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月还未走上渝林书院大门前的那道台阶,便看见了门房对自己扬着一张笑脸。
“这不是我们邵头名的阿姐吗,来找他的?”门房问。
林初月默默点头。
继而,她被门房领进了渝林书院的大门,她趋步跟在门房后面。
“今个正好是我们书院休假,许多于安城里的学子都归家了。”
“休假?”林初月好奇道。
门房回她:“是啊,我们每月都有一日休假,除此之外便只有年节之时才有休息。”
“那,阿砚他……”
“邵头名啊,”说到这里,门房突然咧着嘴,“他一般这日会给学院里未归家的学子解答疑惑,就在东边房院的讲堂里。”
林初月讶异,她没想到邵砚山会这样热心的帮助其他人,她以为邵砚山在书院会是平常一贯不苟言笑的模样,是不太与人亲近的。
“每月都是如此吗?”
“那可不是,我们邵头名不仅自己优秀还热于助人,实为我们渝林书院孝廉正义的代表人物。”
看着门房一副与有荣焉,又满口“我们我们”的模样,林初月忍不住出口提醒他。
“那是我阿弟。”
门房脸一红,小声道了句:“那也还是我们书院的头名。”
算了,林初月不同他计较这些。
折过回廊,门房领着林初月往东边的房院处走。
像是想到什么,门房又突然开口:“今个也是赶巧,刚刚那李姑娘也是来找邵头名的,现在阿姐你也过来找邵头名。”
“不过倒是需要再等上一会儿,那边好像还没结束呢!”
“什么李姑娘?”
林初月纳了闷,他们张家村几乎全村人都姓张,就算有姓李的,那必然是从旁的地方嫁过来的,不能够是姑娘了,可哪来什么李姑娘?
倒是隔壁李家村全是李姑娘。
邵砚山什么时候认识的一个李姑娘?
门房侧抬着头看她:“阿姐,你竟不知道李姑娘是谁,她都曾来找过邵头名一次。”
林初月显然已经顾不上吐槽这个看起来年纪要比他大上许多的人喊他阿姐。
“我真不知李姑娘,你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门房突然停住脚步,拉着林初月到了回廊边上。
林初月才站稳:“怎么了?前面不能走过去吗?还是……”
门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李姑娘就在拐角处坐着!”
林初月恍然。
视线交叠,门房缓缓开口:“那李姑娘听说是邵头名之前先生的女儿,上次同邵头名的师母一起来过渝林书院找他。”
“上次是什么时候?”
“阿姐你竟不知道?”
林初月瞪了他一眼:“阿姐我真不知道。”
“就是上次阿姐你来寻邵头名的前一日,她们就曾来过。”
“你可知是何事?”林初月问他。
门房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了,阿姐你若是想知道可去问问邵头名呀。”
这怎么可能?
退一步讲,就算是林初月问了,那邵砚山也未必会回答她呀。
“那你口中的那位李姑娘,今个也是和阿砚的师母一起来的?”
“那倒不是,这次是她一人来的。”
“一人来的?”林初月简直难以相信,就算那李姑娘是邵砚山老师的女儿,但她独身一人过来找邵砚山,这未免有些不太妥当吧?
“是啊,那里姑娘可不就是一人来的,现在正在东边房院的那边等着,也就是我们前面。”
“阿姐你要过去吗?”门房试探着问。
过去,当然过去了!
同样都是要等邵砚山的,那不就在一处等着就是了。
东边房院的讲堂门外有一列墙,那墙和普通的墙不同,上面雕着从渝林书院走出去的学子的名字。有不少举子的姓名,其中不乏进士,甚至还含着数量不少的一甲进士。
其中有含姓名者,部分已在朝为官。
这可算得上是渝林书院的光荣墙。
越过回廊的拐角,林初月就看见有一女子矗立在那墙下,她抬头向上,目光专注,还未察觉到身后的人在走近。
上前几步,林初月仔细打量了面前这女子。
她身量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纤瘦,即便穿着冬服也不显臃肿。一头乌发盘成双丫髻,头上还簪着银钗上面的流苏晃荡。
林初月这样看过去,只能看见这位李姑娘的侧脸。
长得倒是不错,清秀灵动。
林初月还在看,这位李姑娘却突然转过头来,正脸对上了她。
第27章 吃饭 突然的关心?
视线交汇于一处, 双方皆是一愣,倏而林初月收回目光,对着这位李姑娘璨然一笑。
“你好。”
李姑娘眨了眨一双灵动的眼, 好奇地看向她, 两人面面相觑之际,林初月身后的门房上前一步。
笑了笑开口:“这位是咱邵头名的阿姐, 也是等他的。”
门房先介绍了自己, 林初月就没再开口, 只是跟着点头。
那位李姑娘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在林初月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亲昵的伸手握住林初月的手。
“阿姐你好, 我叫李挽琴,是砚山曾今先生的女儿, 您叫我阿琴就好了!”
李姑娘倒是挺礼貌,长得也俏丽动人,只是这未免叫的有些过于亲切,邵砚山和李姑娘有这样熟吗?林初月心里想着。
心思一转, 她抬头看着李挽琴,微微颔首:“不知道阿琴过来找阿砚是有什么事情呢?”
被人这样直截了当的问, 让李挽琴有些害羞,她低垂着眉目,声音较刚才小了许多。
“带些书过来,阿爹让我送过来的。”
林初月朝旁边看去, 果不其然一打书立李挽琴身边, 外面包着黄油纸保护着。
能这样大老远从李家村带着一沓书来这于安城,可算是有心了,路途遥远不说, 这一沓书看上去分量也不轻,为难这样一个小姑娘。
林初月不免感慨:“先生真是有心了,也辛苦阿琴你了。”
哪知那李挽琴听了,却直接摇头:“不辛苦的,书都是阿爹选好的,我坐牛车过来,到了书院门口就是门房帮我拎进来的。”
得!这姑娘也挺坦率。
身后的门房也跟着应合:“那一打书确实是有些重的,把它扛进来费了我不少功夫!”
林初月瞅了一眼门房,温声:“受累了。”
原本也就想跟着发发牢骚,听到面前的人这样说,门房心里也觉得无甚所谓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要紧的,那你们先在这等着,估计邵学子很快就要出来,我先走了。”
林初月点头让他回去,身旁的李挽琴又道了声谢,目送着门房离开。
刚才林初月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挽琴站在渝林书院这堵光荣墙下细细打量着,放眼眼望去,上面刻着许多的名字,而这些名字无不昭示着渝林书院的载载荣誉。
但她李挽琴一个小姑娘,怎么这样在意?林初月刚刚可是看见她用手小心抚摸上面的刻文。
“我刚来时,看见阿琴在看这堵墙,似乎是看了已久。”
李挽琴诚恳的点头:“我看了可好一会儿呢,走到这里就在看了。”
“我听我阿爹说过,我祖爷爷曾经中过进士,在朝堂上待过几载,不过时运不济,后遭贬黜来了这于安城李家村,再后来,我家再没出过进士。”
说到这里,李挽琴双眸微恸:“我祖爷爷曾经就在这渝林书院读书,上面想来应该会有他的名字,我就想找找了。”
都说言喜不言悲,不小心触及了李挽琴心中的回忆,勾惹起了她的伤心,多少让林初月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啊阿琴,我不该问这样多。”
“没事的,”李挽琴收了情绪,唇边还扬着笑,“都过去这样久了,我家里的人早就释怀了,再说,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挺开心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言笑晏晏,早就把刚刚的插曲忘了个干净。
林初月心想着邵砚山老师家的女儿性格还挺活泼开朗,招人喜欢的,她也许久未碰上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家了。
在那张家村几乎都是比她年纪大的人,就连身边唯一算得上与她近龄的姑娘,也只有比她大几岁的张兰儿了。
两人言语中谈及邵砚山,一时便把话题给扯开了。
“那阿琴,你此次过来渝林书院,只是送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