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戏(99)

“不会……”刁稚宇非常淡定:“上海不就是随处都是有钱人和名人。”

“你真的好奇怪。”赵孝柔用手戳他脊梁骨:“说你年轻吧,你还像是见过了大风大浪;说你少年老成吧,你还一点都没有那种油腻感。”

刁稚宇不好意思地走开。赵孝柔本来在偷笑,突然眼睛一眯:“靠,你们这是睡过了。”

胡羞僵硬地看着刁稚宇,他耳聋装作没听见,还在用手机做笔记。

赵孝柔指着刁稚宇的脖子:“这两道指印,搞什么,浪客剑心啊。”

见刁稚宇走了,赵孝柔凑近了胡羞:“李埃为什么最近怪怪的,帮我问了吗?”

“没有。你不是最近都和他在一块?”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竟然还在闹别扭。

“他最近往法院去得很勤,而且我听咖啡师说,他前几天到咖啡店的时候,李埃正在里面哭,是哭到哽咽的那种。”

这倒是闻所未闻。胡羞看着远处和工作人员聊天的李埃:“我从来都没见过李埃哭。”

“所以……你帮我问问?”

不远处的李埃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用拐杖点在地面,这是他思考的方式。

手看似毫无目的地比划,实际是在画图。胡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间到了,DM(主持人)邀请他们进场。

身旁是三个一同拼场的玩家,看到刁稚宇在暗处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女孩的眼睛像是勾在了他身上。

胡羞心想,这大概就是帅哥招摇过市的不好,以后有必要给他出门全副武装戴口罩,减少曝光率,或者画两条粗眉毛扮丑!

进入游戏之后一定要看紧,雪国列车里她找各种机会想要接近他,甭提黑暗中的女玩家了。

话在脑子里刚转两圈,刁稚宇把胡羞猛地往怀里一带,完全不顾及周遭的目光。

四周开始阴森起来,胡羞暗爽,看到了吗,这位帅哥名花有主。

腰板儿都跟着直了。

荒郊病院是现代题材,场景由废弃医院组成,讲的是M市因为一次离奇的连环杀人案,凶手逃进医院没能被警察找到。

接下来的一年内医院接连有人死亡,病人不敢来看病,久了被政府弃置,而噩运并没有停止,整座城市也像是被传染上了不幸,接连有人失踪,最后整座城市萧条,有能力的人都在努力逃离出去。

玩家作为废墟探险者进入,来发掘病院中的真相,需要在两个小时内逃脱成功。

听DM介绍下来,剧情微恐,NPC是可以酌情拿掉或者加麻加辣的,几个人统一商议之后决定,要玩就玩大的。

赵孝柔还暗自问工作人员王嘉尔玩了哪种辣度,工作人员摆摆手不便多言,又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加麻加辣。也是,敢来玩荒郊病院的都不是什么胆小的人。

进门就是断头女尸和骷髅,每个人只有一盏小小的蜡烛,手一抖就会灭掉。

胡羞立刻腿就软了,阴风掠过小腿,胡羞打了个喷嚏,蜡烛灭了。

刁稚宇回过头,用自己的蜡烛把胡羞的引燃,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女孩说,天呐,那个男孩子太帅了吧!帅到我想挖他墙角。

胡羞在阴暗处翻了个白眼。她拉开抽屉,是条断了的假肢,带血,无名指被切掉了。

李埃凑过来:“这可能是个线索,这个房间里有没有手指?”

四处寻找了一轮,的确是在角落里找到了被切掉的手指,上面有戒痕和清晰的指纹。

用指纹开了走廊尽头的暗门,胡羞想,这得亏自己是个密室老手,毒奶捡起这根手指大概都要全剧终。

三个女孩一起跟在刁稚宇的身后,太平间里有三具尸体,第一具是个孩子,身上有线索:“爸爸,求求你带着我逃出去。”

第二具是个老人,并不太老,身上的器官都被切掉,肚子凹进腹腔。

太平间的冷库的名字和名单比对,少了几具尸体,胡羞看了看:“可能是被偷走做器官移植了吧?”

没等说完,赵孝柔掀开了第三具尸体——活的!背景音乐立刻变了,一群人跳起来往出跑,李埃最后一个跑出来,用拐杖横在门把手里。

太平间里的NPC在嘶吼:“把家人还给我,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医生……”胡羞跑得魂飞魄散,问刁稚宇:“这是什么展开?”

“出去看监控就知道了,就是为了刺激。”

“哪有这么突然的,那可是太平间啊!”

“这不就是正常展开?”刁稚宇抵住病房的门,听到李埃的声音打开条缝把李埃放了进来,七个人挤在病房里,赵孝柔拿过李埃的拐杖壮胆:“我去看看床下说不定还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这样一来就顺理成章地和李埃关系缓和,现实的矛盾到极端环境里解决,靠吊桥效应冰释前嫌——密室的好处。

床下放着个密码箱,密码在大堂的天花板上,需要有人单独前往。

场控从对讲机发来信息:“那个长头发的小姐姐,你去。”

胡羞不可置信:“我?”

果然是挑最奶的出去做单独任务。蜡烛早就在疯跑地被吹灭了,场上一个亮着的都没有。

胡羞捏着蜡烛,寻找哪里有火光可以点亮光源,完全没有。

她把蜡烛扔在地上——什么帮助揭秘的道具,完全就是看着来气用的。

大堂的天花板上有幅画,是院长退休前留下的。他的女儿非常喜欢鹿,所以天花板上是油画画作《鹿苑长春》。

按照绿黄蓝白的顺序背下密码,没等牢记数字,身后的门被砸开,又是一名追索家人性命的男人。

没命地在医院跑了一大圈,连迷路带摸黑,胡羞一度觉得这不是要做任务,活活就是用来吓唬玩家。

回到病房背出数字,开出一封家书,院长的亲女儿被绑架,为了救回女儿,他必须将医院中的病人健康的器官割掉,送给其他城市的高官进行移植。赵孝柔笑了:“这剧本简直根据现实题材改编。”

房间必须留下两个人才能游戏继续,等外面的剧情被触发,屋里应该还会有活人NPC出来,不知道是在衣柜还是床上的被子里。

跑得腿软的胡羞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和李埃在这儿,我们都跑不动了。”

“如果还有恐怖的剧情呢?”刁稚宇回头问。

“那我就保护李埃。”胡羞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动作:“不会有什么事的。”

房间全黑,两个人坐在病房的墙边,胡羞凑近了李埃,手臂是温热的,她没那么害怕了。

单独留下是为了把事情问清楚,胡羞开了口:“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和赵孝柔说话?”

“我和解了……”

胡羞惊讶在原地,看不清李埃的脸,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判决结束后我可能拿到两百万的和解费,和赵孝柔的分手费差不多。

把她的六十万还给他,接下来就可以和她正式合伙了。”

“和解,想好了吗?”

“前几天家属又到我的咖啡店里来了。他们跪下来情真意切,求我和解,儿子已经被撞死了,他们需要这笔钱给另两个儿子谋生。

另一对家属砸过我的店,没有跪下,对我不无怨气。

毕竟我是每次都坚持不和解的那个,影响他们重新开始生活。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和解,是觉得妻子需要一句道歉——

现场车祸时候他下车就问需要多少钱平灾,这种话我不能原谅,纨绔子弟喝醉了酒,撞死了两条人命,医院的人现在还没醒,从头到尾都在蔑视生命。但前几天被这么一跪,我意识到——”

李埃笑着叹了口气:“他们还需要亡故人的钱去拯救未亡人的人生,像我这种公道话比钱重要的人,这辈子大概只有这么一道过不去的坎。

而他们到了人生的中后段,伤痛不见得比我少,还有更多的坎需要钱才能迈得过去。我想,也是时候放手了。”

所以他才会坐在咖啡店里哭。胡羞拍了拍李埃的腿:“放手不意味着你会忘了她。”

“对。她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爱人。和解之后,我也需要时间让自己回到生活里,接设计项目,开店,让赵孝柔不那么辛苦。”

“和她……还有可能吗?”

“再等等吧。等把六十万还给她之后再提,我不想用和解逼她,太沉重的感情是有压迫感的,我已经足够令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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