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傻站着装死鱼的褚瑜，听到崽崽和崽崽爸爸的话，双眼发直。她先是看了又看那堆书，视线又移到试卷上。
全是她的，剩下的这么多书居然全是她的。
褚瑜紧紧搂着怀里的崽崽，看着崽崽手上那少得可怜的三本书，再瞄一眼属于她的，叠得高高的一摞摞书和试卷，她鱼心又是羡慕崽崽又是发酸。
褚瑜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崽崽爸爸，抖着嗓音说：“不如，再送点给崽崽吧。崽崽还年轻，能、能看的书多。”
她一条成年的“老鱼”，还是不要看那么多书了，能要了她的鱼命呀。
裴航还没说话，褚楚就着急道：“妈妈妈妈，楚楚不能要你的礼物呀。”
扒拉着妈妈的手，褚楚小脸认真道：“妈妈呀，你忘记了吗？你以前教过楚楚的呀，懂事的幼崽，永远不能拿大人的东西哦。这些书书都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楚楚不能拿的呀。”
裴航点头：“嗯，妈妈的礼物确实不能拿，楚楚是个懂事的幼崽。”
褚瑜：……QAQ。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为什么要和崽崽说这种话？
褚瑜含着泪，眼睁睁的看着崽崽爸爸，一本本的把剩下的书整理好，放在那张大的蓝色书桌上。
裴航从她家傻鱼手上，把小团子抱过来，放在小书桌旁的椅子上，打开一本幼儿故事书。
这本故事书，自然不是市面上正常售卖的故事书。是他让人重新编写，完全符合他家傻鱼平时给小团子讲的故事中心内核。
被爸爸从妈妈怀里抱出来，褚楚原本不大高兴，鼓着脸颊想让妈妈抱抱。
可是她看了眼爸爸翻开的故事书，书名《那个承包了星际鱼塘的天才幼崽》，深深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就是妈妈给她讲的睡前故事呀。
褚楚睁大双眼一看，看见书上画着小美人鱼崽崽的图片，美人鱼崽崽那张脸和她的脸好像哦。
她看呀看，不知不觉的完全陷进了书里。
褚瑜傻傻的看着她家宝贝鱼，见崽崽那么快就只顾着看书，她鱼心一酸。
崽崽呀，妈妈还在你面前，你看什么书呀？快点救救妈妈呀，你爸爸他又开始发疯，要折磨你妈妈这条傻鱼啦。
揣着一颗酸酸的鱼心，褚瑜刚准备上前抱抱崽崽，她的手就被崽崽爸爸牵住。
褚瑜仰头看着崽崽爸爸。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崽崽爸爸长得这么高哦，她仰着头，脖子都酸啦。
裴航牵着他的傻鱼，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刚坐下，以前那些看书刷试卷的记忆，就像疯了一样，“嗖嗖嗖”的往她脑海里钻，褚瑜整条鱼就是一寒。
不、不行，她要自救。
褚瑜抬头看着崽崽爸爸，嗓音颤悠悠的说：“我、我年纪已经很大啦，还看那么多书干什么呀？”
听出傻鱼发颤的声音，裴航拿着书籍的手顿住。他抬眸，仔细看着眼前的傻鱼。
他看出了傻鱼眉眼中的紧张，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惊恐。原来，家里的傻鱼讨厌甚至厌烦看书。
裴航心底划过一丝困惑。
看书考大学非常轻松，整天坐着就行，不需要费任何力气，他以为褚瑜会喜欢。原本他还打算，接下来就让褚瑜认真考大学，可是现在见她这副惶恐的神色，他的计划显然有些困难。
裴航垂眸，摸摸傻鱼的脑袋：“想加工资吗？”
褚瑜颤巍巍的鱼心，听到“加工资”三个字时顿时一震，她急着说：“加工资？”
裴航缓缓道：“你现在的学历太低。”
褚瑜眼神虚了虚。
什么现在的学历太低呀，她现在压根就没学历，幼儿园学历都没有。
“只要你拿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裴航说，“可以给你加工资。”
褚瑜眼睛“蹭”的发亮：“真、真的呀？”
她满脑子都是加工资，加工资！
迎着傻鱼亮闪闪的双眼，裴航说：“当然，给你加一万。”
加、加一万？
褚瑜鱼心狂跳，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笔数。越算，她心脏鼓动的声音越大。
崽崽爸爸真的很会诱惑鱼哦，每次都能击中她的鱼心。
裴航抽出了张空白试卷，是小学升初中的汇总卷。
保险柜里那三张试卷，证明在四年前，他已经让褚瑜学习。他得先给家里的傻鱼做个测试，清楚她现在的水平。
裴航把试卷摊开，放在褚瑜面前。
褚瑜扫了眼试卷，脑袋立即晕乎乎的，她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崽崽爸爸：“真的要做呀？”
裴航声音淡定道：“一万块。”
褚瑜鱼心一紧，想想一万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拿起笔，低头开始做题。
裴航垂眸，盯着脸颊鼓鼓，一副被逼无奈，满脸心酸模样的褚瑜。
看得久了，裴航眼神微微一晃，眼前的傻鱼渐渐变了，他仿佛置身于在另外一个空间。
“我可不可以不学呀？”
裴航听见褚瑜委委屈屈的嗓音，他神情一怔，知道自己眼前又浮现了四年前的事。
“乖点，听话。”
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点点温柔的诱哄，让裴航脸色微滞。
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是裴航第一次在记起的记忆中，看见他以前的身影。
裴航“看见”四年前的自己，手上端着一个果盘，走到正低着头的褚瑜身边，轻轻揉着她的头，哄小孩一样说：“好好学，学得好了有奖励。”
他还没从能“看见”四年前的自己中回过神，突然见到正低着头看书的褚瑜仰起头，脸色羞红的靠在以前的他身上，撒娇般埋怨道：“可是学习真的好累呀，我眼睛酸，手疼，脑袋也快废啦。怎么办呀，我真的好辛苦哦。”
褚瑜说着，脑袋不停的在以前的他身上乱蹭乱拱。
裴航彻底楞住。
他居然能看清记忆中，他家傻鱼的脸了。不仅能看清脸，这会以前熟悉的刺痛感，也完全消失。
裴航心跳渐渐的快了。
对四年前空白的记忆，他一直在想办法，希望能完全记起。对他来说，以前的记忆，是他和他家傻鱼最珍贵的回忆。
裴航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他目光克制又灼热的盯着四年前他家傻鱼的脸。
脸颊羞红，眉眼娇羞，说话时，嗓音软软糯糯的，仿佛浸了糖。
裴航不知道四年前的自己，能不能抵挡住褚瑜这副模样，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完全无法抵抗。
“手好酸呀。”
听到褚瑜埋怨的声音，裴航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帮她揉揉胳膊。手刚抬起，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看到的记忆，并非真实存在。
裴航心底划过失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以前的自己，给褚瑜轻轻按捏着手臂，神情温柔得像个陌生人。
“我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呀？我不学行不行？真的好浪费时间呀，我们用这些时间，做可以生宝宝的事情不好吗？”
裴航没放过他家傻鱼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听见她提起“生宝宝”，他心头微跳。
“生宝宝？”
“是呀是呀？”褚瑜脸色很激动，“我们可不可以早点生宝宝呀？你年纪也大啦，早点生个宝宝，以后我们一起养宝宝呀。”
裴航听着四年前他家鱼傻乎乎的嗓音，听出了她声音里对生宝宝的无限期待和热衷。
果然，这再一次证明，他从始至终都是褚瑜生崽崽的工具人。
裴航“看着”以前的自己，想从他脸色中知道，他以前是否能猜出家里的鱼，只把他当做生崽崽的工具人，却听见以前的自己说--
“只要你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就和你生宝宝。”
裴航一怔，眼前的画面瞬间溃散。
他低头，看着眼前正愁着一张脸，嘴里不时哼哼唧唧出声，写着试卷的褚瑜。
褚瑜愁呀。都四年过去啦，这些东西都被她压在了脑海深处。现在要做题，她必须得花费脑力，一点点的把它们挖出来。
好累鱼哦。
写完卷子的第一面，褚瑜就觉得自己的鱼脑袋废了。
她停下笔，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崽崽爸爸，伸出鱼爪爪，轻轻的捏着他的衣服，嗓音软绵绵的说：“我的脑子好累，好辛苦呀。”
裴航脸色怔了几秒，低声说：“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