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砚溪收回视线,疑惑地看着他。
时逸疏侧头,“回去吧。”
……
“可能你不知道,你离开的那两天我派人去了相国府。”温砚溪声音平静,“嗯,就是刺杀,只不过你回来之后一直拉着我到处跑,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
时逸疏神色不变,“嗯,你这样就不怕他们反扑吗?”温砚溪摇了摇头,显然很自信,“不会的,燕樊鹭和莫休然做贼心虚。”
时逸疏挑了挑眉,“嗯?”
温砚溪喝了口茶,“你还记得莫休然的妻子吗?”
时逸疏点了点头,“纪燕婉。”
随即,他突然皱了皱眉,“纪燕婉?”
温砚溪勾了勾唇,“其实我也一直对这位相国的千金很感兴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燕不姓,去姓纪呢?”
时逸疏也来了点兴趣,“查出什么好东西了?”
温砚溪轻轻敲了敲桌面,“燕樊鹭年轻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位美人,恰好年少轻狂,就把美人带回了家。这本来是一段佳话,可惜啊,美人的身世实在是……”
时逸疏的大脑快速搜索着信息,“纪家?那个想要谋反的纪家?”但是他很快就摇头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那样子太明显了,而且纪家很多年前就已经灭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温砚溪轻笑一声,“时逸疏啊时逸疏,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另一种可能呢?”
温砚溪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纪。
季。
时逸疏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是谐音。
时逸疏忍不住勾了勾唇,“那这段爱情可还真是一波三折。”
季家,曾经企图卖国的世家。查出来这个,也够燕樊鹭喝一壶的了。
温砚溪淡淡说道:“估计燕樊鹭忙着毁掉线索,来不及纠结这次刺杀。”
时逸疏点了点头,“嗯,之后打算怎么做?”
温砚溪眼眸中寒光一闪,“狗咬狗,一嘴毛。”
时逸疏秒懂,“还是准备挑拨这两个人吗?”
温砚溪微微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只不过是把消息放给其他的当年和季家有仇的世家,让他们去对付燕樊鹭。”
时逸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温砚溪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时逸疏坐在椅子上,直到天明。
“莫将军。”时逸疏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莫休然心一紧,低头行礼,“陛下。”
时逸疏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手。
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角落里突然窜出了好几个人。莫休然猛地抬起头,显然是打算防御,但是那些人的速度更加快,在他刚刚摆出一个起手势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制服了。
“嘶。”莫休然被压跪在地上,但还是不屈不挠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时逸疏,“陛下,你这是何意?”
时逸疏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刀,悠悠把玩着,“把他两只手给朕砍了。”
紧接着一声惨叫,莫休然血红着一双眼,“时逸疏!你……”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废了一双手,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时逸疏轻笑一声,“搜身。”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莫休然的身上被找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时逸疏笑眯眯地看着他,“莫将军?”
莫休然血红着眼,不断地喘着粗气,“时逸疏!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时逸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刀,然后随手放在一边,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匕首,“急什么?难道你不想让别人听听你在暗地里干的那些事情吗?”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有暗卫推着火盆进来,还有一个暗卫拿着铜镜。时逸疏把自己头上的冕冠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了一边。然后,他慢悠悠地举起自己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年轻的帝王像是疯了一样,把自己的头发给割了。黑发被他扔进了火盆,很快就被烧成了黑灰。
时逸疏对着铜镜,仔细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他已经看这一头长发不爽很久了。但是,他嘴上却说着:“虽然没有太多的证据,但是莫休然当将军这几年……”
是的,他把之前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时逸疏一开始的速度很快,但是在最后修理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终于,在他耐心地修理之下,发型终于可以依稀看出原来的几分样子了。时逸疏摸了摸自己的刘海,然后再拿匕首割了两刀,满意地笑了。
随即,他看向莫休然,“要朕杀了你?”
第324章 第十五个世界(22)
莫休然梗着脖子,“时逸疏!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时逸疏拿着刀,慢慢走近。莫休然却半点不慌,时逸疏会杀了他?
可能是会的。
但是他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否则他这个皇帝的位置还要不要坐?
“好啊。”时逸疏话语平静,他静静地看着一颗瞪大着眼的人头,“你还敢威胁朕?”
时逸疏又笑了,颇有几分疯癫,他看了一眼其他大臣,“朕心狠手辣,自甘退位,传位于摄政王温砚溪。”
然后,他竟然一步一步地走向温砚溪。
温砚溪没有退,就静静地看着时逸疏。
时逸疏走到她面前,突然轻笑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了温砚溪。
然而,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袍,但是却没有伤到他。
时逸疏勾了勾唇,轻声道:“温砚溪,当断不断,乃是大忌。”他凑在她的耳边,“你能做好的,对吗?我已经派人去了莫府,满门抄斩。”
时逸疏顿了顿,似是笑了,“能做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帮你做好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他双臂收紧,温砚溪猝不及防,刀尖微微刺进了他的身体,但是时逸疏并不在意,“你知不知道我那几天干什么去了?我赶了一晚上的路到那个寺庙,然后三步一叩首上山,转了经筒,转了千万周音,然后求了一个平安符。真的,那时候膝盖和脚都弄伤了,骑马还真的挺疼的。然后我就回来了呗,和你玩了好几天,是不是很任性?不过以后都不会了。”
温砚溪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时逸疏……季家的事……我要你和我一起做的……”
时逸疏的下巴蹭了蹭温砚溪的肩膀,“这些事情你不就早就知道吗?你早就已经着手开始了,不是吗?温砚溪,不用骗我了。”
温砚溪的手一颤,他都知道……
时逸疏的手段有不少都是在温砚溪死后,根据她以往的处事方法学来的,他当然知道温砚溪是在骗他。
他就离开了一天多吧?
就算是两天好了,温砚溪怎么可能查出来?
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
而且,这件事情一查出来就是要人命的,燕樊鹭会不藏着吗?不可能的。但是,温砚溪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只不过她改变了时间,还有自己做这件事情的进度而已。
时逸疏拍了拍温砚溪的后背,“乖,你防备着我,我知道的,我也不会生气的。你再也不用担心我这个皇帝会给你下毒了。”
时逸疏像是自嘲,“不过我是不是挺厉害的?人格魅力已经大到我曾经想杀你,你却对我下不了手?”
温砚溪紧紧地攥着时逸疏的一小块衣角,“时逸疏,你别这样,今天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我还陪你一起任性,再也不会阻止你了,好不好?”
时逸疏笑了,但是他的泪水却忍不住的往下流,“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他深吸了口气,抱紧了在怀中颤抖的人,“温砚溪……我说过的我朕来做你的垫脚石,你走上高位时脚下的累累白骨之一。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毫不犹豫地离开,或者踩上去,保住自己,登上高位。虽然你现在好像更在乎我的生死了,但是我现在好像更担心你会功亏一篑了。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吧,不需要回头,我的尸骨没这么好看。也别想着给我收尸了,反正人都死了,也没必要搞这些虚的。我把我的力量全部给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以当一个盛世名君,也可以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你甚至可以当一个昏君。不用管我会想什么,也不用管我的国家应该怎么样。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