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就是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好好，我喝！”一碗安神汤硬是让老太太喝出了豪气冲天的英雄气势。不到片刻便见底。
“这才乖嘛！”李安然两眼笑眯眯的夸道，顺手从丫鬟递来的蜜饯里，给老太太挑了个大的，又顺手喂给了老太太。
“你这是把我当奶孩子哄啊！”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成朵菊花了。
“奶奶，孙女我可没哄您，我这就去了，您安心歇息。”
趁着时辰还算早，徐管家使人套了马车，李安然携着礼物往石家赶。
另一边石府。
石中启端坐在上方，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母女二人签了吗？”
堂下立着石管家，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的回道：“还没有，说她们是李家的，今儿是跟咱石家走的，宴客楼里大家都看见的。出了事儿咱石家跑不了干系。”
“啪。”一把扇子好生说被折成了两瓣儿。
“拿出点我们石家的气势来，只是两个女子，总有比性命更在乎的东西。我们全须全尾的放她们回去，谁能说我们有罪？”
“是是是，小的明白。”经自家公子这么一点拨，石管家脑子一下开了窍，谄媚的恭维道：“还是公子聪明，小的想了半天也没折。”
石中启踹了一脚：“别拍马屁了，主意都让你公子我出了，你还不赶紧下去办妥当！若有差池，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石管家得了点子，立马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附耳嘀嘀咕咕了几句。
婆子得了令，直接往关押何春花的柴房去。拿出令牌，看门的丫鬟便放人进去了。不过几息，柴房里便传来何春花杀猪般的叫声：“贱妇，你敢？！”一时又是布帛撕裂的声音，又是李玥思哭哭啼啼的抽泣：“不要，别啊……”
守门的丫鬟五官尴尬的皱成一团。明明进去的是个婆子，怎么这声音听起来那么不对呢？
第188章 上门赔礼
婆子进去不过片刻便出来了，向石管家回了几句话便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赏银，谄媚道：“石管家，下次再有这等差事，记得还叫老婆子来。”
石管家啐道：“美得你。”
等石管家再进柴房要何春花母女签字画押的时候，二人乖顺极了。
所以当李安然的马车停下，正要登门拜访时，何春花刚好和女儿李玥思衣衫不整又哭哭啼啼的走出石府大门。
李安然一头雾水，“二娘你们这是？”
何春花一面扯过袖子挡脸，一面骂骂咧咧道：“走开！不用你们猫哭耗子假好心！”
“娘，我们快走，别让人看见了。”
见二人这幅模样，李安然也不计较，吩咐道：“二娘和思妹妹先上车吧，徐管家，礼物留下，你先陪二娘她们回家。”
石家倒不至于跟两名弱女子计较，只是不知石中启用什么手段折腾了二人。
李安然带着礼物小心翼翼的进了石家大门。
石家门前的青石板上，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宋玉一身白衣利落的下马。见着李家人停留的马车。唤来小厮：“阿竹，去打听一下李姑娘上门是什么事。”
阿竹对少爷这敏锐的直觉有点奇怪：“少爷，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李姑娘？”
宋玉面无表情，只给了一记眼刀：“多事，还不快去！”
这厢，石家前厅。李安然和石中启客套后便落座。
石中启坐在上首，将礼单扔在一旁，嗤笑一声，反问道：“怎么，李姑娘这么晚来，也是来要账的？”
不等李安然回答，搁下茶杯又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难道说，是来替你二娘和妹妹讨公道？”
“我石中启就在这儿，你们李家是瞧不起我吗？派了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过来找茬？”
李安然面上不动声色的任由石中启打量奚落，心里把李玥思母女两骂了个狗血淋头。
宴客楼上石中启虽话不多，但给人留了个谦和君子的印象。没想到惹毛了是这么个混不吝啬的性子，全不看礼单，一味嘲讽。
李安然讪讪地笑了笑，婉言辩解道：“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先不知，回家后才醒悟二娘和妹妹今日实在是失礼之极，现下家中祖母有恙，派了我来登门道歉。”说着便起身又行了礼，态度诚恳：“还望石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海涵一二。”
又瞟了眼被扔在一旁的礼单，示意道：“我李家的态度可见一斑。另今日本是我们李家无礼，至于二娘说的欠账一事，不若作为赔礼，一笔勾销如何？”
石大公子可能财大气粗完全看不上这些礼单欠款，哼哼两声阴阳怪气道：“哦？我可不敢，生意归生意，本该年底结算的账就该年底结，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不然回头街头就该骂我欺负你们李家孤儿寡母的了。”
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见李安然乖乖在下头点头称是，石中启堵了一天的胸口一下就畅快了。
“好了，别站着了，坐下吧。我还有话问你。”
李安然从善如流：“是。”
石中启让丫鬟续上茶，斟酌着开口道：“你上门为你二娘妹妹赔礼道歉，那究竟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惹了我？”眼神扫过李安然平静的眸子，似要探底，又似威胁。
李安然只作无辜：“这……只知道石公子你手头一时有些紧罢了，并不知根由。若真有什么东西，回去我也会让二娘交回给石公子您的。”把事情全推给何春花。
“哦，这么老实？”
李安然坦然一笑：“不论有什么东西，有宋家这门姻亲，石家便是这方圆百里的霸主，账目什么都是小事。”
“再说，我二娘也是心急了点儿，人又是个直肠子，别的心思是不敢有的，相信过了这次，更是不敢惹了。”李安然试着给保证，信不信就不管了。
说到最后，李安然以茶代酒，向石中启举杯：“说来也有我的不是，我没能及时拦下家人，给石公子添麻烦了。这次以茶代酒，下次和石公子喝个够。”
石中启被李安然这招以茶代酒给讨好了，爽朗一笑：“我做生意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聪明人合作心情可是舒爽得多。”说着便用眼神询问道：“那母女两不会做人，再不会放出来了吧？”
“自然。”
都是聪明人，石中启也一事不烦二主：“既如此，就恭喜李姑娘了。你带来的礼物我就收下了，今年已是议过价了，就是不知道明年我们宴客楼一年份的豆瓣酱和辣椒酱不知道有没有优惠？”
这让步恰是之前李安然和老太太在家商量好的底线，当场李安然便果断答应：“当然有，今日宴客楼的十八美赢得满堂彩，相信以后更会客似云来，您这样一位大主顾，我们都会薄利多销的。”
时辰不早，石中启也大抵清楚了，也无意留客，端了杯喝了口茶便开始赶人了“那就这样吧，管家送客！”
“石管家你去忙吧，我送李安然回家。”宋玉从廊下走出，挥退左右，自己当起领路人来。
因是宋玉，李安然客气婉拒道：“宋大人，我们府上距这儿不过一盏茶的时辰，您且留步，无需多送。”
宋玉接过小厮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何须多言，李姑娘你是弱女子，无论多近，都是我该送的。”
“您是……”
宋玉挥手制止了更多的客套话。领悟了是李安然因自己的官身有点局促不安，便玩笑道：“我为官为长，家里都是弟弟，还未体验过护送妹妹回家。还请李姑娘成全。”
李安然只能摸了摸鼻子，乖乖坐进马车。
路途无聊，掀开车帘子便见宋玉风度翩翩的骑在马上，对路上一二本地特产询问随身小厮。
李安然见那叫阿竹的小厮胀红了脸，为难道：“马蜂窝？或是竹编的簸箕？”
李安然噗嗤一笑，扬声道：“是云雀的鸟巢，我对这儿熟，宋大人可直接问我，就别为难小厮了，他也是初来乍到的。”
“就是，多谢姑娘！”
阿竹见有人救他出苦海，给李安然作揖道谢，便立马溜到一边去了。
“那就多谢李姑娘了。”宋玉驱马靠近车厢，好奇道：“我在京城没见过秃鹫，苍鹰，白鸽，还真未见过云雀，和这么个奇形怪状的鸟巢。李姑娘，云雀是本地特有的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