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世,武秀宁并不相信乌拉那拉氏就转了性子,所以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夺了乌拉那拉氏的权。
“绿芜,吩咐下去,揽月轩的所有人都不可着鲜艳亮丽的衣服,不可嬉戏打闹,不可惹事生非,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先将自己院子里可能被迁怒的地方都处理好,之后她才能全心全意地对付乌拉那拉氏这个假装癫狂的‘悲伤妇人’。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绿芜轻应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康熙四十三年的血雨腥风再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让她胆颤心惊且任人宰割,这一世她不仅要毫发无伤,还要毁了乌拉那拉氏的名声,断送她的青云路。
书房里,胤禛不像乌拉那拉氏那样肆意发泄自己的悲伤,他作为一家之主,有些事情不能表露出来,不然这府里的人心散了,就再难聚起来了。
从太医宣布弘晖病逝的那一刻起,性子坚韧如胤禛也不由地红了眼眶,他真的以为孩子只要过了最易夭折的时期就能安然长大,可事实却犹如当头一棒,打得他两眼发黑。
他想借着公务麻痹自己,可惜再多的公务也阻止不了心中的那股悲愤,但更可笑的是此时的他就算想报复也不知道该找谁!
屋里安静的可怕,而向来习惯独处的他竟无端觉得压抑,觉得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起身走了出去,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揽月轩的门口了。
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看着站在揽月轩的主子爷,正想开口,只见他举步向前,直愣愣地就进了屋,来不及多想,他就跟了上去,只是没有进屋,而是习惯性地守在了屋外。
屋里,武秀宁正将澜衣她们给小宝宝准备的衣服收拾起来放到箱笼里,才放好就听到一阵脚步身,还不待她请这,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给圈到了怀中,而敢如此行事的非胤禛莫属。
熟悉的馨香让胤禛有些发懵的脑子微微有一丝清醒,但此时此刻他却想要沉沦在她的温柔中。
感受到胤禛身上那浓烈的悲痛,武秀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抚他,那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不说倾注多少心血,就论这血脉之情带来的悲伤就足矣将胤禛掩埋。
只是一向倔强偏执的胤禛居然愿意在悲伤难过的时候过来她这小小的揽月轩,武秀宁虽然讶意,却并不排斥,甚至胤禛不开口,她便静静地陪着他难过。
胤禛抱紧怀中的武秀宁,大掌不经意地碰触她已然显怀的肚子,心念一动“好在还有你在。”
弘晖是他的长子,他的存在以及重要性毋庸置疑,可事实是一场莫名的高热夺去了他的性命,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八岁啊,不是八个月,明明都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怎么就夭折的呢!
“爷很早就察觉到乌拉那拉氏的问题,可爷手头上得用的人并不多,找不到合适的人接管后院,便想等等再说,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后果!”
武秀宁只知道胤禛动了念头,对乌拉那拉氏心存不满,却不想他竟然有了夺权准备。可惜这其中夹杂了太多的东西,牵扯的都是他认为信任的,可最终却辜负他信任的人。
“你说爷若是再果断一点,弘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的?”
是与不是,武秀宁都回答不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者有乌拉那拉氏那样视权势利益为一切的额娘,弘晖就算有九条命,怕是也难以活到最后。
“爷说的哪里话,有的时候分别只是因为缘分尽了,而不是因为爷的决定。”武秀宁不提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因为她不想吸引太多的关注,胤禛的也一样。
胤禛的子嗣其实并不少,大多都折损在后院的争斗之中,武秀宁就是太清楚了,她考虑事情才会站在很高的角度去看。
自从乌雅氏将德妃传来的消息告诉她后,武秀宁就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置身世外,毕竟这偌大的贝勒府就这么几个孩子,先不提李氏,就说失去子嗣的乌拉那拉氏,谁能保证她不会打上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主意!
为了保证她的孩子能在她身边长大,乌拉那拉氏必须要被夺权,李氏必须要被教训,至于德妃,也必须趁着机会将她的丑恶嘴脸暴露在胤禛面前,哪怕只是让胤禛彻底地看清她,懂得防备她而不只是疏远她厌恶她。
“既然如此,那爷希望爷的孩子能跟爷有着长长久久的缘分。”胤禛闷闷的声音自武秀宁的脖颈处传来。
她能说真要保证这种缘分长久的办法就是后院少进女人吗?明显不能,所以武秀宁不可能对胤禛说实话。
“会有的。”武秀宁轻声道。
“爷希望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第一个。”胤禛声音里透着一丝沉闷地道。
“会的。”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第一个,毕竟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给他(她)一个安然成长的环境,可是失去儿子的乌拉那拉氏就像是失去崽子的母狼,经不起丝毫撩拨,可不远处却还有一个李氏等着动手,这让她如何能不警醒。
武秀宁同胤禛一起坐在炕上,她窝在胤禛的怀里,而胤禛靠在引枕上。原本武秀宁以为胤禛是想找个人倾吐内心的苦闷,可话说不过三句,等她再回头,胤禛便已经闭上眼睡了。
也对,昨日那样的情景,作为阿玛的他怎么可能睡得着,指不定乌拉那拉氏中途还眯了一会儿,而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守着,直到结果出现,好似被抽走了精气神的他才会显得这般劳累。武秀宁怕扰了他,便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陪着他一起睡。
第59章 病倒
武秀宁一个孕妇饿着肚子硬生生地陪了胤禛一天,已经是极限了,好在胤禛心里有数,等到第二天武秀宁睁开眼,澜衣她们不仅将各种吃食补品都准备妥当等她享用。
武秀宁想胤禛虽然伤心,但理智仍在,他明知其中有问题,可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大张其鼓地处置,便只能先选择安抚她,毕竟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自然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任何损失,不然这偌大的贝勒府怕是又要步上一世的后尘。
对此,武秀宁能理解,因为她心里清楚此时的胤禛还做不到掌控一切,眼瞧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行动不如过去那般灵活,很多时候的确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与其送上门去碍人家的眼,还不如在安全距离内看好戏。
两天后,一直闹腾的贝勒府终于消停了,弘晖阿哥在胤禛的安排下已经下葬了,因着是夭折的关系,并没有大办,而宫里也只是相应地赐了一些东西表示安抚,至于乌拉那拉氏悲痛欲绝之下做的那些事,都让要面子的胤禛给压下来了。
如她预想中的一样,胤禛还是那个万事皆忍的性子,别看他现在这样,可一旦给了他算账的机会,倒霉的只会更倒霉,而惨的只会更惨,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转眼间又到了请安的日子,武秀宁收拾收拾,带着姚嬷嬷和绿芜去正院请安,不过十来天不见,再次见到乌拉那拉氏,才发现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她竟憔悴至斯,明明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看着却像个老妇一般,毫无生气,只是她眼底的挣扎和疯狂,隐约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看来,弘晖的夭折对乌拉那拉氏而言也不是没有影响。
可武秀宁知道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意味着是真的,因为这几天里,趁着爷还在悲痛之中,乌拉那拉氏暗地里的小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少,如今看来,可怜之人还真是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怕自己身怀有孕的关系引起乌拉那拉氏的不满,武秀宁不仅是打扮,言行举止都很注意。
屋里过来请安的其他人也是如此,除了专业给乌拉那拉氏这个福晋添堵的李氏,似乎再没谁敢在这个当头找不自在。
果然,注定成为宿命的对手逮到机会,势必是要狠狠打压一番的。
“给福晋请安。”不管李氏的动作有多么的敷衍,其他人该规矩还是规矩的。
“起。”有别于平日的端庄,此时乌拉那拉氏的声音里似乎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谢福晋。”
然而众人的低眉顺眼并没有让乌拉那拉氏觉得满意,相反地她内心悲痛而焦躁,目光扫过李氏那貌似挑衅的神情,只觉得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啪’的一下就断了,就在众人还没回神之际,她已经抓着身旁的茶盏朝着李氏砸了过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