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别跟过来的吗?”他语气很不悦,冷冰冰的嗓音仿佛裹了一层白霜。
“对不起,”乔璐一边继续打量着画室,一边小声地说,“我看你在里面待这么久,一直都没出来,所以……”
“所以什么?觉得我眼睛看不见,会跌倒吗?”霍白倾自嘲,“还是觉得我很废物,不论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有人陪同伺候?”
他今晚的情绪也有点不对劲。
乔璐把目光转向他,抿了抿唇:“我什么都没有觉得,我只是担心你。”
隔了几秒,霍白倾冷着调子:“出去。”
乔璐:“好,我先去外面,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叫我。”
她不再停留,转身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见乔治从外面进来,兴奋地甩着尾巴。
乔璐随意扫了它一眼,本想绕开,但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目光不由的又重新看回去。
待看清楚乔治嘴里正叼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后,她一下子变了脸色,瞪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你……让开,别……别过来啊……”
霍白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皱眉:“怎么了?你和谁说话?”
乔璐的动作和反应,似乎让乔治更兴奋了,它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哒哒哒地朝她欢快地过来了。
乔璐差点没吓晕过去,为了躲避乔治,直接就扭身往后跑去。
她边跑边紧张地回头,当发现自己快要撞上前面的霍白倾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刹车,整个人直接就冲了上去。
不明所以的霍白倾,没得到回应,只感觉有一团风忽然朝自己扑过来,他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就伸手去挡。
然后,他手里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
乔璐:“……”
她看了看霍白倾,又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胸前的那双瓷白如玉的手,整个人呆若木鸡。
霍白倾则扬起眉尖,真心发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TM是我的胸!!!
空气停滞了几秒,乔璐感觉有什么瞬间在脑中震耳欲聋地炸开来。
轰天震地,雷霆万钧。
她一把推开霍白倾,条件反射地扬起胳膊揍了他一拳,不受控制地怒喝:“你变态!流氓!”
接着,她羞愧难忍双手蒙脸地夺门冲了出去。
“……”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莫名挨了一拳的霍白倾,疼得捂住眼眶。
变态?流氓?
他愣住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僵硬的手动了一下,燥热的火瞬间就从耳根处开始猛地蹿起来。
殴打了霍白倾后,乔璐无地自容地跑回房间,把自己的脑袋按在被子里使劲□□。
好想死啊,真的好想死啊!
变态!流氓!
好想拉着他原地同归于尽啊!
幸好他眼睛看不见,不然的话……
嗯?对啊,他眼睛看不见!
乔璐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确实是他先摸了她的……胸,但他什么也看不见,明显就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没来得及拐弯,往他身上撞的。
这样说起来的话,过错方其实是她才对。
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
她却不管不顾,骂他骂的那么难听……
乔璐倏地又回想到,自己刚才是不是因为太过生气冲动,看也没看直接打到他的眼睛了?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想,完了,她好像确实打到他眼睛了,而且力气还不轻。
肯定很疼的吧。
他的眼睛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还气冲冲地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直接就走了……
乔璐越想越觉得不安心,索性直接跳下床,匆匆向外冲。
刚要往楼梯那边跑的时候,她忽然听到霍白倾卧房里的动静声。
过去一看,他确实已经下楼了。
乔治也若无其事地趴在桌子底下。
乔璐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霍白倾刚在沙发边坐下,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轻轻动了下眼睫。
“那个……刚刚对不起啊,你眼睛没事吧?”乔璐有些担心又有些心虚地问。
霍白倾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
他的反应好冷漠,乔璐更心虚了。
他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骂你,更不该动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乔璐再次道歉,但有些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想到自己刚才被霍白倾触碰到的地方,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滚烫,烫得快要烧起来。
“很晚了,去睡吧。”霍白倾出声打断了她。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乔璐还是从中感觉到了几分不耐。
见他很不想再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乔璐只好作罢:“那……我就先回去睡了。”
“嗯。”
真的好冷漠啊,看来果然是还在气头上……
乔璐噤声,垂眼看着地板,讪讪离开了。
她从头到尾都心猿意马的,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其实霍白倾的脸也和她一样,一直不正常地潮红着。
霍白倾听到关门的声音,知道她离开了,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才勉强有所缓和。
即使眼睛看不见,但他稍微把前后一联系,很快就明白在楼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其实也想和她道歉,但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他挑明了说,只会让大家感到更加尴尬和狼狈。
想到她激动地骂自己变态和流氓的画面,霍白倾的耳根再次开始泛红,两只手一时又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半晌,他摸索着在茶几上抓起水杯,咕咚灌下去几大口,试图想要强制压住心里的那份燥。
第十一章
因为昨晚的事,乔璐一夜辗转反侧没睡好,早上起来,挂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整个人昏昏沉沉,萎靡不振。
霍白倾倒是精神十足的,一大早就起来健身,吃早餐听新闻,还游了泳。
他看起来心情还可以,好像并没有受到昨晚那件事的影响。
乔璐这才稍稍放了心,本来还怕他会不会越想越恼火,最后恼羞成怒把她给解雇了的。
下午,霍白倾吃过饭就去了书房。
电台里放着新闻,过了一会儿,乔璐见书桌后的霍白倾正闭眼小憩,于是便上前把音量调小了一点。
见他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她又轻手轻脚地将收音机给关了。
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加上午后阳光慵懒,困倦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
乔璐站在书架边,眼皮控制不住地下沉……
原本只是靠在椅子上闭了会儿眼,霍白倾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
他还做了个梦,梦见广袤无边的草原,他独自在狂风里奔跑,视线被滂沱的雨水遮挡,眼前模模糊糊,只能隐约看见远方微弱的一点光亮。
他脑中什么也没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朝着那处光亮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跑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重重下坠,然后他就醒了。
原来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个姿势睡觉实在不太舒服,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睁开惺忪的眼,却异常地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蹙着眉,下意识把眼睛闭上,嘴里发出啧的一声。
怎么光线这么刺眼……
光线刺眼?
他蓦地意识到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试着慢慢掀开眼皮。
于是,陌生又熟悉的白光一点点冲撞进他的瞳仁,汹涌地漫过眼眶,直至覆盖住他的所有视线。
深色的窗帘,青翠的绿植,悬挂于墙的油画……
映入眼帘的种种景物,从模糊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立体起来。
他真的能看见了……
霍白倾按耐不住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按着起伏的胸口站起来。
他环顾了一圈熟悉的书房,仿佛是重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地,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察觉到对面那个伏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身影时,他的目光停顿了下。
姜露露?
这是他恢复视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他忍不住走近她。
她正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趴睡着,肆无忌惮的鼾声从她敞开的嘴里发出来,她的脑袋沉沉地枕在手臂上,因此挤压出了侧脸的一大坨……嗯,那是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