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珏视线往下移,在闻许言衣衫不整的身躯上扫了两眼,又回到她的唇、鼻子、眼睛,最后停在她的红唇。
闻许言头皮发麻,心跳如鼓,不自觉地抿唇。
这场景似曾相识,闻许言脑中划过戴面具的沉香,又看了一眼李玉书,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李——唔~”
闻许言被野兽突如其来的袭击惊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玉书,睫毛好长,眼型好漂亮,皮肤好好啊,嘴唇好软啊……
等等!现在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吗!
李衡珏睁开眼睛,看着吓愣住的闻许言,稍稍离开她的唇,眸子弯弯,但语气有些不悦:“还能走神吗?”说完,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下去。
“啪!”闻许言拿着板砖,看着晕过去的李衡珏,心跳还是快得要爆炸,脑子嗡嗡的。
***
“我昨天自己摔的?”
“嗯,你昨天喝得太多,我一没看牢,你就自己摔下床了,磕到了桌角。”
李衡珏指着自己包着厚厚纱布的头,怀疑道:“磕一下桌角就能伤成这样?”
“千真万确。”闻许言恳切道,“王爷,我们是情深义重、情投意合、情有独钟、鹣鲽情深、相濡以沫、生死相许的夫妻,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衡珏昨日确实有些醉了,但并非真的断片,有些事他就是故意借着醉酒做的,没想到一时不察,竟忽略了闻许言的手段。如此失败,他自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闻许言的演技竟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着实令人佩服。
来日方长,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李衡珏心中自我鼓励。
不过,亲一口就被夫人拍一板砖的夫妻,世所罕见吧?李衡珏暗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把用那24个字做了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闻许言通神舒畅,神清气爽。
“言言,我想喝粥。”
“那就喝啊。”
“你喂我。”
“你是伤了脑袋,又不是伤了手。”
“我们难道不是情深——”闻许言捂住李衡珏的嘴,咬牙道,“是是是。我喂你吧,王爷。”
李衡珏享受着闻许言亲手喂粥服务,稍稍减轻被拍板砖的郁闷。
“王爷,梦禾郡主来了,说想见您。”有人过来禀报。
闻许言喂粥的手顿了顿,“梦禾郡主?”看向李衡珏,“王爷和梦禾郡主是旧交吗?”
李衡珏:“嗯……”
李衡珏去会客厅招待人了,闻许言就回自己的院子看话本。
但闻许言没能看多久,就被满脸着急的钟果子打断了。
“娘娘!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看书啊!”
“我不看书看什么?”闻许言一脸莫名其妙,“吃饭吗?还没到时间啊。”
“哎呀!娘娘,我刚才听瑾王府的老人说,那个什么梦禾郡主以前和王爷有过婚约啊!”
闻许言惊讶了一瞬,静默片刻,“哦。”
“娘娘,您就这?就‘哦’?”
“不然呢?”
钟果子担忧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本就有过婚约,如今王爷刚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上门,到底什么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闻许言乐了,“什么心思啊?”
“娘娘!她想取你而代之啊!”
“那倒未必吧,说不定人家只是想见见旧交。李玉书这个傻——”闻许言顿住。
“娘娘,您是不是忘了?王爷现在可不傻了!王爷之前在锦麟城本就是京中万千女子的梦中小郎君。如今王爷更是生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风流倜傥……如今喜欢王爷的女子只会多不会少啊!”
“你说实话,你偷偷摸摸学了多少成语?”
钟果子握住闻许言指着她的手指,道:“这不重要。娘娘,您得有点危机意识啊。而且我听说那个梦禾郡主已经蝉联听音阁评的大夏第一美人许久,想必颜色绝艳,您若是不采取点行动,我怕王爷招架不住啊!”
“我知道,姚年年我见过。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喜欢她那样的。”闻许言想到沉香,心绪有些复杂,“李玉书若是招架不住……”她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脑中一时出现戴面具的沉香,一时又出现跟她说那24个字的李玉书,一时又出现喊她姐姐的傻子王爷。
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
“娘娘!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看书啊!”刘苗苗冲进院子里焦急道。
闻许言看了看手里的书,差点以为时光倒流了。
“你又怎么了?”闻许言道。
“那个梦禾郡主手段着实高明!一会儿头晕目眩靠着王爷,一会儿轻声柔语,用仰慕的眼光看着王爷,一会儿又和王爷忆往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拉着王爷的袖子,张大着含泪美目求王爷原谅!”
闻许言:“……”
钟果子倒吸一口气,又赞叹又义愤填膺:“好手段!普通男子哪能扛得住啊!”
“娘娘,您再不去,王爷恐怕就忘了谁才是他真正的王妃了!”刘苗苗危言耸听道。
“王爷是什么反应?”钟果子忙问。
“娘娘,王爷恐怕要沦陷了啊!”刘苗苗痛心疾首道。
闻许言把书随手一扔,站了起来,前世情人的绿帽子她也不喜欢。
钟果子和刘苗苗交换眼神。
钟果子:娘娘真的醋发冲冠了吧?
刘苗苗:那可不是?书都被扔破了。
两人赶忙跟上闻许言。
“玉书哥哥,你看,我近日绣的鸳鸯戏水的香囊好看吗?”姚年年举着一个香囊笑问,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李衡珏看了一眼,道:“不错。”
“那就送给玉书哥哥了。”姚年年将香囊递到李衡珏面前,含羞带怯道。
“郡主,这香囊不能随意送给其他男子,难道你哥哥没和你说过吗?”李衡珏无奈道。
姚年年嘟着嘴,张大眼睛道:“可是玉书哥哥不是随意的男子啊。”
“……郡主,尤其不能送给有家室的男子。”
“玉书哥哥还叫我郡主……”姚年年眼角朝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万分委屈和受伤,“我以为我和玉书哥哥说明白了当年是年年没办法阻止爹爹和哥哥退婚,不是年年的意思,玉书哥哥就不会怪我。可是玉书哥哥还是对年年如此生分……玉书哥哥,年年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李衡珏叹了一口气,道:“郡主……年年,当年的事,我能理解敦纯王府的做法。无所谓原不原谅。事过境迁,就不必揪着过去了。”
“那代表玉书哥哥能收下我的香囊了?!”姚年年瞬间开心了起来,把香囊往李衡珏怀里塞,却不防被一只手截走了。
“什么香囊啊,”闻许言拿起来一看,挑眉,“挺好看的。郡主要是不嫌弃,送我吧?”
姚年年看见闻许言,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人,眼神怯怯,对李衡珏说:“玉书哥哥,这就是王妃姐姐吗?好可怕呀~”
闻许言斜眸看姚年年抓着李衡珏的袖子,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闻许言装作不理解的样子,做受伤状:“王爷,郡主是说臣妾可怕吗?”捂着自己的脸,望着李衡珏又愧疚又卑微,“是臣妾长得太丑,吓到郡主了吗?”
李衡珏忙站起来,袖子从姚年年手中硬扯出来,将闻许言揽入怀中,柔声安抚道:“怎么可能,言言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言言的美貌,让天下百花都为之失色。”
“那郡主为何说臣妾可怕啊?”闻许言抬眸,秀眉微微蹙起,怯中带伤,伤中又带一点忧郁,没有一个男人看了不心疼。
姚年年:“……”平生头一次觉得遇到了对手。
“可能是怕你的美貌压过她。”李衡珏色令智昏,胡言乱语。
姚年年:“?”
闻许言轻笑,不好意思捶了一下李衡珏胸口,“哎呀,王爷,讨厌~”
李衡珏看着闻许言矫揉造作的样子,心痒痒的,真想把人压着亲个够,但是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板砖……
“玉书哥哥,你头上的伤是王妃姐姐砸的吗?”姚年年心疼道。
其实姚年年并不知道真的是闻许言砸的,她只是受不了这两人在她面前这样你侬我侬,随意说了一句。况且,她哥哥说过,闻许言性情暴躁嚣张,说是她砸的也是有根据的。
闻许言眯了眯眼,仔细搜查李衡珏的表情。在她看来,姚年年能说出这些话,一定是李衡珏说了什么,或者他根本没断片,还记得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