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洱的船(出书版)+番外(11)

作者:粥小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怪不得!”柯岳明从她手里主动接过牌去洗。

陈世骐心里好受一点了,语气有一点别扭,对肖洱说:“班长,我对你刮目相看。”

聂铠心里明镜似的,从肖洱第一牌那个打法来看,根本不像是从小打牌的。她不过是给陈世骐一个面子,才会说自己是个老手。

陈世骐在玩的方面贼精,不会不知道,他这么说,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大家又闹腾了一会,肖洱有点累,让给观战的人来打。

肖洱去找洗手间,却发现已经有人在用。

“楼上我妈的书房边上还有一个,你可以去那里。”聂铠虽然握着牌,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于是说。

肖洱顺着扶梯上楼,阁楼面积不大,一个简易的小主厅加一间书房,书房旁边是洗手间。

没有人上楼来。

肖洱从洗手间出来,目光落在书房里,书房墙上挂着结婚照,和客厅那张穿的是同一套婚纱。照片里,白雅洁依偎在一个男人怀中。

肖洱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书房装修典雅,角落置着全套的烹茶器具。肖洱终于明白聂铠身上若有若无的茶香从何而来。

书桌上摆着电子相框,里面定时滚动的照片大多是她和聂铠的。

肖洱的手指轻轻滑动,翻看照片。

她看得出白雅洁有多爱这个儿子,聂铠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年的照片都有一个合集保存在电子相册里。

肖洱也不得不承认,白雅洁很美。聂铠之所以长得如此招人,也是因为继承了母亲的样貌吧。

白雅洁曾是一位舞蹈演员,出嫁之后虽然不再跳舞,却也非常注重保养。尽管年过四十,仍然腰肢纤细容光焕发。

而沈珺如,因为长期伏案工作,下肢浮肿,腰腹部也堆积了大量脂肪。

可是,色衰而爱驰,这就是原因吗。

聂铠觉得肖洱从楼上下来之后变得安静许多。

虽然,她一直都很安静,可聂铠还是察觉出她与之前有一些差别——她更加低气压了。

他也把牌给了身边的人,抽身出来。

“累了吧。”

聂铠站在她身侧,低声问。

肖洱收回游离的神思,眼神还有一点失焦。

“我不累。”

如果她嫌累了,妈妈要怎么办呢。

“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或者,你到里面休息一会儿?”

“聂铠,你爸爸也回来给你庆生吗?”肖洱突然问。

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却让聂铠一时间陷入沉默。

肖洱低声说:“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谢谢。”

肖洱没有再问,她看得出在这个问题上,聂铠显得异常敏感。

或者说,异常脆弱。

可是没有关系,她总会知道。

“聂铠,这是你的吗?”

有人从里屋提溜出一把单板吉他,古典镂文镀金,乌木的指板,看上去精致贵气。

“嗬!你玩吉他?”

柯岳明窜上去,眼睛都在放光。

柯岳明从小练打击乐器,据和他同一个小学的陈世骐所说,只要学校一有大型节庆事宜,老师们总要找他去敲个锣打个鼓来讨个好彩头。

聂铠点点头,立刻就被起哄,大伙一起叫着来一个来一个。

他倒不怯场,接过吉他简单调试,随便找了个凳子坐着。

吉他是很深的香槟色,像后半场黄昏的天空,那是带着颓靡色彩的辉煌。

他自弹自唱,李健的《为你而来》。

聂铠的嗓音低沉却清冽,有少年的温柔与明朗,也有少年的青涩与迷惘。

“不停的追赶理想忽隐又忽现

为生活来不及疲倦

阳光下世界多鲜艳

怎么能视而不见

我是为你而来

不在乎穿越绵绵山脉……”

和很多喜爱摇滚的少年不同,聂铠偏爱民谣。唱歌的时候,他全情投入,有一种置身其中的忘我。

其实认真听他唱歌的人不多,倒是有不少人关注那把价值不菲的国外进口纯手工吉他。一曲终了,却都同时反应过来,鼓掌附和:“好听!”

只有柯岳明凑上去跟他继续探讨着什么,肖洱听见“乐队”“鼓手”之类的字眼。

那天的最后,以大伙一同唱生日快乐歌,让聂铠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分食,以及合影留念为终结。

热闹了一整天,包括肖洱,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聂铠和满屋狼藉。他自然不用去管那一大堆垃圾,明天自会有小时工来打扫清理。

华席已散,人走茶凉。

聂铠半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墙角一堆礼物上。

里面最大的那个箱子是父亲快递来的,最新款的苹果电脑,或者说是父亲的秘书快递来的吧。

他连拆都懒得。

不过,看见礼物,聂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弹起来。

去接肖洱上楼的时候,她曾递给自己一个信封。

她说:“等我走了,你再拆开。”

聂铠的手伸进口袋里,取出被他折叠了一道仔细放进去的信封。

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封皮上她干净利索的字迹像神奇的咒语,能拨动他的心弦。

“生日快乐”

聂铠深深吸气,将信封拆开,却从里面抽出两片薄薄的纸张。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

待他看明白了那两张纸是什么,心突然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两场车票,长途汽车票。

一张是9月30日早晨八点整,小马市发车前往南京的长途汽车票。

另一张则是返程车票,10月1日早晨九点整。

聂铠想起一件事情,那天肖洱将代表学校前往南京去参加省里的数学竞赛。

仿佛掐准了时间,聂铠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那天你还有课,聂铠,你敢来吗。”

——你敢来吗。

聂凯的心从没像今天跳得这么快,盯着手机屏幕,他慢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唇,眸子深而沉。

“乐意奉陪。”

他快速回复道。

肖洱在看过之后聂铠的回信之后点击删除,再清空垃圾箱。

手机放在桌面上,设置了静音。

沈珺如进屋的时候肖洱正在做作业。

她坐在肖洱床边,说:“今天是哪个同学过生日啊?”

“陈青。”肖洱的声音不起波澜。

陈青的生日确实是今天。

沈珺如说:“没听你说起过这个人,你们关系怎么样?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呀?给人家送了什么礼物?”

“还好。女孩子。送了一只玩偶。”

沈珺如点点头,她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刻意的亲近。肖洱能听得出,即便她使用再和蔼温柔的语气,也不能阻挡语气下隐藏的试探。

她希望能通过谈话,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使得她很难跟别人真正地亲近。

毕竟,客套与亲近是不同的。

沈珺如又问:“下周去南京的车票买过了吗?真的不用妈妈请一天假陪你去?”

“不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只是考试而已。再说,南京也不算很远。”她说,“而且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

说着,她把车票拿出来给她看。

9月30日当日往返的两张车票,与她给聂铠的不完全相同。

“晚上我让你爸爸去车站接你。”沈珺如摸摸她的头,欣慰地说:“真乖,洱洱,你会是妈妈的骄傲。”

她没有说,你是妈妈的骄傲。

而说,你会是。

可是肖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说法。

小马市的初秋,大街小巷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地瓜的香味。

9月30日早晨七点多,肖洱提前了近一个小时到达长途汽车站,远远就看见聂铠站在车站入口处。

清晨还有一些凉意,他穿一件深栗色的薄风衣,剪裁得体,衬得他身正腿长。手还插在口袋里,戴着入耳式耳机,目光无意识地在前方逡巡。

他很快也看见肖洱,摘下耳机塞进衣兜里,大步朝她走过来。

“怎么这么早?”聂铠走到肖洱身边。

“你也很早。”

“啊……我睡不着。”这是实话。

聂铠去摘肖洱肩上的书包,肖洱不动声色地让开:“不重的。”

聂铠的手顿了顿,不自然地摸摸了鼻尖:“吃过早饭了吗?”

肖洱其实吃过了,一个鸡蛋两片面包一杯牛奶。

但是鬼使神差的,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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