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温家大公子是绝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弯腰的。
谢一恒感受到温善话里的冷意，身子忍不住颤了一颤。
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他第一次对明云雪说谎的时候，对方便是这种语气。
从不在他面前抽烟的男人抽起了烟，低着头看似不怎么上心，其实早就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他最讨厌他说谎话。
谢一恒也有些慌了，把什么事都交代了出来，就看着明云雪坐在沙发那头一边吐着烟圈，一边低头想东西。
在那个时候，谢一恒就再也没对明云雪说过一句谎话。
但谁知道温善能和明云雪的语调高度重合，让他下意识地就腿软，说出怂得不能再怂的话。
“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
晚上，谢一恒到了温善的房里一五一十地交代去罗浮山的事，还适当模糊了2021的存在，重点突出卫枭。
“你把他杀了？”
“射了一箭又给他包扎了一下……”
“何降说你满身是血。”
“打鬼溅到的……”谢一恒一脸正经，“这真没说谎。”
“那你还挺勇猛。”温善破天荒地“夸”了他一句。
谢一恒觉得他这是在嘲讽，依旧淡定对话：“第一次见鬼，图个新鲜。”
说完他突然想起点什么事，古怪地说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来？”
温善也不否认。
谢一恒：“你学习医术就是为了送人去死吗？”
要不是有卫枭，他去摘花早他妈挨雷劈了……
温善凝视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差不多该讲完了，谢一恒准备开溜回去睡觉，反正温善的好感度也快到四十了。
庆幸的是温善也没有太过刁难他。
这时的谢一恒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四十的好感度究竟是个什么程度？朋友吗？”他把2021叫了出来。
2021：【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般朋友的程度。】
谢一恒：“你觉得就温善那个狗样他能算个普通人？”
2021：【所以他对自己贴身侍女好感度也才5%】
谢一恒：“然后？我33%……？”
2021歪眉：【5%是下人，20%是朋友，30%是亲属，33%……妻子？】
谢一恒：“？？？”
【40%大婚，50%甜蜜热恋，60%老夫老妻，70%至死不渝，80%死了都要爱，90%轮回模式，黑化进行中，100%完全黑化，120%地狱模式】谢一恒：“？？？”
你他妈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人话吗？
第6章 神医受6
在别人眼里，谢一恒就是走了狗屎运，先从低等杂役晋升到荷香别院，再从荷香别院的普通杂役越级成了主子的贴身药侍，也算温善的半个徒弟了。
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更有嚼舌根的，都说谢一恒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才得到温善的青睐。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谢一恒也不辩解，任由他们议论。
但他的好兄弟何降是不相信的，非要扯着他当面说清楚，问他是不是也对温善有那方面的意思。
事已至此，谢一恒也不好多说什么，低头默认了，得来何降的几拳头。
何降红了眼睛，揪着他的领子逼问：”所以你利用我接近公子？是这个目的？还说什么助我一臂之力，原来都是假的！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谢一恒依旧什么也不表示，无论何降怎么揍他也不还手。
何降打急了眼，把谢一恒打得鼻青脸肿，流了满鼻子的鲜血。
“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何降发了狠话，眼泪鼻涕横流。
他真的待谢一恒不薄，可是谢一恒又是怎么待他的？
满嘴的假话，还要装做什么也不知晓的模样哄骗他。
“我真是瞎了眼……”
何降气得面红筋胀，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还对谢一恒啐了一口才愤愤离去。
周围观戏的人作鸟兽散了，谢一恒慢悠悠地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2021担忧道：【没事吧？】
谢一恒用手背抹了抹鼻血：“没事……”
谁能想到他第一次挨打会是因为这个……他以前娇生惯养的，就算犯了错爸妈也不忍心出手打他，明云雪就更不用说了。
没一会儿谢一恒又呲牙咧嘴起来，动动嘴皮子都觉得浑身上下疼。
“嘶……这家伙下手真的重。”
…
回到房间里，2021说要给他上药。
谢一恒吐槽：“不是你动动手指就能快速治愈了吗？你有那穿书的本领还搁这给我上药？”
2021没好气：【爱上不上，不上拉倒。】
谢一恒忙道：“上上上……“
2021在系统商城买了个皮肤化形，小女孩的模样怪好看的，扎俩包子头，裹着红色小棉袄，跟个吉祥物似的。
谢一恒闲聊起来，”怎么其他小说里的系统不是个球就是个动物，你咋还是个人呢？“
2021用棉签狠狠一戳他的伤口：【你在骂我不是人？】
狗日的，给姑奶奶好好学学说话！
“不是不是你轻点……”谢一恒连连惨叫。
2021屁股还没坐热，温善又来了，走路没声，进屋从不敲门，像进自己屋里一样随意。
谢一恒说他：“你跟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生分呢……都快混成熟人了。”
温善带了药箱过来，准备给他瞧瞧伤势，难得那么温柔地问他：“疼么？”
谢一恒：“我说不疼你信吗？”
温善当然不信，淡定地给他擦药，还不忘讽上一句：“自作自受。”
谢一恒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会死？”
有你这种高冷人设对我巴拉巴拉巴拉个没完的吗？跟明云雪一个狗德性！
擦着擦着温善又跟他套话，“‘云雪’是谁？”
谢一恒顿了顿，回答：“已经过世的心上人。”
言简意赅，语调中还有股淡淡的忧伤。
温善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继续问：“他待你如何？”
“极好。”
“我与他如何相似？”
听见温善的话，谢一恒愣了愣，转头看他，似乎有些惊讶他会问这句话。
温善又问了一遍：“我与他如何相似？”
“让我想想……”谢一恒低头，摊开掌心去摸手上的茧，轻声说道，“惜字如金，孤傲不群。”
不知道这算不算夸人的话，反正温善听了之后好感度又加了2。
谢一恒苦笑，坦诚道：“我知道你查过我之前的事情，但是我就是个小村庄的平民百姓，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心上人。”
温善低眉垂目，等着他的下文。
“我要说的是我的梦，心上人在我梦中是前世的情缘。他在我死后又随我一同去了，我自然愧对他，也放不下他。”
温善抬眼，漆黑的双眸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一恒在心里对系统说：靠这家伙咋回事？他这人设也那么爱吃瓜？我说他像我心上人他不应该觉得受到了侮辱吗？他可是孤傲的雪梅人设啊！怎么能和别人相提并论！
2021歪眉：【也许……他真的对你有点意思呢？】
谢一恒：“……”
这话吓得谢一恒又多看了温善几眼，觉得他越来越像自己死去的男朋友。
有个莫名的想法在他的心里滋生
我男朋友死后不会也穿书了吧……？？？
从往日2021的言论看来，好像的确有这种可能！
谢一恒突然一脸震惊：“我滴乖乖……”
你也穿越了？
震惊我全家好吗！
温善疑惑地看他：“？”
谢一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将手搭上温善的双肩，表情凝重地质问：“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叫‘谢一恒’？”
他穿越的原身可叫“谢二狗”！之后就没刻意改过！
温善这家伙绝对有猫腻！
“梦到的。”冰美人看着他轻声说道，还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
很小的时候，他就梦见了一个人，那人的脸是模糊的，但能依稀看出他脸上的笑容。
零碎的生活片段，像极了对前尘往事的走马观花。
有时候温善能梦到，有时候却又什么也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