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给时阮做了全身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时阮除了血糖偏低以外,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这身体状况,比我还好呢。”其中一个医生有些疑惑,“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睡过去了。”
“……”
两天过去了,时阮依然没醒过来。
屈然听了孙梓的描述,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了然地点点头:“孙哥,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她看看?”
“嗯。”
孙梓沉吟片刻,“明天白天我会让小李跟着唐超凡,早上我把他送到公司,你跟我去时阮家。”
“找过别人来看了吗?”
“小刘介绍了一个人,他来了之后什么都没看出来。”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屈然给手机连上充电器,正准备去洗漱,却发现一个脑袋从门缝里面鬼鬼祟祟地探进来。
……
“所以,你明天不和我一起工作了?”唐超凡扒着门,歪头看她,“要去那个时阮家?”
“嗯。”屈然点点头,干脆把门打开放他进来,“明天白天小李跟着你,我应该会晚上回来。”
“哦。”唐超凡垂下眼皮,手指抠着屈然的被角。那样子活像是个爸爸明天就要进城务工,把他自己丢在家里的留守儿童,“那你去吧,反正我也不会遇到危险的。”
“反正就算遇到危险我也死不了。”
“……我会尽快回来。”屈然莫名地感觉自己被一阵巨大的愧疚感包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唐超凡细软的头发,“不会遇到危险,我走之前会给你留东西防身的。”
“而且,咱俩结了血契还记得不?你要是出了问题我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行吧,”唐超凡眼皮稍微抬了点,偷偷看着她,“那你回来的时候从南五街上哪家虾兵蟹将带一盒大份的蒜蓉小龙虾回来。”
总算是把老板哄好了,屈然第二天如约跟随孙梓前往时阮家。
时阮住在公司分给她的一栋公寓里。
两人打开了她家的大门,进入室内。
这间公寓并不算是很大,一百多平方的样子,但胜在干净整洁。巨大的落地窗前摆了二十几盆绿植,在阳光下显得郁郁葱葱,格外好看。
屈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房间里面虽然看起来干净,但却弥漫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像是淡淡的百合香气混杂着腐烂的血腥味,实在是让人上头又恶心。
“孙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臭味?”
“没有啊。”孙梓使劲吸了一口气,只闻到了百合味的淡香气,“挺香的啊。”
两人进入时阮所在的房间。
时阮暂时躺在侧卧,纤细白皙的身体看起来毫无血色,甚至有点发青。经纪人小刘守在她身边,各式仪器在房间里摆了一地,实时监测着她的身体状况,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屈然轻轻翻动她的眼皮,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时阮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她应该不是睡着了,这症状更像是魂魄离体。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刚刚一进门的那股腐烂的血腥气味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百合香味。这间侧卧位于房子的阳面,墙纸用的是粉白色,看起来温暖而干净。
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与它相对的,是公寓里其他地方笼罩着的,灰扑扑的感觉。
侧卧就在主卧的旁边,与这边不同的是,主卧室的大门紧闭。暗红色的实木大门上刻着繁复的雕花,一个密码锁装在本该是把手的地方,银色的金属块泛着让人后背发凉的白光。
“小屈,你看出什么来了?”孙梓见屈然目光飘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吗?”
屈然摇摇头,把视线重新转回到躺着的时阮身上。她把刚刚贴上去的符咒撕下来,黄纸在离开皮肤的瞬间变得发黑,最后变成细细的碎末消散在空气中。
“为什么不把时小姐的身体放到主卧室?”她没有回答孙梓,而是询问小刘:“她平时睡的不是这个房间吧?”
小刘想了想,肯定她的猜想:“确实不是的,但主卧室用的是密码锁,用指纹或者磁卡都打不开,而密码只有阮阮她自己知道。”
“等等,您说她的,身体?”
小刘忽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好像陷入了沉睡的人。房间里的仪器依然在滴滴哒哒的响着,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她刚刚还放在时阮被子上的手指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差点把椅子带翻。
“你的意思是,她死了?”小刘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向前伸去。她好像想要抓住屈然的袖子,却被对方利落地躲开。
“暂时还没。”
屈然有点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她后退一小步,从胸前的斜挎包里取出一只透明的小罐子,里面盛了满满的红色粉末。
孙梓眼尖地认出来,那是从王大强店里买的天价朱砂。
她小心翼翼地拧开瓶口,用指尖蘸出一点点,在时阮的眉心处画了个小小的图案。朱红色的粉末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像是着了火似的,随着屈然的念念有词,竟然流动起来。
旁边的两个麻瓜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他们两个正想凑近些的时候,一道红色的细线忽然从时阮的眉心处钻出,一路蔓延到屋外。
☆、第 50 章
屈然见状连忙顺着细线所指的方向跟过去,却惊异地发现,红线在出了房门没多远,就凭空被斩断了。
就好像是有人硬生生将它砍断的一样。
有点奇怪。
不对,是超级奇怪。
孙梓和小刘明显也看见了这根红线,他们跟着屈然走出来,却发现她停下了脚步。
“线断了。”
小刘站在屈然身后,小声说。她用食指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条红线,发现它毫无反应。
红线断在走廊的正中间,让人难以判定它原本的走向。
“那边的房间是做什么的?”屈然头疼地摸着鼻子,打量着红线断开的位置,“就是那间门上挂着镜子的房间。”
“是书房,阮阮经常会在里面看剧本什么的,她说在里面注意力会比较集中。”
“这样。”
屈然听了小刘的描述,微微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而是冲着主卧紧闭的房门走去。
腥臭的气味在这扇门前变得更浓了一些。屈然忽然想来了自己高中的厕所,常年得不到有效的清理,各式各样让人作呕的污秽物体堆在某个角落,持续地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那是门都挡不住的味道。
她揉了揉鼻子,忍着恶心去推那扇紧锁着的房门,毫不意外地,没有推动。
“alohomora?”孙梓站在屈然身后,用食指指着密码锁,大声念咒。
“滴——错误。”
门锁上面闪过一道红光,像是对孙梓的嘲笑。
屈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孙哥,这里是东方玄学世界,西方魔法在这边不管用的。”
她嘴上说笑,手中动作不停,很快门上就出现一个不大的咒轮,正好落在门锁旁边。
“看我的。”屈然比了个口型,接着小声嘟哝了几句什么,孙梓好奇地低下头去听,发现她念的是:“无量天尊玉皇大帝,请助俺老屈一臂之力!”
门应声而开。
“……”
欺负他老孙没文化啊。
屈然把门推到底,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一间大的有点过分的——佛堂?
说是佛堂也不对,这里面没有供奉任何一尊佛像,而是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黄铜塑像。层次分明的供台上摆满鲜花瓜果,最下面摆了一排白色小蜡烛,蓝绿色的火苗跳动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供台的最中间,放了一只长方形的盒子。
那股腐烂的血腥气,就是从这个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此时明明是白天,房间里面却拉着厚厚的黑紫色窗帘,几乎隔绝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光亮。
跟在屈然身后的孙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像有一股不明源头的凉气自他的后背蔓延而上,几乎让他汗毛倒立,想要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吱呀——”
房门在两人身后关上,吓得孙梓差点原地窜起一丈三尺高。他惊惶地冲回门口,不停的按动门把手,试图从里面把房门打开,却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