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说:“每次都是姐姐送礼物给我,今天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姐姐。”
透明的玻璃罐里有大大小小的几种千纸鹤,而且这千纸鹤看着比寻常的千纸鹤胖了很多。
陶桃不解的蹲下问:“为什么你折的千纸鹤不一样大,还这么胖呢?”
“我希望小千纸鹤都有大千纸鹤带着她,希望所有千纸鹤都能有个伴,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小雨似乎回忆到了不太好的经历,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他们肚子大,是因为,我希望他们肚子里塞的满满的都是吃的,永远不会挨饿。”
陶桃摸了摸她的头,“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姐姐很喜欢你的礼物。”
临走的时候,陈周华把陶桃送到门口。
出了门,陶桃包里从未拿出的两张纸,不再像两块石头一样压着她,感觉就连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等等。”
刚走下台阶的陶桃被陈周华叫住。
“我看过你的新歌。”
陶桃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说:“陈老师有什么要赐教的吗?”
“没。”陈周华不紧不慢道,“我没什么能赐教的,歌词写的很贴合年轻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曲调藏不住的急功近利,旋律是急不来的。”
“您的意思是?”陶桃想得到他更具体的建议。
“你乐理基础不踏实,没有专业的学过,也没有用心研究过对吧?”
陶桃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这还不明白吗?不是你想法有问题,也不是说你完全没能力,是心意的问题。”陈周华说完也没管她懂没懂,就转身回了屋里,关住了门。
出了小区,陶桃的心思都在陈周华的话上,她直接回了公司。
一到公司她就把自己关在录音棚里,改了大调,先前她觉得歌词的立意最重要,不肯为曲折词,这回她把曲子放在第一位,为了调子新颖悦耳把歌词打散又重新组合。
改完终稿,她找录音老师打了小样。
拿到小样之后她还是不放心,去找了编曲老师和混音老师。两位老师说了接下来制作的想法,陶桃咬住嘴唇听着没有打断。
等两位老师都说完,她才开口:“前奏有十秒都是空着没词,这首歌不是一开始就能进高潮,但是我们不能放过这十秒钟,我想前奏一起就搭配上硬币互相碰撞的声音,当然硬币碰撞的声音也要卡点。”
“这个想法很好。”编曲师肯定了陶桃这一观点。
陶桃接着道:“你刚说配乐多用吉他,可现在只要是青春风的歌大多都用吉他伴奏,听多了都是一个调,我们可以试试用编磬和琵琶来试试。”
“又不是古风歌用这些不搭调。”编曲老师不同意。
“我们可以尝试下,其实琵琶在会玩的人手里,音感是很多变的,不一定都是古调。青瓷编钟和这首歌结合应该也不错。”
编曲老师靠着桌面,掏了掏耳朵,没说话。
“这么做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就把《夏日微醺》普普通通的做成一首小调,很难脱颖而出,这是大家共同的作品,要是这首歌爆了,大家的工资都能翻十倍不止。”
编曲老师这才有了点反应,“我尽力,但我没法保证能出来你要的效果,想法是想法,能实现的想法才叫好点子,不能实现的想法就是需要从脑海里清理出去的垃圾。”
“老师说的对,可在没有尝试之前,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好点子,还是臭垃圾。”
接着陶桃又和混音师聊了起来,两人观点到还合得来,他们商量着怎么确认声场,处理残音,都想着让音轨效果最佳化。
等大家心里都有数了,没什么要在提前沟通的,陶桃才跑去练习室找了乐一。
周老师在陪乐一编舞,陶桃一进去就尬笑,笑到屋里的人都注意到她的异样。
“你又改曲调了。”乐一只看她一眼,就猜到了。
陶桃像个机械人一样点了点头,把背后的新曲调和小样递给他。
乐一接过,表情很淡定,语气也无波无澜:“我们又要重新编。”
“对不起!我的错。”陶桃夸张的鞠了一躬,“不过我没没改了太多,只……”
乐一打断她:“只改了高潮和开场旋律。”
“你还没听,”陶桃诧异,“怎么就知道了?”
“你之前对这两部分就不满意,照你的性格一定会改到满意为止,所以我没空着两段舞蹈没编。”乐一难得话多的解释。
陶桃不干了,“那你不早说,什么都没耽误你,还骗我和你鞠躬道歉。”
乐一似有若无的牵了下唇角,放开小样听。
良久,周老师断言:“这首歌一定是今夏天爆款。”
☆、第 37 章
立夏将近,天气也变的炎热起来,陶桃最喜欢的外套搭T恤的春季已接近尾声。
sabi团都被叫到棚里录歌,陶桃一唱到底,只录了两遍,录音师就说可以了。
到了乐一就没这么顺利,他一首歌总是有几句唱的不行,录音师为了效果,让他每次只唱一句,最后由混音师把这一句句剪辑在一起,最后就是一首每一句都完美的音乐了。
为了让乐一进状态,陶桃录好之后,还是乐一对唱,不知录了多久才录好,两个人都唱的嗓子有些哑。
接着就在练习室录舞蹈班的MV,陶桃的弱项又来了,这个舞蹈走位比较快,位置变化多,她几个大动作下来,跳着跳着就偏离了中心位。
周老师拿了一个粉丝送给陶桃的玩偶,放在镜子正对的中心位,“你最后一定要跳回这个玩偶正前面。”
有了参照物,陶桃对位置的掌控立马好多了,又跳了几回导演也就点头过了。
为了赶上立夏当天能发布新歌,连着几天他们都再录制和宣传。
微博发了一波又一波,有一些活动上见过的明星也给他们转发,宣传部门也是不停的宣传造势。
公司为他们请的剧情版的MV导演,比上次专业太多,陶桃看了下分镜头脚本,每一个镜头都很烧钱,这是个好兆头,公司愿意在她们身上投入了。
翻到最后一个页,这次的拍摄总共有七十多个镜头。
组里紧锣密鼓的安排拍着,有一场戏是陶桃在雨水中奔跑的长镜头,跑在广场上再在雨中跳舞。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阴天,剧本的洒水车一早准备好,陶桃穿着单薄的在街道上跑,长镜头拍摄,一路上的行人和车只要有一个出错,陶桃就要重来一遍。
很少有人在MV里尝试用三十秒以上的长镜头,可导演坚持要这个镜头。
陶桃很配合导演的想法,她一遍遍的淋着大雨跑过来,导演却不停的喊着卡。
一遍是摄像机跟慢了,一遍是原本要和陶桃擦肩而过的行人挡住了镜头,一遍是雨水淋湿了镜头。
导演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训斥了一遍,“看把人小姑娘都冻成什么了,都干什么吃的!”
陶桃裹着丸子递给她的浴巾,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洒水车里的水就和深井水一样的冰,冷的她骨头的都有些麻痛。
“这次必须一条过。”导演吼道。
陶桃换了干衣服,吹了头发,补了妆,又回到起点,这回各部门都没有出问题,她终于跑到广场上开始跳舞了,正跳到高潮部分,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片场静默了,导演没喊停,陶桃也没敢停,还是接着往下跳。
看导演没喊停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导演是想把她打喷嚏的那一段剪掉。
“小陶,再来一遍。”导演魔鬼般的声音在陶桃耳边响起。
一旁的乐一坐不住,想上去和导演说什么,被丸子拽住,“一切为了作品,陶桃肯定要拍的。”
陶桃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头发上的水渗过头皮,直接进了她的脑子,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可能保持清醒地说:“好,导演。”
这一回,她在雨中奔跑的时候已经不觉得冷了,全身的感知系统似乎已经不再运作了。到了跳舞的时候,她靠仅存的意识,完成了动作。
“卡,”导演从导演椅上站起来,“收工。”
一听这话,陶桃浑身没了力气,头沉的直往前边栽,幸好乐一及时扶助了她。
陶桃对他虚弱地笑了笑,“我这都成老弱病残了。”
乐一把她扶在车上,把外套盖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