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神使围在一旁。
康芒斯听见动静,回头看向他们:“伽夕大人,杜波依斯,你们总算来了。”
他脸上满是担忧:“我正想去找你们呢,以我等的灵力根本无法揣测父神的旨意,难道是父神的怒火降临?”
另一个人的揣测更加大胆:“会不会……会不会是父神出什么事了?”
刚刚赶来的伽夕,立即冷声否定道:“父神无所不能,怎么会出事,这一定是父神给我们留下的神意。还是看看这些雕像碎片有无古怪之处。”
“是是是,伽夕大人说的是。”
“我们还是先查看一下这些碎片吧。”
伽夕牵着少女站在一旁,低声嘱咐:“你就站在这里乖乖等我,哪儿也别去。”
看见少女顺从地低着头,他不再多言,走上前查看破损底座。
原本以为那里一定会变为黯淡的深灰色,却不想底座的灵气一点也没少。
伽夕打开了自己的神识之海,安静地感受着大殿内的父神气息。
奇怪的是雕像已碎,可父神的能量并没有丝毫衰弱,反而比以往更加纯碎强大了。
他皱着眉看着满地的残片,随手捡起一片细小的碎石,那上面也包裹了灿若星河的灵气之光。
父神的力量果然更强了。
康芒斯见他不说话,不由得追问道:“怎么样,伽夕大人,有眉目了吗?”
杜波依斯摩挲着胡茬:“别急。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伽夕大人与父神的灵力最相似,连相貌都得了父神三分真传,伽夕大人一定能感知到什么不同的。”
这话倒不假,虽是相貌出众的圣子圣女,往往会更容易受到父神的偏爱。但也不过就是学习神咒的时候更容易,感悟父神的旨意更明确。
像伽夕这样连容貌和周身气场,都与父神的雕像有三分相似的,简直就是世间少有。
别说在奥尔菲斯,就算放眼整个奥弗大陆都不一定再出现这样一位深受父神青睐的少年。
伽夕静静感悟了一会神力流动,最后道:“我感觉父神一切安好,甚至比以前更强大了,尽管现在父神的气息有些陌生,但似乎比以前更加完美。”
这话一出,杜波依斯立即高兴起来,拍着肚皮笑言。
“我就说嘛!你们根本就是胡乱揣测,父神肯定不会有事的。”
康芒斯倒没有那么乐观,虽然也放下心来,眼中却始终有一丝担忧。
“那为什么父神的雕像会忽然崩塌?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杜波依斯有些无奈道:“好吧好吧,总之伽夕大人的预感一向不会有错,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其他人也附和道。
“没错,伽夕大人一向能察觉父神的心意,今年取消神谕日的活动也是父神的意思。”
“虽然不理解,但是只要是父神的意思我们就不会违背。”
“可惜了,今年奥尔菲斯没有新人进来,我们的往年迎新盛会看来是举办不了了。”
……
刚才还是紧张严肃的气氛,此刻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渐渐都活跃了起来。
对他们而言,当父神没有下达明确旨意的时候,最接近父神的圣灵使伽夕,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伽夕表情没有松动,只是说:“嗯,这几天我每天都会来视察的,你们放心。”
听他这么说,康芒斯也渐渐放松下来,神情十分尊敬。
“是,有您在,想必不会有事的。”
康芒斯余光不经意扫到了一旁穿着白袍的人,他刚才只顾着雕像的事,竟然没发现身边什么时候混进来一个陌生人。
他立即不悦道:“站在角落里的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圣殿?”
圣殿只有高阶神使和圣灵使可以进入,普通的圣子圣女连在圣殿门口徘徊都会受到责罚,更别说闯入了。
况且殿门设有结界,她是怎么进来的?
少女一直安静看着地面,听见忽如其来的质问,仿佛受了惊吓一样。
她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露出苍白的小脸:“您好,我是卡萝尔。”
看起来眼神纯净,气息也十分柔和,并不像是坏人。
康芒斯上下扫了她一眼,面色稍霁,声音依然十分严肃:“我在奥尔菲斯这么久,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是怎么进来的?”
还没等他继续发问,杜波依斯立即开始抢救:“喂,康芒斯,你不能这样对她说话,她可是……”
杜波依斯看了一眼伽夕十分难看的脸色,感觉无数把冷刀子飕飕在飞。
他立即伏在康芒斯耳边小声道:“你个老笨蛋,这是伽夕大人的未来神侣。”
这一说不打紧,差点把康芒斯的半条老命吓出来。
伽夕大人……未来神侣?
难道是伽夕大人亲自带来的人?怪不得能通过圣殿的结界。
康芒斯实在没想到万年铁树能开花,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圣灵使居然也对男女之事开窍了。
若对方真是伽夕大人的未来神侣,来一次圣殿也……未尝不可。
果然,康芒斯看见伽夕比平时更冷的脸色,咳了两声开始找补。
“伽夕大人,是我失言了,这……可是要向各位神使介绍一下?”
伽夕沉着脸,走到简底栖面前牵起她的手。
“暂时不必了,她往后跟着我住就可以了,你们不必过问。”
殿中的几位神使面面相觑。
还没在举行结侣仪式就要先住在一起了吗?
这发展也太迅速了。
保守的康芒斯觉得,还是按流程一步一步来比较好。但是他看见伽夕和少女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他又老老实实把话咽了下去。
伽夕揉了揉少女的发,像是在安抚小兽一般。
“别怕,我们现在就离开。”
简底栖有些疑惑地看着伽夕和其他人,“不需要打个招呼吗?”
“不必。”
伽夕这样说着,已经拉着她大步走向殿门。
·
离圣殿最近的一座白色宫殿,是伽夕的住处。
这里与奥尔菲斯的其他宫殿楼宇不同,美则美矣,却十分简单冷清,东西精美却简单。像极了伽夕给人的感觉,不愿染尘,不知俗事烟火。
伽夕拉着她走到偏殿,这里正好和他的寝殿对称,布置也十分精简。
虽然看起来久无人居的样子,但是打扫得十分干净。
伽夕:“你就住在这里,如果有事找我,就去隔壁叩三下门。”
她眼睛直晃晃地望着他,如清晨的露水一样纯净。
“为什么是三下。”
伽夕没有解释,微拢眉心说:“照做就是了,若是睡不着……”
她踮起脚凑得近些,才听见他唇边含混的半句话:“也可来找我。”
“好。”简底栖点点头。
她不知道,从前那只小白虎就住在这里。
每到夜里睡不着,或雷雨之季,它便会跑去隔壁叩门,每次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伽夕若给它开门,它便呜呜咽咽地委屈往他身上扑。若不开门,它便懂事乖巧地又回去躲在被子里睡了。
当然,他每每看到小白虎缩瑟在被中的可怜模样,自然忍不住恻隐之心。于是那白虎便夜夜爬上他的床来睡。
可“它”如今已变作“她”,化作了人形,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
伽夕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女,像从前那样揉了揉她的头。
“想要什么就告诉我,这里简陋,我一个人住着也随意。你现在到底是女孩子了,有些穿的用的我会帮你备好,哪里要是顾不上你可以告诉我。”
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勾起粉色的唇笑:“好。”
摸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好摸。
伽夕这么想着,有些不舍地收回手,淡淡道:“那我先回去了。”
·
透过房间里的七彩琉璃窗,刚好可以看见对面卧室的窗户。
简底栖就坐在窗边,双手撑着小脸,明目张胆地看着对面男人的一举一动。认真出神,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错过。
她看见红绿蓝紫的琉璃色,浅浅晕在伽夕的脸上,好看极了。
简底栖对着彩窗慢条斯理地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在彩窗上戳来戳去。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就这么看了一个小时后,那边的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