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技术档案(359)

  后来这些传言也传到了薛奕耳中,薛奕便问薛芃,怎么上高一这么久, 还没交到新朋友,是不是对环境有抵触,不习惯。

  薛芃看着薛奕关切的眼神,想了下,说:“朋友,是要有共同话题的。我不知道和他们聊什么,他们说的话,我接不上来,我感兴趣的事,他们也不喜欢。”

  薛奕笑了笑,想到薛芃房间里那些课外读物,也难怪她和同学们无法融入了,高一课业还不是很重,除了学习,还有些时间看闲书,所以私下传阅的都是时尚杂志和小说居多,可那些东西薛芃从不碰,也不好奇,仿佛长了个理工直男的脑袋。

  薛奕说,周末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去唱歌,问薛芃要不要一起?

  薛芃仔细考虑了几秒,摇头拒绝了:“我一定会睡着的,还是留在家里好了。”

  薛奕也不再勉强。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进了隆冬时节。

  薛芃因为身体单薄,睡眠不稳定,早上时常精神不济,早饭吃的也不多,在去学校的路上容易冷,所以早早就穿上了长款羽绒服,裹厚围巾。

  第一次遇到陆俨那天,薛芃正在重感冒,温度还没退下来,一大早就被母亲张芸桦带去打点滴。

  那天的太阳很温暖,也很刺眼。

  大约上午十点,薛芃才病恹恹的进了校门。

  高二的两个班正在上体育课,规定训练已经完成,体育老师就让大家自由活动。

  男生们有的去踢足球,有的打篮球,而女生们原地休息的居多。

  薛芃戴着耳罩,头上扣着羽绒服的帽子,围巾挡在口罩外面,绕了三圈,裹得严严实实。

  她眯着眼,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上是暖和了,脚却又冷又僵,走起路来还有点发飘。

  经过操场时,薛芃低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耳边隐约听到篮球架子那边有人在大声喧哗,好像还有人在吆喝什么,大约是“传球”一类的。

  直到越过篮球架时,忽然有个东西在她的后脑上敲了一下。

  薛芃脚下本来就打晃,被太阳光刺的睁不开眼,被那股力道一推,人就跟着往前踉跄两步。

  紧接着,她就看到自己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圆球的影子,砸在地上,还弹了几下,“咚咚咚”的。

  薛芃愣了一下,本就生病烦躁,被球这么一砸,顿时有点火儿了。

  就在这时,她身后又多了一道颀长的影子,是个男生。

  那男生说:“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场外声音喧哗,而薛芃戴着耳罩和羽绒服的帽子,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下意识朝旁边看。

  男生已经拿起篮球,就立在薛芃面前,隔了几步远。

  薛芃眼睛眯着,眉头皱着,一时没看清男生的样貌,从男生身后透过来的阳光晃进眼里,当下只觉得更烦了。

  薛芃抬手盖住眼睛,透过缝隙,隐约见到面前这个高个子男生好像动了动嘴唇,对她说了句什么。

  薛芃还是没听清。

  直到高个子男生的同学们也凑了过来,薛芃安静的扫过几人,问:“刚才是谁砸的我?”

  高个子男生抬了下手,说:“是我,同……”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薛芃冷冷地问:“那你为什么不道歉?”

  高个子男生明显一愣,本想说一句“我已经道过歉了”,可薛芃话落,就直接扫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高个子男生:“……”

  ……

  其实陆俨原本并不知道薛芃长什么样,高一新生刚入学时,他们高二的也有人在议论,说是学生会主席薛奕的妹妹也入校了,长得还不错,是个美女。

  就因为“美女”两个字,私下里还有人为此争吵过。

  有人说,那也算美女啊?挺普通的啊,没觉得哪里美啊!

  也有人说,反正我觉得美,起码是符合我的审美,是我的初恋脸!

  美么,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事。

  过了一段时间,对于薛奕的妹妹薛芃,讨论声渐渐走了味儿,大家已经不再讨论她的长相了,而是她古怪的性格,还有人说这个女生的性格就是个“怪物”。

  不过这些话陆俨都没当回事,也没注意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的世界比较简单,就是学习、打篮球,增强体格,为将来考公大做准备,有时候空下来,还会在周末被同学拉去网吧泡两个小时。

  谁知那天,陆俨手里的篮球,砸中了薛芃裹得厚实的后脑勺,这一砸,可算让陆俨记住了薛芃的……那双眼睛。

  她最后扫过他的眼神,他看的真真儿的,说是瞪,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要说是瞧,却带了几分不耐烦。

  到后来,再有同学指着远处经过的薛芃,陆俨也会下意识抬个头。

  直到有一次,薛芃和他们走了个对脸,她垂着眼睛,皱着眉头,走得很慢,也没戴口罩,更没有扣上羽绒服的帽子,一脸的生人勿进。

  陆俨旁边的男同学碰了他一下,小声说:“就她,学生会主席的妹妹。”

  陆俨一怔,目光很快落在薛芃脸上,很直接。

  擦肩而过时,薛芃也恰好抬了下眼,和陆俨的目光对上,但与此同时,她的眉头也皱的更深了,又飞快的别开视线。

  那眼神里透着烦躁。

  等薛芃走远了,男同学嘀咕道:“你看她刚才那个不耐烦劲儿,咱们也没得罪她啊,怎么瞧谁都不顺眼。”

  陆俨脚下一顿,却突然站住了,侧身往后看。

  也因为这个转身令角度有了变化,陆俨迎上了从侧面上方落下的阳光,他也下意识的皱起眉,眯起眼。

  陆俨恍然的“哦”了一声,说:“她就是被太阳晃着了,不是对咱们。”

  男同学说:“切,上次你不小心砸着她,那也不是故意的啊,都说了对不起了,她还问怎么不道歉,拽什么。”

  陆俨笑笑:“就是误会,无所谓。”

  ……

  只是陆俨万万没料到,同样的事,很快就发生了第二次。

  要说一次是误会,那两次呢?

  数日后的某一天,在同样的篮球架旁,同样从场内溜出去一颗篮球,同样砸中了刚好经过的薛芃。

  这一次,薛芃依然罩着羽绒服的帽子,只是没戴耳罩,没有裹厚围巾。

  她也没有发烧,走路很稳。

  可是在被球砸中的那一刻,她还是懵了。

  不是吧?

  薛芃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盯着那颗砸中她以后,滚到前面的篮球。

  然后,有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从她身边小跑过去,单手将球捡起来,遂转身走向她,说道:“同学,抱歉,你……”

  也就是在这一刻,薛芃抬起眼皮,看向他。

  陆俨的后半句话,也在看清是谁之后,噎在喉咙里。

  而薛芃的眼神原本是冷的,带着一点愤怒,但很快就变成了疑惑,像是把他认出来了。

  陆俨又一次开口:“对不起,我同学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同学不是故意的?

  我同学?

  薛芃一个字都不信。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冷哼,遂用食指指着他说:“又是你。”

  只有三个字,落下了,她抬脚就走,径自越过陆俨。

  陆俨:“……”

  ……

  2

  陆俨和薛芃第一次坐下来说话,是在薛芃升上高二以后。

  那时候,薛奕已经去世将近一年了。

  薛奕的离开,不仅轰动了北区十六中,更传遍了江城所有高中。

  薛奕的名声很响,连其他学校的老师同学都知道她,只是没有人想到,那样出色的一个女生,会在这个年纪,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因为薛奕的事,薛芃变得比过去更不合群,更孤僻,但周围的同学们对她却宽容一些了。

  只是薛芃的学习变得很不稳定,从中游掉到了下游,她的失眠症更严重了,经常会睁着眼睛到天亮。

  刚升上高二,课业比高一的时候重了,已经有了晚自习,但不像是高三那样要求严格,必须参加。

  薛芃几乎每天都参加,一半时间用来睡觉,一半时间用来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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