耶。”
安皇后摇了摇头,解释道:“淮音和岸青是同一天生的。那时在逐鹿门的避暑山庄,对了,你父亲也在呢。”
褚晏北沉默地点点头,他额前悄悄滑下的冷汗透露出他的紧张。
“噢,”褚芸点点头,似懂非懂,“我瞧见岸青哥哥左耳上有个和歌瑶公主一样的小痣哎,还以为他们关系也很好呢。”她的话语带着小孩子的天真。
“什么?”皇帝吃饭的动作骤然停下,这时褚芸才看见,一颗小巧的痣落在他的左耳上方。
“唔……”褚芸装作不解的样子,而后恍然大悟,“也许是巧合吧。”
江淮音复杂地看向江歌瑶,他的耳朵毫无痣的痕迹。
褚芸状似无意的一番对话好似投进静湖的一块小石头,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众人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皇帝皱着眉头,手无意识地握住瓷碗,“金门主要不还是带幼子来一趟吧。”
金展召也有些疑惑,可他摇摇头,道:“不过是小孩心事,这只是巧合罢了,不得当真。”
皇帝面无表情,心底的怀疑更甚了:“金门主莫不是怕了?”
金展召只好作罢,听从道:“好,在下立即写信命人带岸青过来。”
姬迟眉峰微挑,他饶有兴味地盯着心中惶惶不安的对峙中的人。
他凑近褚芸,故意压低声音问道:“长姐猜猜看,他这是在怀疑谁?”
褚芸微微一笑,不予评价。
姬迟看见了,也不禁嘴角上扬。他像一旁的江歌瑶一样,拿起小瓷杯缓缓地品茶,与各位大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皇帝呀,最爱的不就是他的皇后么?可他如今竟在怀疑她与旁人有染呢。
稍微绕个弯子就能想明白的事情,一位因为过度猜疑,另一位因为过度信任,似乎把真相推的越来越远了呢。
而在短暂的等待后,外面的天空骤然出现蓝紫色的亮光。那亮光越来越低、越来越近,而后化为一道剑影。
是宋琴御剑送金岸青过来了。
她落地后,乌云渐渐聚拢起来,遮住了顶层的阳光,隐隐透露出风雨欲来的气息。
宋琴看起来十分年轻,高高的马尾用一根蓝色的发带绑起,腰间别着一把正在散发着蓝色星光的刀。
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冲着金展召道:“你这狗男人,什么事情这么急,非得让孩子吃着饭都要赶过来。”
金展召讪讪一笑,站起来搂过宋琴,在她耳畔低声道:“娘子,在外人面前呢,给我些面子罢。”
宋琴朝他翻了个白眼,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便从鼻子了跑出一个“哼”音。
“这,就是岸青?”皇帝眯起眼睛,双手按住桌面,细细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竟发现金岸青确实和宋金夫妇长得不大像。后者皆是弯刀眉,而金岸青几乎是平眉,唯有眉尾微微下垂。
金岸青的眼睛、鼻子、嘴唇还有那对耳朵,凑起来,怎么看都像皇帝多一点。
再观之江淮音,亦是如此。
皇帝的眉头缓缓松开,而后又皱起,他吩咐一旁的人道:“快去喊天师和安大夫过来。”
忽然,一道金色的细针向皇帝射去,直直插进他的左肩。
“噗——”他防不及吐了一口鲜血。
只见江淮音已腾空跃起,手上是张开的镂金扇。他侧过身子又是一挥,三根金针迸出,以惊人的速度射向皇帝。
这时,一直处于懵懵懂懂状态的金岸青竟也架起三熔弓,通身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飞箭也朝皇帝射去。
金岸青一跃而上,翻了个跟斗后,与江淮音一齐背靠背落在屏风旁。两人的眸中皆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一旁的侍卫抽出配剑试图抵挡他们的攻击,怎料那箭和金针直直穿破铁剑,全部刺入他的身体,那侍卫当场暴毙。
“淮音!”
“岸青!”
江歌瑶和宋金夫妇异口同声。
怎料两人好似完全未闻般,准备开展新一轮的进攻。
当箭射过来时,姬迟拉着褚芸迅速低头,而后跑到一个远离皇帝的位置。
只见皇帝也迅速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击。那箭穿透墙壁,破出一个大洞飞向五百里外。
“呵呵,”皇帝的声音阴森森的,“燎原可真不愧是神脉。”
宋琴反应过来,提起未出鞘的星芒剑,隔空便他们击去。
金岸青和江淮音故技重施,然而在箭身碰到剑鞘时,火焰熄灭,瞬间化为灰烬。
“艹!这小兔崽子。”宋琴骂到,“你这身法和功力可是老娘传的。”
金展召也拔剑帮娘子。
很快地,星芒剑裹着剑鞘狠狠地往他俩身上砸去。
那诡异的红光终于散去,两人随之昏迷倒地。
褚芸看得怔住了,不是说宋琴生于燎原舞乐世家,最擅长的是星芒琴吗?莫不是她把琴熔成剑了?怎么这么猛。
“来人!”皇帝的脸色已差到了极点,他一把甩开身上的尸体,指着昏迷的江淮音和金岸青怒道,“把这两个人给我押下去。”
“江郎?”安皇后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担忧又疑惑地问到。
☆、风云
“不知祝国国君这是何意?”宋琴气笑了,她可是堂堂长歌行家主,逐鹿门门主夫人,不过是给安靓慈面子,他竟如此嚣张。
“娘子……”金展召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皇帝拍了拍手,讥诮道,“宋家主可真厉害,一个一个的想致朕于死地,难不成就这么放了?”
而后他继续说道:“不过您真能确定金岸青姓金吗……”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宋琴打断了,“他不姓金,他姓宋!”
“噗嗤。”姬迟眉尾上扬,好是快意。
皇帝明显噎了一下,而后继续道:“况且您看他们的状态,您能保证他们还是他们吗?”
见宋琴还欲顶嘴,金展召连忙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解释了事情原委。
至于为什么是悄悄话,也许只有他们才知道。
宋琴怒火渐熄,她只听金展召的。
忽然,她微微挑眉,一伙的道:“小孩?这哪还有小孩?不就这四个吗……”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理他们远远的另外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