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扬看着她盘子里的那块被她咬剩下的肥肉，突然想吃，却又没动筷子。
青晨看他盯着自己盘子里的那块肥肉，忙解释道：“我是不是有点浪费。”
杨扬抬起头：“我吃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浪费了？”
青晨一愣，诧异地“啊”了一声，然后就见杨扬拿起筷子把那块肥肉夹了过去放进了嘴里。
青晨盯着他的腮帮咀嚼的动作，吃惊地微张着嘴巴。
杨扬鲜少吃肥肉，可现下嘴里的肥肉居然丝毫没有让他有油腻的反感。
青晨却显得很别扭。
吃完饭，赶到学校，已经迟到。
两人并排着站在教室门口，物理老师正在发昨天的试卷。
两人一起迟到，若换做平时他那暴脾气，肯定少不了一顿发火。可今天……
物理老师笑了……
台下的同学都大跌眼镜，物理老师在对迟到的同学笑？难道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快进来吧”物理老师冲门口的两人招了招手，然后看着两人走向座位的背影露出满意的笑容。
台下交头接耳……
座位上，两张满分的物理试卷。
物理老师批改卷子的时候，发现两人都是满分，心想着会不会是抄袭，还特意去查了两人之前的成绩……结果如获至宝！
青晨看了眼杨扬的试卷，又看了看自己的。
杨扬问：怎么了？
青晨摇摇头，没说话。
最后一节晚自习，杨扬不在。
青晨埋头做题，王苒转头看看杨扬空着的位置，问她：“哎，你同桌呢？”
青晨没停笔，回她：“不知道。”
王苒干脆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继续问：“他成绩是不是也很好？”
青晨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王苒看着她，小声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青晨被她问的一愣，问：“谁说的？”
青晨指了指教室中间那一片，说：“就那几个烂舌头的女的。”
青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认识。估计班里很多同学站在她面前，她都叫不出名字。
青晨沉默了一会，问她：“你感觉呢？”
“我感觉也有点，我都没见过他和别人说过话，而且他上次还给你剥板栗，你知道当时你俩那样像什么吗？”
青晨蹙着眉头，等她下文。
“热恋中的情侣”。
青晨眉头紧锁着。
王苒继续说：“她们还说你俩去酒店开房了。
青晨压着心头的怒火：“这话又是谁说的？”
王苒说：“具体谁说的我不知道，要不，我帮你问问。”
青晨点点头，王苒转过身子。
青晨看着手底的卷子，有点写不下去。站起身，走出教室。
☆、谣言
青晨一个人来到操场，坐在台阶上，一股股无名火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突然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寻着气味，青晨看到台阶另一头，一个身影，昏黄的路灯下，只能看见一只有些泛白的手夹着烟，青晨能看见一片白白的烟雾在空中弥漫散开。
王松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然后在她的身旁坐下。
青晨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打量他。
他穿着一件短袖的纯白T恤，胸口的布料被浸湿，一头乌黑的短发，额头有几缕刘海湿漉漉地垂下来，鼻梁高挺，不说话的时候眼睛有点凶，不像杨扬，杨扬有着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连两道浓浓的眉毛都泛着柔柔的涟漪。他的肤色偏小麦色，杨扬偏白。
“不怕我？”王松的话打断了青晨的思绪。
青晨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心里拿杨扬和他比较。
青晨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有病。
王松见她没说话，轻笑道：“成绩好的学生也逃课？”
青晨低着头，继续沉默。
王松掐灭手中的烟蒂，看着她。
青晨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长相，她的美像一首抒情的诗，越看越上头的那种。特别是她的长发，很能吸引对长发有偏爱的男生。
比如杨扬。
王松第一次见她是开学第一天，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裙从他身旁走过。倾泻下来的长发犹如一壁瀑布，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从没对他笑过，唯一的一次，是王松从1班窗户经过，看见她和前桌说话，弯弯的一双眉毛，乌黑的眼睛在笑，腮上嵌着的梨涡也在笑。
“你最近有没有从别人嘴里听说过我？”青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从前的她，很少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议论，可这一次，谣言传的让她有点烦。
“关于哪方面？”王松没想过青晨会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明明之前他对她很不礼貌，甚至还有些粗鲁。她起码应该抵触他，可他坐在她身侧，她却没有排斥。
青晨看了他一眼，问：“都有哪些方面？”
“除了你和你那个同桌之外还有你的成绩。”
“具体点”。
“谈恋爱呗。”王松笑了笑。
“应该不止吧。”青晨知道他听到的肯定不止这些。
王松反问她：“那还能有什么？”
青晨没说话。
王松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下课铃打响。
青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灰。什么也没说，走了。
王松继续坐着，看着青晨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
青晨回到教室，看见杨扬已经回来了。
青晨坐在位置上，铺开一张卷子。
杨扬看她表情不对，问道：“上节自习去哪了？”
淡淡的一句：“操场。”
杨扬没再继续问，却见青晨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他。
杨扬看着她，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太高兴。
杨扬见她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青晨松开咬在齿间的下唇：“我在酒店遇到你那次，被别人看到了。”
“所以呢？”杨扬问。
“所以有人说我和你去酒店开房了”。
杨扬眉眼微不可查地轻颤一下。几秒后，他面色平静道：“知道了。”
青晨没懂那句知道了到底什么意思，但那句知道了听在她耳朵里却让她有点想发火。
无所谓？
她克制着自己，问他：“你喜欢我吗？”
杨扬微怔。视线与她相撞。
“你希望我喜欢你吗？”杨扬没正面回答她。
“不希望。”青晨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杨扬手中的铅笔稍稍用了力，铅笔芯断了。
青晨坐直身体，头微侧，看向窗外。
杨扬侧过头，抿了抿唇，看着她泄在后背的长发，眼底的温柔不再。
放学，杨扬先她一步，走出教室。
座位上的青晨瞥了眼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滋长。
杨扬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学生相继离校。
没过一会，一个男人微低着头走到杨扬面前，喊了句：“杨少”。
“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一个叫李文的女生传的谣言”
“李文？”杨扬默念了一遍名字。
“是的，和您一个班。”男人回答。
“好，我知道了。”杨扬站起身，大步离开。
☆、谣言制造者
青晨回到酒店，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手机响了。手机屏幕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喂？”
“青晨，是我”电话里传来王苒的俏皮声音。
“哦”青晨问：“怎么了？”青晨问。
“你不是让我帮你问是谁传的谣言吗？我问到了，是咱班的李文造的谣！”王苒有些激动，她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问了不知多少人才问到了源头。
“李文？”青晨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我估计你俩都没说过话，她平时柔柔弱弱，一声不吭的，最会嚼舌根了，之前隔壁班一个男生多看了她两眼，她就四处说人家喜欢她，谁知是因为她大姨妈来了，血染到裤子上，人家才多看了她两眼，搞不搞笑，哈哈哈”。王苒嘴跟机关枪似的。
挂了电话，青晨若有所思地靠上床，看到了杨扬送她的小兔子枕头。
他没有回答她喜不喜欢她，而是反问她希望他喜欢她吗？
这是什么回答？她不希望他就不喜欢，她希望他就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