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首辅是个白切黑(2)

作者:暮然故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可如今......

还没待她细想,头顶间便继续传来声音。

“噫!梅公子?”

梅子青微微颔首礼拜,淡淡抹上弧度,晃着手中的青绒团扇,道:“老太太七十大寿,晚生自是要来拜访。”

他无波无澜地环视四周肃静的人们,阮软紧盯着那双深邃如泉般的眼眸淡淡地略过她。

没有一丝的波澜......

顷刻间,努力仰头妄图被他察觉的心思立刻消散。

或许攥着回忆不放,只有她——阮软一人罢。

梅子青敛过眼瞳,幽幽晃荡青绒团扇,剑眉微蹙,道:“可是微晚来,扰得老太太心中不悦?”

陈老太转动着指间的檀佛珠,笑眯眼睛:“怎的会?只是有个不懂规矩的后辈罢。”

而后,她倾身,将身前的玛瑙珠帘撵开,对着众人,言道:“人都齐了那便用膳。”

顿了顿后,又道:“你这妮子,去祠堂跪半时辰,涨涨记性,稍后用膳,可好?”

阮软叩首,道:“诺,太婆婆。”

她自是明白,这晚膳自是吃不了的。

倒也无妨,但……

她恬静地看着远去的一抹浅青,沉默不语。

——

—众人迈进那后房,便看见一众人早已齐齐坐好。

陈老太微点头看向众人,右手一挥,乐道:“用膳吧。”

陈府二小姐陈知如瞄着坐在身旁的外客,心中忐忑不安。

早是三年前,她便深深地将梅子青的面容映入脑海。

此次太婆婆的生辰宴,也是她多的嘴,请他来。

她想着想着,怯怯往身侧一探,心中煞是欢喜。

这身浅青衣袍,着实衬他得很。

忽地,空气中弥漫起一阵幽香。

陈知如仰头细嗅起来……

这味道,好似是梅花香?

陈知如攒紧手中墨流纱帕,紧盯着地面。

眼珠往身旁一盯,却见到网纱鞋履上覆着点点泥渍。

她自幼便在此,自是知晓这陈府,唯有一处是种的梅花。

而那出,少有人打整,自是泥渍覆满小道。

她扬起头,红晕渐浮,对着身侧,低语道:“梅公子,可是去了雪梅院?”

梅子青静静地摩挲着扇柄,寻着声音,瞥了一眼陈知如的脸庞,淡然道:“与你何干?”

陈知如木讷半秒,指甲紧紧地扎着手心,羞涩点头,道:“打扰梅公子了……”

——

寒冬已到,祠堂自是寒风拂至的地儿。

即便阮软双膝跪在软绣花塌上,依旧觉着有阵阵凉风袭来。

“阿姐?阿姐?”男声压低音量,唤着。

阮软迟疑地向后望,莞尔笑着,“知意?”

陈知意蹑手蹑脚地弯着身子,小跑至阮软的身前,顺手扯过身旁的软绣花塌,叉开腿坐着,一股脑地从自己的怀里扯出一大堆物件。

边往阮软面前堆,彼岸说:“这是觅鱼楼的金酥糕、后厨穆姨做的梅花酥、还有......这个!我摘得梅花!”

阮软扑鼻而来的便是梅花的淡香,忍不住地加深脸上的笑意。

三年前,她一醒来,便是他,咻地一下,蹭到床前,扬起一脸稚气,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道:“你便是我的新阿姐吗?”

陈知意看着失神的阮软,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好奇道:“阿姐,你思些什子呢?还不饿吗?”

阮软熟稔地微弯食指,刮了刮面前人的鼻梁,佯作生气状:“可是又去雪梅院摘花了?”

陈知意挠了挠头,打着幌子:“阿姐快尝尝,这都是你喜欢的呢!”

阮软轻揪着陈知意的右脸颊,道:“那处梅花自是少得很,盛开的也在树冠处,你这小身子骨,万一一个什的,可怎好?”

陈知意乖巧地受着,他的阿姐,只有和他相处时,像开头那般,充满生气。

侧边的镂花檀窗轻声作响,

若是透过白宣纸,向外一瞅,隐隐约约地,可望出一抹青衫身披盈盈辉月离去。

——

夜深,陈府柏院。

死侍影悄悄抬眼,瞧见梅子青身着松散白绸百迭,慵懒地斜依床榻,指间有规律地荡着青丝绒团扇。

似是戏谑人间妖孽那般,肆意妖冶。

饶是自小跟着梅子青的影,亦是心中泛起涟漪。

梅子青凝眸,看着身前遭折断的梅花,清冽嗓音渐起:“规矩何在?”

影的后背发凉,叩头认错:“卑职......有急事相告九爷!”

梅子青轻笑,拈起一枝折梅,靠近细嗅,眼眸突地闪过阴鸷,语调平淡:“可是院里的猫不听话?”

影心中惊颤,道:“已与陈府老太定于后日宴请日见。”

梅子青饶有挑眉,咬了口眼前的梅花花瓣,不语。

影自是知晓这爷的秉性,望着塌上人,往门外走。

正当开门,便幽幽传来——

“案上的物件扔了。”

影顺眼望去,那是今儿,主子叫他带的觅鱼楼的金酥糕。

☆、晕汤

雪梅院。

阮软遭一阵寒风冷醒,她睡眼朦胧地地揉了揉眼睛,随意地望向窗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叹。

初春端着铜盆进来,看着直挺脊背的主子,连忙将铜盆往一旁的案几上,口中念着:“这天冷的,小姐怎不先披件衣服呢?”

阮软笑着,像个孩子,道:“初春可知窗外的花是怎的回事?”

初春连忙给阮软裹了件粉绒披风,应顺着阮软的视线望去,笑道:“昨晚便这样,应是那老太婆觉着粉花更喜庆,叫小厮换上的罢!也真是大手笔,这桃花,这个节骨眼也就南国有。”

阮软点着头,眼眸流转于窗外那满树的粉红。

她曾欢喜极这热情的桃花,

如今......

她再微微抬眸,笑弯眼,她还是欢喜的。

“小姐小姐!”

初春在外屋大喊着。

阮软换好一件沉黛烟罗夹袄,没打量几眼,她便出去,应道:“怎的?初春?”

初春捧着黑雕钿食盒,小心翼翼地放置案几上,说道:“奴一出去,便见这物件放在门口。”

阮软轻蹙眉头,走进后,摩挲着食盒上精致的花纹,说道:“些许是阿弟送来的?”

初春一想,应是如此,道:“也三少爷想着小姐!”

阮软眉头渐渐舒展,小心移开盒盖,扑面而来的热气伴随着香甜味回到她的脸上,看着食盒内,金黄小巧的金酥糕,扬起笑容。

阿弟,可是有心了。

初春麻利地将食盒中精致糕点端出来,说着:“小姐今天终于不用吃咸菜下稀粥了。”

她家小姐最喜吃这些长得好看的糕点,尤其觅鱼楼的金酥糕。

阮软静静地吞咽着口中的肉粥,一手拉过站着的初春,说道:“初春自然也得吃。”

初春眼眶刹那间湿润,她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的主子。

就着袖子抹了抹脸,为自己盛了碗肉粥,说道:“明日便是老太婆的生辰,依照往常,今日自是得上山求神拜佛的。”

阮软咬了口酥糯的金酥糕,道:“嗯,膳后我们便做些准备。”

初春点头,夹了几颗酸角,说道:“听说那名面容姣好的客人也要去呢。”

阮软咀嚼的动作微顿,淡淡道:“嗯。”

脑海里又浮起昨日见到的他,温尔如玉,不遭悲喜所扰。

已过三年,她着实该放下了。

更何况,他不曾欠她。

初春担忧地瞅着温婉的主子,道:“小姐,每这遭都没有奴陪你,你可别遭他们欺负了去!”

阮软就着绸帕,擦拭着嘴唇,道:“初春可是觉得我被欺负了?”

初春愤懑地握着手,道:“对呀!这府上上下下谁没欺着小姐?”

阮软噗嗤笑开怀,“他们没有。”

吃穿用度的减损,或是众人的刁难,或是言语的挑衅,丝毫无法惊起她的心。

她见过更黑暗的绝境,更丑陋的人性。

——

于赤朝,总是以生辰前去趟寺庙,为不可不做的风俗。

期间更是不能有什的小厮相伴,以鉴畏神之心。

“小姐,白日可不能诵经过晚,晚上就寝时,被褥要捻得实实的,还要记得早膳前先喝一杯温水......”

阮软一双杏仁眼圆鼓鼓,乖乖地注视着叮嘱不停的初春,时不时地点着头,迎合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女子。

初春怜惜地望着阮软,她不知晓她家小姐究竟经历怎样的伤痛,才使本就比她还小一岁的阮软,在面对众人百般刁难时,还能如此的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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