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推开看热闹的人群,飞快地跑开了。
“小婉!”
汪玉东一见这情形,明摆着就是肖洱那一边仗着聂铠让陶婉下不来台,心中对肖洱怒气更甚。
“聂铠,人是你追来的,现在莫名其妙就甩了她。你不打算为此给个说法吗?”
他说完,竟也随着陶婉跑开的方向追过去了。
留下不知是何滋味的知情人士,和一帮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阮唐因汪玉东的话,对聂铠道:“那是什么人?你追过她?”
肖洱阻拦道:“唐唐。”
“聂铠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帅、会唱歌就了不起了,就可以花心成这样?”阮唐怒气冲冲,急于为肖洱出头,“我们家小洱不喜欢说什么,不代表她能任你欺负。”
说着,拉住肖洱的手腕:“我们走!”
肖洱没反抗,被阮唐带走了。
两人顺着船边扶栏走着,茫茫海面上风极大,两人走得都不太稳当。
天气还是这么糟糕,今天晚些时候似乎还有雨。
这一趟出来,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小洱呀,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宠着聂铠了。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我这么做,是为你好,别让他以为你好欺负啊。否则万一以后他真的进了那个圈子,诱惑那么多,最后伤心难过的还是你。”
阮唐一路絮絮叨叨:“那个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那个东子的话头,聂铠和他还有过一段?”
“嗯,他们在一起过。”
“靠!太过分了!”阮唐狠狠捶了一下栏杆,疼得直甩手。
肖洱没好气,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我看聂铠就是一个花花公子!”阮唐说,“虽然有时候我不太懂你为什么对他若即若离,但是从始至终,你就只对他一个人不一样。可你看看他,当初高中的时候,你们分开以后他就找了梦薇,现在又是这个人。小洱,他身边可从来不会断了人陪。”
肖洱不说话了。
有原因的。没错,是有原因的。
只是看见他和梦薇在一起的时候,看见他和陶婉在一起的时候。
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
聂铠从来不缺人陪,他也——没有拒绝。
虽然她没有资格去介怀计较这些事。
她也确实,没有过问过聂铠她们的事。
没有过问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感情,是如何一步一步加深。
没有过问过,在那些时候,聂铠是不是也会动心,是不是——也想过要就这样一生一世。
尽管不问,却怎么也不可能做到欢欢喜喜地接受。
所以,看见陶婉站在聂铠一众兄弟身边,俨然一个正牌大嫂模样时,她还是没可能笑出来,没可能和善地说出息事宁人的话。
所以,阮唐说出那些话,拉走她,她也听之任之,没有真切地拒绝。
“唐唐,她是个干净清澈的女孩子。”肖洱突然轻声开口,“也全心全意地喜欢聂铠。”
阮唐没听清她的话,追问了一句:“什么什么?”
肖洱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要是我一直没有回去,或许,就是她了。”
“什么意思?”
肖洱垂头轻笑:“没事,一个可笑的假设。”
******
两人没走一会儿,聂铠很快就追了过来。
阮唐臭着脸,强行想让聂铠觉得自己脸上写着:我在替我们家小洱生气呢!
“肖洱,我不知道她会来。”
聂铠气息不匀,颇有些焦急地望着被阮唐护在身后的肖洱。
他说:“阮唐,你让我跟她聊一聊。”
阮唐悄悄打量肖洱的神情,觉得这个架子还没摆够,怎么也要让聂铠多着急一会儿。
便把头一扬:“没门儿!”
在几人的视线死角,尽忠职守的记者先生潜了过来,悄悄拿起手机……
他颇为兴奋地想,要是有朝一日,聂铠真的大火,那么这段视频资料一定千金难求!
角度很刁钻,手机屏幕里两女一男的姿势动作都拍得清楚。
只是——怎么觉得有些晃?
记者先生刚欲察看手机的状况,船体突然一个剧烈的晃动!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船边的栏杆上!
而且在撞上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艘轮船,整个地倾斜了一下。
按理说,船在海上行驶,有轻微颠簸摇晃是完全正常的,可是方才,这船身倾斜的角度,也太特么诡异了吧!
另一边,剧烈晃动发生的时候,聂铠先察觉不对劲,一个糅身扑了上来做了肉垫挡在肖洱与栏杆之间。
她站不稳,便扑在了聂铠胸口。
可阮唐就没这么好运,她离栏杆本就近,意外来袭,一个恍神居然一下子从栏杆上翻了出去!
只听扑通一声,她便落了水。
“唐唐!”
肖洱惊声呼道。
“找人拿救生设备!”
情急之下,聂铠慌忙嘱咐道,立刻动手脱去了厚重的外套,翻身纵入海中。
肖洱明白此时自己该做什么,马上转身离开去找工作人员。一转身就看见目瞪口呆倒在地上的记者先生,却只以为是普通游客,也顾不得许多,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
那是这场灾难的开端。
后来的新闻报道,是这么播报这场灾难的。
“2016年3月1日约9时28分,一艘从南京出发的‘江南之星’号客船在东海海域沉没。据长江航务管理局最新情况,出事船舶载客458人,其中内宾406人、旅行社随行工作人员5人、船员47人。
经过调查,载有458人的‘江南之星’号沉船,是因其所属的船务公司为扩大载重量而改装船体,破坏了船体的稳定性。在通过急流时,操作不熟练的舵手进行了急转弯,致使船体左|倾,船舶失稳,最终沉没。
翻沉事件备受关注。而船只翻沉,船长先于民众获救,更是让船长卢顺文饱受质疑。据公司员工表示,卢顺文几乎年年都是优秀员工,他带领的团队,不论是安全、服务还是各项指标均为第一,没有发生过重大海难事故。此次事故,作为船长,发生意外的时候居然独自逃了,全然不顾乘客的安危,这到底该被谴责吗?”
……
肖洱返回寻找工作人员的路上,才知道出了事,落入海中的游客竟不只阮唐一人。
船舱内一团乱麻,娱乐厅内更是桌椅倾倒,到处都是从桌上掉落的餐具。
船上的广播是工作人员例行的耐心安抚:“尊敬的各位乘客,前方突遭急流,可能会有些许颠簸。请晕船的乘客及时……”
肖洱看见哈士奇,连忙上前想说明情况。
谁知哈士奇率先一步将她拉倒身侧,低声说:“快跟我来。”
肖洱不明所以,被他一路拉到一处角落去。
“怎么回事?!”
“先拿上这个!”哈士奇不由分说,塞过来三套救生衣,“那边已经乱了套了,游客都在争抢救生衣。拿上这个,给聂铠、唐唐和你。”
“发生什么了?”
“说不好,船长动用救生船跑了。”哈士奇道,表情沉郁,“天气恶劣,我担心这船……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们已经报警了。”
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肖洱拿过救生衣,立刻就往回跑。
哈士奇还不放心,在她身后喊道:“就算有救生衣,也别轻易掉进海里了!这么冷的天,快下雨了,海里会冻死人的!”
似乎应证了哈士奇的说法,在肖洱往回跑的时候,天边开始降雨,风更大了。
船身在某一刻,突然狠狠□□,而后,再也没有回正。
好在肖洱所处的,本就是整艘船的最左侧。
肖洱时刻警惕,在晃动突如其来的那一刻死死抱住身边的扶手才勉强站稳。
唐唐……
她咬着牙,颤巍巍站起身,顶着风雨,四肢并用,往阮唐落水处奋力爬去。
等她快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阮唐和聂铠浑身湿漉漉地歪在地板上。
聂铠的外套裹在阮唐身上,看见肖洱抱着救生衣赶来,连忙问:“怎么回事?”
“说不好,这船,可能要沉了。”
肖洱说着,把救生衣发给他们一人一件:“唐唐,你怎么样?”
阮唐冻得发抖,嘴唇惨白,不忘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还……还好,我……大一就,报了游泳的选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