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维冷冷一笑：“姐，难道你还要回大康国吗，那个害我们家破人亡，害我们姐妹分离的地方，我恨，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里去！”
这话，她是发自肺腑之言。
蒋维维眼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急声道：“维然，大康国的皇帝是昏庸无比，可大康国毕竟是我们的故乡，我们总能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对了，狼村里的人很好—”
“姐姐，你还不清醒吗？”蒋维然打断她的幻想，冷声指责道，“狼村是月兰心创造的，对大康皇帝是有利可图，所以，狼村才能被允许存在。可那都不属于我们的。我们是反贼之女，注定不能跟别人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我不想再经历那种躲躲闪闪的日子。”
蒋维维沉默了。
蒋维然趁机道：“姐，眼下银国对我们而言是个机会，只要月兰心肯助我们，我们就能在这里重新开始。”
蒋维维没作声，哪怕知道妹妹说得没错。
大康国的皇帝赐死了蒋家人，于蒋维维而言，就是杀父仇人，除了隐姓埋名，她们姐妹根本不能像别人一样好好活下去。
难道，她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看到她眼里的迷茫，蒋维维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姐，你看着我，我是你亲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蒋维维露出痛苦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是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在爹的坟前发誓，要保护你一辈子。”
蒋维然诱惑道：“姐，答应我，跟我一起留在银国吧。”
“好，姐姐答应你。”蒋维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蒋维然心里一阵窃喜，脸上却忧虑道：“可月兰心不肯留在银国，她若是走了，齐家也不会答应我们留下来的。”
“维然—”蒋维然谋算的每一步，蒋维维如何不知，只是身在局中，迷失自我而已。
一旦牵扯到月兰心，蒋维维便清醒过来，她可以为了妹妹把命搭上，可月兰心没有这个责任。
“月兰心她在大康国还有亲人，家人，甚至朋友。”她解释道，“妹妹，咱们不能强留她，她不欠咱们的。”
蒋维然不服气道：“姐，当初你在狼村击杀银国士兵，惹祸上身，你本可以全身而退的，就是为了救月兰心的家人，差点连命都没了。月兰心欠你太多。”
“至于月兰心的家人，我听齐天洪说了，月兰心一走，她的家人早被夏王爷的人击杀了，如今齐家人想接走她们，已是不能。”她又添了一句。
蒋维维眼睛一直，失声道：“柳氏跟月丫丫死了？不可能！”
蒋维然知道她不相信，便把易家跟齐家有交易的事情说了一遍，这都是她无意中偷听到齐天洪跟齐天明的对话得知的。
蒋维颓然垂下头，咬牙切齿道：“时家，欺人太甚！”
蒋维然继续在她心口撒盐道：“若不是夏王爷宠妾无度，怎么会任由着底下的人胡来？这样的人，如何是明君？月兰心还被蒙在鼓里呢？真可怜……”
第509章 心疼月兰心
“月兰心何在？”听说了柳氏婆孙的遭遇，蒋维维脸色震惊，握住蒋维然的手，慌慌张张道，“快，带我去找她！”
别看月兰心平时没心没肺，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那是别人没触及到她的底线，柳氏跟月丫丫便是她的逆鳞，轻易碰不得。
这个时候，蒋维维眼底暗光涌现：“月兰心要是心乱了，会不顾一切代价报复时真的，哪怕赌上自己的性命！你赶紧带我去找她！”
蒋维然阻止她道：“姐，你还不能见她。”
蒋维维心已乱，满心都是如何安慰月兰心。没有谁比她更懂家破人亡的滋味。
月兰心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维然，你为何要阻止我见月兰心？”月兰心的事干扰了蒋维维，她已经顾不上蒋维然的心情，只想快点见到月兰心，好好安慰她。
蒋维然嚅嗫道：“姐，万万不能告诉月兰心关于她亲人遇害的事。万一她想不开，拼死也要回大康国报仇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蒋维维没想到这个关节眼上，妹妹只想着从月兰心身上谋取私利。
“维维，你怎么能这般无情！月兰心与我情同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蒋维维勃然大怒，紧紧地钳住妹妹的肩膀，气势汹汹道，“快，带我去见她！”
蒋维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恳求道：“姐，要是月兰心离开齐家，我便什么都没了。”她目光哀求，泪流满面，“我在妓院里终日倚笑为生，好不容易才脱离那种卖笑的生活，找到一个爱我的男人，难道姐姐想我重蹈覆辙，又要重操旧业，做起那丢人的勾当吗？”
“姐，别傻了，这对月兰心，对我们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蒋维然目光灼热，“一个让月兰心认清现实的机会，正好利用这次机会在银国重新开始生活，成就了她，也是成全我们。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
蒋维维摇头，望着挚爱的妹妹：“维然，你不懂月兰心，她一向恩怨分明，除了狼村的人，她还有丢弃不了的一切。”
比如狼村的狼，聚云山的黑熊，花花草草……
突地，蒋维维的眼瞳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齐家的人可曾派人守着月兰心，她可有异常行为？”
“异常行为，指的是哪些？”蒋维然嗅到一股危机感，紧张起来。
蒋维维垂下眼眸，淡声道：“没什么，许是我想多了。”
月兰心若是想离开，齐家的人如何能困住她？
别忘了，月兰心会土遁术，上天入地，无所不在。
蒋维然见她的情绪平息了许多，一再告诫道：“姐，你说过希望我幸福的，求姐姐成全妹妹。”
“齐天洪许了你什么好处？”蒋维维震惊过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道，“齐家二太太的位子，还是许你锦衣玉食一辈子？”
“二郎已经扶我做平妻，还许诺将来生下一男半女的话，许以齐家嫡系子孙的身份教养。姐姐，我实在受够了逆贼的身份，我希望我的儿女不必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除了齐家，谁也不敢收留我们。”蒋维维急切道。
蒋维维冷冷一笑：“平妻也是妾，说得好听一些罢了。这个男人压根就是利用你，可怜你还傻傻地帮他说话，你真傻呀。”她莫名又想起月兰心傲气的话，强调道，“女子照样能撑起一边天，何必做男人的附属品。”
蒋维然被戳中心事，眼里闪过一丝羞辱，委屈道：“姐姐，你别忘了我从小到大，从事的就是这种营生，除了指望男人，我还能干什么？我文不能武不就，肚子里还有一个，该怎么办？”
是呢，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月兰心那样强大而特地独行地活着。
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个异类。
蒋维维叹息：“走吧，我帮你劝劝月兰心。”她的语气没有那么强烈了，倒让蒋维然好生奇怪。
安排蒋维维跟月兰心见面这事，蒋维然做不了主，须得齐天洪同意才行。
蒋维然让她先回湘院待着，等禀明了齐天洪，再领她去见月兰心。
见到她熟练地安排一切，哪里还有自杀时那种悲戚与绝望。她分明就是利用自己来挽留月兰心。
蒋维维嘴角上扬，冷冷一笑，这一抹笑意令蒋维然遍体生寒，一阵陌生。
“姐姐，毕竟我还是个外人，并没有完全得到齐家人的完全信任。”蒋维然急切道，“当然了，只要姐姐配合，一切都不同了。”
那是你被蒙蔽了双眼，一厢情愿而已。
蒋维维的心越来越冷，呆呆地望着这个寻找已久，念念不忘的亲生妹妹，突地，令她想到一个人。
柳大妞。
昔日柳大妞来向月兰心要钱时，也是这般扭捏作态，自以为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悲，又可怜。
“随便你好了。”蒋维维说完，转身要走，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再坚持见月兰心。
蒋维然准备的所有说辞，一句也用不上，烂死在肚子里。
她追上去，拉住蒋维维：“姐，你肯听我的话，不见月兰心了？”
蒋维维想明白了一点，不再执着，淡声道：“嗯，我不见月兰心，让齐天洪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