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我做明君[穿书]+番外(43)

贺珏这时候已经睡下了,身子不好的人大多睡眠质量也一般,这时候被叫醒心悸得厉害,披着披风坐在床上看着方游,眉宇间带着些疲惫。

方游他是认得的,虽然两个人没什么交集,但大家同在一个阵营,又都是聪明人,多多少少隐约知道一些。

贺珏:“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方公子是打算选从军还是选金银?”

方游笑道,“贺小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贺珏挑眉,他是桃花眼,眼尾飞红,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来倒是勾人,“那我给你封举荐信吧,军中有不少人曾是我父亲的旧部,和我也有些书信来往,有我的信,你过去他们应当不会见外——只是方游的名字不能再用了,有中意的新名字么,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方游想了想,道,“项二跳。”

贺珏:“??”

方游笑起来,“开玩笑的,陈二狗吧,好记。”

贺珏:“……”

贺珏看不下去,从军怎么被这人弄得跟去参加杂耍班子一样,“杨炯曾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你既然是去从军,不如叫贺宁吧,随贺姓,可说是深山里来投奔贺家的远亲。”

方游笑道,“好!”

贺珏起身写信,起床受了凉便不住地咳嗽了,渡鸦适时将暖炉送了上来,又帮忙披了一件外衫。

给了举荐信,贺珏又转送了他一些金银做路费,方游道过谢。

临别时两人也没什么别的可说,毕竟也不相熟。

贺珏客气地道了一声珍重,方游看着贺珏这般体弱的模样,真心实意地笑着回道,“贺小公子亦然。”

方游这一走,贺珏却睡不着了。

从军是他的一块心病,从来就没好过。

总觉得这世间只要是男子,年龄合适手脚无残疾,什么人都可以去边疆从军。

唯独自己,明明是将军家的人,却拖着这么个身体,与行伍无缘。

明明自己小时候那般向往过。

自己的父亲给自己讲战场厮杀,兵书中的谋略角逐。

自己天生就属于战场——如果不是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废人。

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贺珏对贺勤的恨意就忍不住更深了一分,从小到大,那恨意已然入骨。

渡鸦听着贺珏在内室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进来了,在床边站着。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

站在这儿有站在这儿的用处。

有时候他待在旁边的时候,贺珏会平静一些,更容易入睡。

还有一些时候,贺珏心躁得很,依然睡不着,这个时候看渡鸦不顺眼就会折腾他,让他带自己深夜去东街买烧饼,或者去护城河捞鱼——一般是渡鸦摸鱼,贺珏裹着衣服在岸边看着。

最无聊的一次是让他坐在灯下将一根香蕉的皮均分成五十等份。

渡鸦不介意贺珏折腾自己。

这样比让贺珏躺在那儿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强。

贺珏看这人干杵在床头,笑道,“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到我床上来伺候枕席。”

渡鸦没接话。

贺珏嗤笑,又开始了。

这天下没有人比这位更会装傻。

贺珏翻了个身,背对着人。

今夜他没有折腾人的打算,只是怅然若失和疲惫感挥之不去。

翻过身背对着渡鸦之后,依旧还是许久未能入睡,虽说如此,却一直闭着眼睛,就跟故意较劲一样。

也不知道过多久,贺珏突然感觉到渡鸦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隔着被子,像是一个安抚的姿态。

渡鸦:“我在这。”

贺珏:“……”

贺珏:“呵,那我要是让你现在就滚出去呢?”

渡鸦沉默片刻,“那便明天罚我。”

我不走,但是违背了你的命令,所以你可以明天罚我。

贺珏默然,不知心里是苦是甜。

但是嘴边隐约像是笑了一下。

.

方游出门之后,小苟子立刻出门打水来清理这屋子里的血迹。

屋子里只剩下段云深和景铄两个人,景铄刚刚才杀过人,这时候也没贸然对着段云深开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出宫殿的时候还知道担心不好解释,所以饶了那个小太监一命。到了人跟前了,反而动手了。

段云深这时候过来在景铄轮椅跟前蹲下,纠结了一番,犹豫着怎么开口。

他现在十分想要建议暴君和自己亡命天涯。

今天连着动了那老妖婆的两个人,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家这暴君要实权没实权要人脉没人脉的,就连个健康的体魄都没有,万一要是被狐妖老奶奶整死了怎么办?

他一句话还没整理出来,突然看到景铄的手背和手腕上有几道血印子。

那是芷兰垂死挣扎的时候扣挖出来的。

段云深看着还怪心疼的,拿手指头戳了戳,“陛下疼不疼啊?”

景铄:“……”

没被戳的时候是没觉得疼的。

景铄静静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段云深。

段云深当时说的是放了他们,但是自己动手杀了人,而且是当着段云深的面杀的。景铄总觉得段云深除了这句“疼不疼”,肯定还有别的想说的,所以他在等。

比起景铄,段云深就是一根筋了,哪里知道景铄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问疼不疼,就真的只关心疼不疼。

再说了,景铄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杀人,张睿行刺那次不比这次狠么?

生生剁了人一只手,还被拖下去剥皮来着。

今天虽然掐死了一个人,但是看着倒是真没有张睿那次血腥残暴。

这时候他看了看景铄的手,觉得那伤口留在景铄这双白皙的手上实在是有些突兀碍眼,干脆转身去寻了自己的伤药,拿过来给景铄手上涂了一层。

边涂边寻思着接下来怎么办。

把暴君不知不觉地拐出宫的难度好像还挺高的,但是不拐好像又不行。

现在段云深满脑子都是危机意识,总觉得景铄得罪了太皇太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景铄心里不安定,看着段云深满腹心事地在自己手上撒药粉,但是自己又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这心里就更加不安定了。

他干脆伸手一把拽住了段云深的手腕,“爱妃有话不妨直说。”

“啊?”段云深一脸懵地抬头,看着景铄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说点什么。

“哦……”段云深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迟疑着道,“臣妾在想,陛下好像和项统领很熟,那个,要是请他帮忙,逃出宫的可能性大不大?”

景铄微眯起眼睛,手中抓得更紧了几分,“??爱妃要逃?”

段云深:“不,是咱们俩要逃。”

景铄一愣:?

段云深:“其实之前让陛下放了那些奴才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来着,得罪了老妖……咳嗯,得罪了太皇太后娘娘,以后日子怕是……嗯,不好过。”

段云深说的很克制了,何止是不好过。

当着人家的面宰了人家的贴身婢女,侍卫都拔刀了,还威胁了太皇太后。

段云深心道,这我要是太皇太后,我今天回去就得连夜制定一整套整死你的计划,绝对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对,还有整死我,咱们俩一条船,嘤。

景铄:“爱妃怕朕开罪皇祖母,所以才说要放过那些奴才?”

段云深:“……”

确实因为怕景铄得罪老妖婆才那么说的,但是……

被景铄这么反问,怎么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搞得我特别为他考虑一样。

……等等,这事好像就是在为他考虑。

段云深干咳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把景铄捏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抓下来接着上药。

景铄由着他动作,看着他,打量着。

这时候段云深就算是个普通人的颜值也能被他看出花儿来,更何况段云深本来这张脸的底子就还不错。

原本称得上精致俊朗的面容此时在景铄眼里几乎算得是惑人了。

景铄声音不自觉就柔了几分,“所以爱妃刚刚筹划着逃跑,是计划着带上朕么?”

段云深:“臣妾与陛下一体同心,自然是要一起走的。”

你不跟我一起走,我会死的。

而且,再怎么说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不带着你岂不是很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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