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没有？”一米八的谢胜凡揪着谢一恒的耳朵还要微微弯下身来。
“听见了听见了……”谢一恒哎哟哎哟叫惨，被捏得两边耳朵都通红通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谢胜凡心一软，慢慢松开了手。
毕竟是亲弟弟，也不能教训得太狠。
…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一恒就已经到了书院。
他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学渣位”，周围除了狐朋狗友还是狐朋狗友。
巧的是，对头的卢衔羽一伙人也是同一个时间点进来，一进来就朝谢一恒投去戏谑的目光：“哟，这不是谢家二公子吗？腿伤养得怎么样了？”
真是怪事，谢胜闲最不喜欢上学了，就算腿没伤也定不会来，这次居然舍得早起过来看书。
可惜谢一恒没鸟他，把书立了起来挡住他的目光。
卢衔羽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谢一恒是只缩头乌龟。
谢一恒把自己的《天然药物化学》《修真百草集》都套了个古典书的书皮，正认真温习之前学到的东西，因为晚上还有系统的考核。
立着看累了，又把书放下来，反正也没人在乎他在看些什么。
离师长授课还有段时间，卢衔羽闲着无聊，实在和狐朋狗友没话聊了又把目光投到谢一恒身上。
他有些惊讶，本以为谢胜闲这家伙会枕着书本呼呼大睡，没想到竟如此认真地看书。
从卢衔羽的角度看过去，谢一恒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上的内容，长睫低垂时的模样沉静淡然。
谢胜闲其实也有一副好皮囊，按容貌来说甚至算得上是京城众多弟子中最令人惊艳的存在。
但是纨绔的作风实在是糟蹋了这副好容颜，加之谢胜闲平时又总在烟柳之地浪荡，举止轻佻，口无遮拦，有再好的容貌也让人倒足了胃口。
不过，自从摔断了腿以后，谢胜闲就收敛了许多，不仅愿意上学还带着书过来了，更惊人的是他居然还能将书上的字看入眼。
现在不止卢衔羽震惊，连平日跟着谢胜闲瞎混的小弟都连连咂舌：谢胜闲肯定连脑子也跟着摔坏了，不然怎会变化这么大。
似乎是注意到了卢衔羽的目光，谢一恒微转双眸看了过来。
一直盯着他的卢衔羽被当场抓包，尴尬难堪得脸色一下子就通红了起来，他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但心还是跳得剧烈，像在打鼓。
“他一定会笑话我的！！”卢衔羽在心里大喊。
过了会儿，他大起胆子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谢一恒，发现对方又把书立了起来，隔绝众人的视线，仿佛在无声地说：别烦我看书。
谢胜闲的变化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课间休息时有人来找他聊天，他“啪”的一声把书合上，速度飞快。
众人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大觉。
卢衔羽：“……”
果然之前看到的都是错觉。
散学了，谢一恒坐上自家的马车，跟车夫说要去绮罗香阁。
车夫面露难色，“大公子说让您早日回府……”
谢一恒朝他怀里塞银子：“回什么府，这天还没黑呢！走，听我的！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车夫：“t_t”
后面跟着的卢衔羽一伙人一听谢胜闲要去绮罗香阁，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知道这次谢胜闲又会出什么样的糗。
到了绮罗香阁，谢一恒拿着书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2021感觉他不像逛青楼，反而像是要换个地方写作业……
“云舟公子能见我吗？”谢一恒对小厮说，“你去通报通报，不能见就算了。”
“云舟公子正和客人在屋中……您要不等等？”
谢一恒挑眉，难道是亓官睿来了？
这家伙一回京就扮猪吃老虎，表现得对皇位丝毫不感兴趣，常常呆在绮罗香阁里听美人弹琴。
“那我再等等。”
刚说着要等等，亓官睿就出来了，下楼时正好瞧见了谢一恒。
两人在那一刻对视，谢一恒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
“殿下。”谢一恒移开目光，弯了弯腰恭敬地向亓官睿行礼。
亓官睿走到他身侧问道：“你是谢家的？”
谢一恒低声作答，两人没有交谈过多，亓官睿问完话就大步离去了。
坐上回府的马车，亓官睿若有所思。
刚刚见谢一恒时他就觉得此人的眼神与其他人的有些不太一样。
亓官睿刚刚回京，手中又没有什么势力，再加上废太子的身份，被多数人都不看好，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通常含有鄙夷不屑还有些许试探好奇，可谢一恒看向他时的目光却显得尤为平静和冷漠，甚至是有些捉摸不透。
“师尊，那谢胜闲可有什么问题？”亓官睿询问戒指里的人，希望能听听他的感受。
师尊给他的答复是日后多找机会接近此人。
亓官睿对谢胜闲更加好奇了，什么样的人需要他们特地去接近呢？
方才应付亓官睿废了不少精力，云舟揉了揉太阳穴，又听闻小厮说有人找他。
“不见，让他改日再来。”
小厮提醒道：“是谢家二公子。”
送白蔷薇的谢家二公子。
听此，云舟瞥向了一旁摆放着的月色蔷薇。
这蔷薇开了好几天，花香四溢，似乎不会凋零枯萎，永远都是这般新鲜艳丽的状态。
花令微曾告诉他这花是修真界曦月花和本土蔷薇结合的变种，所以才有如此的灵气。
谢一恒的那封信，外行的看了满腹疑惑，内行的倒是了然一笑。
“让他进来吧。”
大抵是好奇心驱使，云舟破例让这纨绔公子走了进来，想问问他是如何得到曦月花来育种的。
云舟公子座前垂着一帘淡色的薄纱，谢一恒只能朦胧地看见里面坐着一道纤瘦的人影。他把自己带来的青皮橘子往茶几上一放，问云舟要不要吃酸橘。
以前每次出门都要给男朋友买酸橘，不买他还生气了，觉得他不关心他的喜好。
当时谢一恒还腹诽TM的你是柠檬转世还是橘子精转世？孕妇都没你这么喜欢吃酸，你是怀了我的龙种？
“你要吃橘子吗？”谢一恒又询问了一句，“我可以剥给你吃。”
帘后的云舟一怔，这种东西他已经忌口很多年了……为什么谢胜闲会这么特意问他……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谢一恒已经剥出了一个橘子，这呛鼻的味道一闻就觉得酸。
谢一恒试吃了一块儿，表情不至于扭曲，但吃进嘴里确实挺酸的，也就只有他能和明云雪一起吃酸了，换了别人早就酸得哐哐撞大墙。
他低头剥得认真，连云舟掀了帘子朝他走来都没察觉，以至于他抬头时又被吓了一跳，一句“TMD你是鬼吗”硬生生憋回了嘴里……
早应该习惯了……明云雪走路不出声的特色。
谢一恒觉得自己早晚要被男朋友吓出心脏病。（葛优躺.jpg）
云舟在他面前跪坐下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他。
谢一恒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这次的攻略对象被描述成了一朵我见犹怜的“白莲花”，除了那张脸与国师受有些相像，其他的都是他身上所独有的气质。
云舟是多才多艺的花魁，也是万千人心中“白月光国师”的最佳替身。
想到这，谢一恒不免有些心酸。
云舟之前在将军府呆过，还受过许多苦。
明云雪那么自视甚高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得了他人的折辱呢？
可能云舟就是明云雪内心深处最脆弱最柔弱的一面吧。
谢一恒掰了一块果肉递到云舟面前，打算喂他吃一片，“尝尝？”
云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睛通红，但还是听话地张嘴将橘子吃下。
“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谢一恒觉得云舟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咀嚼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泪眼早已朦胧，晶莹的泪珠“嘀嗒嘀嗒”地砸落在雪白的领口。
没有哽咽，没有啜泣，更没有梨花带雨的大哭。
仅仅只是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无声地落泪。
谢一恒想了许久，问出一句话：“你以前……过得如何？”
因为不确定云舟在将军府的事是不是按照原著剧情来走，保险起见谢一恒还是决定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