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事事喜欢招摇,高调的人。
大学毕业前的半学期,一个隔壁系男生跟调酒师表白,大清早跑广播站在全校面前表达爱意。
调酒师婉拒了他多次,他依旧坚不放弃。
然而事实证明,在这件事上坚持不懈,大错特错。
这位男生没准可以用蜗牛精神感化另一颗心,但放调酒师这儿,就只能打叉。他们不合适。
那和咖啡师就一定合适啦?
调酒师没考虑过。
与咖啡师相处,貌似从来都——很自然。
借着休假的机会深入了解室友,短短两天居然能如此充实。
他的心情被咖啡师调动,被他牵着走,漫步一段充满咖啡香的林间小道。
咖啡师是浪漫的,类似于那日清吧灯光的色调,夏日落山后海滩,暗暗的淡淡的蓝。
幸好他抓住了这份浪漫。
调酒师捧起杯子仰头,偷瞄了一眼他正前方的人,咖啡师的白衬衣,领口不知何时解开了两粒纽扣。
吃了人家两块蛋糕三四五顿饭,幸亏在发觉自己多长几斤肉之前,明了了心里头那盏小灯突然亮的意义。
餐桌下,拖鞋与拖鞋碰碰头,碰完就溜走。
“发微信。”咖啡师清了清嗓子,“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调酒师去握筷子手顿住,再握紧,“你发。”
“嗯。”咖啡师说,“阳台有棵多肉,店里的那棵,我拿回来了。”
“!”调酒师眼神一亮。
咖啡师等不及他过两日再发现,干脆趁现在告诉他,“白天,抽空陪它晒晒太阳。”
“好。”调酒师抿嘴笑,到底谁陪谁哦。
“隔天浇半杯水。”
“保证完成任务。”
第20章 附赠甜滋滋
21:10
调酒师:我到了
调酒师:小绵羊咩呀.jpg
21:11
咖啡师:准备吹头发
咖啡师才刚拉开淋浴门出来,颗颗水珠子凝在发尾,弄湿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还有手机屏幕。
为了能及时回复特别的人的消息,手机难得一次带进卫生间。
咖啡师按下发送后仍旧低头注视,聊天框内的卡通羊重复歪头动作。
白色卷曲的羊毛,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突然想到,某天意外瞥见的,大清早在厨房间洗头的室友。
调酒师似乎也是卷发。
半湿半干的时候发丝微微卷,比吹干了之后显得更加年龄小。
平时看着,就感觉发质很柔软,很好摸。
头发长度也合适,完美搭配他整套的燕麦色居家服。
仔细想想,他好像偏好走日系风格。
淡淡的软软的,像只小绵羊。
不对。不止。和仓鼠也很像。
环绕式水声滴答滴答没两声就停了,记忆却像打开了回放的通道。
那个熬夜工作,到家时一脸倦意的室友,那个互相都不熟悉的同居人,在咖啡师脑海中,调酒师以往的形象裙浩柳吧期武零灸漆贰伊愈加清晰。
21:11
调酒师:哦哦那你吹
调酒师:我要开始忙了
21:12
调酒师:不能马上回你
卫生间充斥着吹头发的声音,咖啡师低头,一手晃吹风机,一手抓头发。
晃了没几下,调节风量的开关推至off。
聊天框顶部持续出现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反复消失,反复出现。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后续,咖啡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大拇指滑过屏幕,上下文内容总体游览一遍,然后弯腰曲背,手臂压着洗漱台面,点了点输入栏。
他表示能理解,口头区别于书面,直率的人隔着屏幕交流,也会变得不那么直率。
与此同时,清吧那边。
吧台下面的冰柜打开着,各式各样的鸡尾酒按个人习惯重新摆放顺序。
调酒师蹲在冰柜前,由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酒瓶摆放完毕,也仍蹲着。
调酒师想表达的意思着实有点绕——
虽然不能马上回复咖啡师,但希望能收到咖啡师的消息,他一旦空闲下来就会看手机,而且星期一客人不多,应该,可以q-qun/108-54-6-6/848——啊。
总之就是想让咖啡师多多发,多多自言自语。
这想法确实有点自私。
自己没空回,还要让对方多发。
调酒师手指处在字母上方,又叹了口气。
看吧,这个绕显然是单方面的,其中参杂了好多好多的扭捏。
脚快蹲麻了,快被自己绕烦了,正想破罐子破摔,框内弹出新的一条消息。
21:15
咖啡师:记得设置静音
?为什么提醒他调静音。
调酒师眨眨眼,没懂。
他懵懵地抠出俩字:什么
21:16
咖啡师:从现在起,我将要像老阿婆那样发牢骚到十二点
咖啡师:请问男朋友做好准备了吗
原来被戳中心事的感觉不是惊慌,是甜滋滋。
21:18
调酒师:小绵羊开心蹦跳.jpg
调酒师:不行!
调酒师:最多十一点
调酒师:哪个老阿婆那么晚睡!!!
21:20
咖啡师:那好吧
21:22
咖啡师:笼里的狮子淡淡忧伤.jpg
调酒师:哈哈哈哈什么啊!!
21:24
咖啡师:狮子四脚朝天看淡一切.jpg
调酒师:哦?
调酒师:我发现
调酒师:你找表情包
调酒师:需要两分钟
21:25
咖啡师:狮子转头不看镜头.jpg
咖啡师:没有,就一分钟
第21章 附赠撒花
六点二十多,早起上班的咖啡师把家门内锁打开。
过了五六分钟,调酒师从外面打开门。
咖啡师听见转钥匙的声音,反应了一下,慢半拍地拿着牙刷走出卫生间,朝蹲在玄关那边的调酒师打招呼,“早。”
调酒师边回早边打了个哈欠,把鞋子放鞋柜里站起来。
两人隔着几米相望,咖啡师把牙刷塞进嘴里,调酒师眨一次眼睛。
保持距离面对面,谁也不先迈近一步。气氛有点奇怪,倒不是尴尬,是黏黏糊糊。
直到调酒师跟认输似的挤出一个单字,咖啡师轻轻口齿不清地嗯了声。
然后一方转身回卫生间,一方拎起顺路买的早点去了厨房。
调酒师说的是“哥”。
昨晚微信上他石头剪刀布输了,他自己定的惩罚,两人在玩之前谁也没提惩罚是什么。
聊天框内剪刀对上布,咖啡师发话问怎么办,调酒师回我会看着办的,他这赌气般的六个字直接给咖啡师逗乐了。
洗手间水龙头哗哗流,咖啡师挤干毛巾挂架子右侧。灰色毛巾属于他,左边白色的是调酒师的。
本以为调酒师说自己看着办,指的是搁鞋柜那一袋豆浆包子馒头,没想到还有个哥。
咖啡师对着镜子盯了五秒,手抬起挡在眼睛前。
厨房,调酒师正尝试解开早餐铺阿婆打的结。和鸡尾酒相处一整晚,脖子手臂都感觉酸疼。
低头解了会儿,结子仍旧那么紧,调酒师索性放弃了,拿起剪刀咔嚓。
热腾腾的肉包子装餐盘里,调酒师心情不错,还记得摆盘。耐心地调整包子和油条的位置,顺便哼出个气声。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耳朵后侧多了一抹红。
坐下来吃早餐,少有的,两人都穿着工作装。调酒师捧起马克杯喝牛奶,牛奶温度正好,刚咖啡师帮他暖了半分钟。
在无声进食这件事上,两人持有相同的观点,说话可以,但得趁热解决食物。
茶几那儿的餐巾纸盒拿到餐桌这,咖啡师抽了张纸巾,不出意外发现对面的人嘴上又一圈白沫。
调酒师喝牛奶喝得格外专注,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就算牛奶跑满了唇沿也无动于衷,硬要一口闷喝完它。
咕咚咕咚,配合着头仰起,喉结滑动。
纸巾被揉成了纸团,咖啡师目视前方,思考该不该提醒他。
“擦擦吗?”
终究耐不过那一圈白色的存在感,咖啡师还是很善良的。
调酒师两手揣着杯子,“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白沫沫往返运动。
行吧。
今日份可爱在心头高高挂起,咖啡师抛却仅剩的善良,“没事你继续。”
突然莫名其妙的,调酒师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厨房间水池,盘子成对叠在一起,旁边两只杯子。七点整,咖啡师准备出门,鞋垫前一双拖鞋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