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有些门窗都没关,原来是给粮食通风的。
闻许言:“走了。”
两人又回到原来刚进来的地方。
李衡珏正想再带人下去,却见闻许言直直地看着他。
李衡珏:“怎么了?”
闻许言:“你们颍州军能不能管?”
李衡珏微挑眉:“我们只管地方军事。”
闻许言表示失望:“哦。”
李衡珏又说:“但将军可以向上弹劾。”
闻许言:“能上到哪里?”
“那要看将军有多努力了。”
闻许言静默片刻,突然问:“中央派到颍州赈灾的钦差大臣是十一皇子吗?”
李衡珏惊讶闻许言竟然这么敏感,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说是也不是?”
“是。”
闻许言冷笑一声,道:“那你们别弹劾了,准备迎接农民起义吧。”
“朝中也许还有为民请命的好官。”李衡珏说。
“好官能敌得过皇族吗?”
李衡珏顿了顿,说:“民意能。”
闻许言和李衡珏对视了一会儿,率先转开视线说:“算了。反正我又不是当政者,我操心这些干嘛。”
“瑾王妃为民忧思,令人敬佩。”
“拍马屁?”
“真心话。”
***
闻许言在外逛荡了一夜,一回去就趴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她还在睡觉的时候,就模模糊糊听到孟莞在和什么人说话,然后没过多久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房间里就慢慢安静了下来。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单桐说要带孟莞骑马,他推脱不掉,只好跟着她去了。
孟莞看着面前高头大马,企图再一次拒绝,“我不会骑。”
“没事,我教你。”单桐坐在马上,向孟莞伸出手,“上来。”
孟莞看了兴致勃勃的单桐片刻,认命地上马。
单桐在后面扯着缰绳,仿佛把前面的孟莞抱在怀里,但由于孟莞坐得直,还比她高,所以单桐“抱”得有些艰难。
孟莞心中生无可恋,面上面无表情。
单桐从下看着孟莞完美的侧脸,手上得寸进尺地在孟莞腰间轻抚。
孟莞垂眸看着那只手,冷然道:“四当家若是喜欢这样骑马,在下就不奉陪了。”
单桐手也没停:“嘿嘿嘿,骑啊,我们这不就是在骑吗?”
孟莞抓住她的手腕,正在此时,单桐也正好摸到了什么东西,手腕一翻,从孟莞手里脱离出来,顺便摸出一个东西来。
单桐看着手里的东西,微微眯了眯眼,“匕首?”
这把匕首精美漂亮,手柄上还镶着一颗蓝色宝石,看起来十分珍贵。
孟莞最初被绑进来的时候,绑他的人没有动过他身上的东西,也不知是黑狼寨的人看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过度自负,亦或是有人吩咐过。总之,他一直挂在腰间的匕首就没有被收走。
孟莞眉心皱了皱,就出手去夺单桐手中的匕首,但单桐动作更快地躲开。
孟莞:“还给我。”
单桐大拇指抚着蓝宝石下刻着的一个“清”字,神情看不出情绪,道:“清?这是你心上人送给你的?”
“不是。”
单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说:“不是?那你为何这么紧张?”
“你拿了我的东西,你却问我为何这么紧张?”孟莞的声音比她更冷。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允许你留着别人的东西。你明天就是我的人了,你以后只能有我的东西!”单桐突然一踢马肚子,马就快速奔跑了起来。
***
闻许言听到门外有人走来的动静,迅速把正在画逃生路线的图纸塞进被子里,再拿出一张空白纸假装在画画。
孟莞阴冷着脸开了房门,再狠狠地摔上门,把后面的人阻隔在门外面。
门外的单桐沉着声道:“今天你好好休息,试一下婚服。我改天再给你打一把更好看的匕首。”说完,脚步声渐行渐远。
闻许言愣愣地看着孟莞这一顿操作。这是她认识孟莞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见他的脸色这么差。
“怎么了?”闻许言问。
“路线你找好了吗?”孟莞冷硬问道。
“找好了。”闻许言点头答道,“等下我和你说我们明天的计划。”
孟莞“嗯”了一声,开始脱衣服。
“等等!你要干嘛!怎么突然脱衣服?”闻许言忙捂住眼睛,从手指的缝隙里看孟莞。
孟莞顿了顿,说:“抱歉,忘记你是断袖。你转过身去,我换一下衣服。”
闻许言转过身去,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脱衣服换衣服的声音。
闻许言:“怎么突然就要换衣服?”
孟莞:“脏。”
闻许言好奇道:“单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后面的声音消失了,闻许言谨慎地转过身去,看见孟莞已经穿好衣服,站在窗边,盯着某个方向,神情有些许失魂和难过,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把我的东西扔在了断崖下,它一定坏了。”
闻许言没想到孟莞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她此时的感受就好比看到了一向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奥特曼哭着说我回不去母星了!
闻许言由不得心生同情,“匕首?你心上人送你的?”
孟莞回过头来,眼神茫然:“我没有心上人。”
“你爹娘送你的?”
“不是。”
“值很多钱?”
“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的表情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啊。”
孟莞愣了愣,刚才不小心流露出的情绪迅速消失,变回神情淡淡的样子:“朋友送的。”
“哦。没事,让他再送一次。”
孟莞没再纠结这事儿,而是说:“我们聊聊明天的计划吧。”
***
黑狼寨上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喜庆的元素,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黑狼寨下,数千士兵埋伏在茂密的树林中,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山上。
闻许言和孟莞把两个送菜人灌下失魂散,再给他们的嘴巴绑上堵条,换上喜服,盖上盖头。
闻许言拍了拍手,叉腰道:“幸好这单奇葩是娶男人,而不是嫁男人,否则没有这红盖头,很容易穿帮的。”
孟莞戴上人、皮、面、具道:“我们走吧。”
人、皮、面、具是闻许言之前就在瑾州的黑市花了重金买的,买了好几个,是为了将来躲避有可能的追杀准备的。这几日闻许言都没用面具,一是没必要,二是在这个人人都差不多见过的小社会,突然出现一个生面孔,是很危险且容易暴露后路的行为。
所以,只有这最后一天跑路时间,才能拿出来用。
闻许言也戴上人、皮、面、具,点点头。
两人都换上送菜人的衣服,低着头拿着菜盘子出了门。两人走到楼梯间分叉路口,孟莞下了楼,而闻许言则直接往李玉书房间去。
闻许言走到李玉书房门口,小声说:“收盘子的。”
守卫毫无察觉:“进吧。”
闻许言推开门,看到李玉书正拿着剪刀剪自己的婚服。
李玉书一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向他走来,眼中闪烁着惶恐,剪刀“啪”掉在了地上。
闻许言撕开面、具,露出她本来面貌,说:“是我。”
李玉书眼睛一亮,“姐唔唔唔……”
“嘘,不准说话。听姐姐说。”
李玉书点点头。
“我来救你出去。接下来你都要听话,不管谁说什么,谁问什么,你都不要说话。懂?”
李玉书眨眨眼,点了点头。
闻许言重新戴上面、具,又帮李玉书戴上。
她让李玉书藏到门边,然后她大喊:“呀!新郎怎么不见了?”
门口的两个守卫立马破开门,“什么!”
闻许言趁此机会掏出板砖一拍一个,两人如同面条一样迅速软了下来。接着闻许言按照之前相似的布置,把一个守卫扒光,灌上失魂散,拿布条堵住嘴,绑在床底下。一个守卫则也灌上失魂散,穿上李玉书的喜服,盖上盖头,假装新郎靠坐在床边。
“咚咚咚~”
闻许言和李玉书刚换上守卫的衣服,就有人过来敲门。
闻许言打开门,原来是隔壁的守卫:“听到你们这里有动静,怎么了?”
闻许言指了指床边的人,粗声粗气道:“害,这个疯子又闹了。你看,衣服都被剪成什么样了。我刚把他的剪刀给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