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之时,那散沙如有灵性一般,几息之间竟汇聚成无数个小的沙鬼,张狂地围着火凤旋转怒嚎。火凤巨眼一眯,又喷出更多的精火,烧得沙鬼四散开来。但沙鬼身形一散转眼又聚拢回形,仿佛那火凤精火也无法伤其根本。
就在这僵持不下时,玄机突然口中密语,手中又一张符纸祭出,那火凤一接触符纸,周身金光大作,身形骤然又明晰了几分。它昂首一声清鸣,气势讻讻地冲向沙鬼们,大口一张,竟直接把沙鬼吞进了肚子。只见那火凤在吞食了沙鬼那一瞬身形模糊几晃,又恢复了原样。剩下的沙鬼们一见此景,吓得四散逃窜,那遁速极快,一转眼,荒漠中又安静了下来。火凤也不恋战,任由那些沙鬼们逃得无影无踪。
玄机这才右手一挥,火凤金光散去,瞬间化为一张符纸飞入他手中,只是这符纸中心处一团黑影吱吱地叫唤挣扎,玄机也不理会,直接把这符纸一合,收入袖中。
还好有玄机,我真觉得自己这一锭金铢花得值当!大家虚惊一场,对玄机的崇拜溢于言表,玄机也点都不自谦,开始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讲述他的功勋史。我突然觉得他日后若是贫困潦倒做个说书先生也是极好的!漫漫长路,有精彩故事相伴,也不再无趣。
“看!前面有片绿洲!”一日,无忧指着远方叫道。
大家一看,果真,远方一片绿荫葱葱,隐约还可见一弯蔚蓝湖泊。大家兴奋雀跃起来,骑着骆驼向那绿洲冲去。明明眼看着绿洲就在那里,可骑行了大半日却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海市蜃楼啊。。。”无忧又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一场幻影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热情与希望。如果梦想实现不了,那还不如不给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场海市蜃楼的盛景如绚烂的烟花,燃尽了更显寂寥。
接连几天,这海市蜃楼的幻影反复出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心无波澜了。这日,远方又一座海市蜃楼,在阳光下闪耀着,若隐若现,那像是一片巨型仙人掌包裹的黄土城邦。大家互看了一眼,还是决定向那海市蜃楼行去。
令人心怀雀跃的是这海市蜃楼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它并没有消失在阳光下,而是一座真实的城邦跃然眼前。大家欢呼起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向那城邦冲去。还未走到城下,就见城门口三个赫然大字:“无为城”。为无为,则无不治。能在此处建城邦,并提倡无为而治,看来城主是一个没有尘世争竞之心的人。
城门不见守卫,我们一行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整座城由黄土夯筑,人烟稀少,我们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客栈,掌柜把我们打量了半天道:“你们是外来人吧?我从未见过你们。”
“是的,我们想在这住下。”玄机道。
“哎呀,这么多年终于有笔生意了!我马上去给几个打扫出几间屋子来!”掌柜道。
“你这都没生意,干嘛还开店?”无忧好奇地问。
“它原本就在这呀!”掌柜笑笑,转身上楼给我们收拾屋子了。他的话回荡在我脑海,似乎有些顿悟。
我们安顿下来,掌柜又给我们做了几样小菜,忙里忙外这诺大的一家客栈似乎只见着他一人。我们好奇地问他,他笑着道:“对呀,这无为城里人本来就少,客栈经营只有我一人也很正常!”我们邀他一同坐下吃饭,他也很爽朗地答应了。
“请问您怎么称呼呢?”玄机问。
“在下姓常,名清风。”
“花开花落非僧事,自有清风对碧流。”我不禁喃喃自语,忽觉有些唐突了,抱歉地笑了笑。
“敢问常掌柜这无为城有多大?”玄机问。
“方圆十里而已。”
“那常掌柜可知城主是谁?”玄机问。
“城主?不知道。。。听说这无为城建成几百年了,从未有过城主。此城从建立之日起建立者就立下了城规,城里的管理交由司天令、司农令和司直令,三大令互不干涉又相互制衡。城民生产生活只需顺应天命,合乎自然即可。”
“那管理户籍的是谁呢?”玄机问。
“司农令。”
“他在什么地方?”
“城北司农府。”
☆、第五十二章
翌日清晨我们就前往司农府,玄机说他的直觉引一定在这城内,去查查户籍是最直接的方法。对此我不以为然:“作为一个这么重要又厉害的人物,普通户籍怎么可能查到?”
“你到是越来越明白了呀!”玄机想拿着扇子轻敲我头,我一闪,没敲到。他幸怏怏地打开折扇,掩住嘴小声道:“这自然只是抛砖引玉!”
“怎么说?”我问。
“有人去查他,肯定就有人去通报他,到时自然有人带路!”玄机嘴角一翘,一副得意样。我瞬间明白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妥。
我们一行人步行向北,从客栈到司农府应该不远,大家走走停停,顺便看看这无为城的风貌。
这无为城地形清奇,一条弯流从北到南把无为城分成两部,东面一汪碧蓝湖泊清澈见底,西面一口古井深邃无底,听说这古井在地底与东面湖泊是一脉相连,生生相息的。街上人烟稀少,基本没有商铺和小贩。黄土道两旁稀稀拉拉地有一些民居,他们房屋低矮简陋,掩映在道旁高大的绿植下。
这城中的绿植长得格外繁茂,不仅有很多沙漠植物,如仙人掌、芦荟、沙漠玫瑰等,更有些并不是沙漠中的植物,像木棉、黄杨、黄葛之类。刚才就看到很大一株木盐树,上面结满了白色的晶体,远远望去就像是雪覆枝头,分外好看。这时我们才发觉一进这无为城,温度没有外面沙漠那么高,白天也没有明显的酷热难耐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绿洲?
按理说这城并不大,司农府应该小半日的功夫就能到达,但我们从清晨一直走到日头偏西都还没看到司农府的影子,难道我们方向走错了?正想着,突然看到前面一株木盐树,这不是早上看到的那株吗?我们又看了看四周的景致。。。
难道是玄机这路痴又带错了路?扶额忧伤。。。
“真不愧是世上最厉害的天眼师!原来我们一进城他就知道了!现在还布了阵来招待我们!”玄机笑笑。
这是阵法?
我疑惑地走到那株木盐树下,伸手摸了摸上面凝结的白色晶体,突然觉得指尖一阵刺痛,洁白的晶体上染上一滴血痕,我忙缩回手来,就在那一刹那,四周景致突变。
玄机他们都不见了,眼前却是一片幽暗密林。这密林里寂静无声,空气如死般凝固。林间繁茂的树叶掩映,四下弥漫着紫色烟雾,所见都不真不切。忽见指尖那滴血飞了出去,在不远处爆裂开来。林间突然狂风大作,诡异的风呼啸着在刚才那爆裂处形成了一股黑色漩涡,漩涡中传来一女人疯狂的大笑。
听到这笑声,我心中一惊。
眨眼之间,那漩涡了无踪影。一满脸血泪的女子披头散发站在那里,边笑边拿出匕首向自己心脏刺去,我心中大骇!鲜血汩汩而出,但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手中一块红色玉石摁入心脏。片刻间,那玉石像活了一般,随着她心脏跳动起来。她狂笑着口中喃喃,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见一束白光没入她胸口,我脑中一嗡,跌倒在地。她的胸口长出无数红色藤蔓,把她一层层包裹起来,但她的笑声却如惊雷在我脑中回荡。。。
我头疼不已,“啊!”得大叫一声,吼道:“别笑了,别笑了!”那笑声如鬼魅般还不停地在耳边徘徊。我用手按住头,想挣扎着起身,猛然发现我刚才明明受伤的指尖却是完好无损,我用力咬破手指,一股血珠涌出,周围的的景致瞬间又变到刚才,我正倒在木盐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看看四周,玄机正盘腿坐而坐,额间汗流如雨,眉心有血渗出。无忧倒在地上像是睡着了,千缨挥着鸾鸣剑像在抵抗着什么,龙十泪如雨下口中喃喃。。。
我正想起身叫醒他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他们自己的境需自己去破!”我回头一看,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趺坐在不远处,他身着粗布麻衣,满头银发,面色如重病般异常苍白,双目无瞳,眉心正中赫然一片金光!他身前放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小石子,边摆弄着这些石子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