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了，您随意。”
在顾禹铁青的脸色下，顾明越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潦草地祝福完母亲的生日后，顾明越放下酒杯，抬手拍了拍顾楚楚的肩膀，笑笑眯眯地说：“楚楚，跟着你姐姐，好好陪陪祖母啊。”
顾楚楚面带犹豫，看向了一旁沉默寡言的乐希。
一旁的乐希听到这句话，也扭头看向了顾楚楚。两姐妹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言沉默。
顾明越看着姐妹两人的对视，觉得十分有趣，她又伸手拍了拍乐希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乐希，楚楚就托你照顾了。”
乐希抿唇，说了一个字：“嗯。”
顾明越勾唇，走向一旁的池初霁面前，朝她伸出了手：“初霁妹妹，你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年轻人就别在这碍长辈们的眼，跟我走吧~”
池初霁没有犹豫，将手放在了顾明越的掌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
两人携手离去，坐在主位上的顾禹看着顾明越潇洒奔向舞池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不像话！”
与此同时，乐希也扭头，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脑海里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画面，不由得抿紧了唇瓣。
她望着两人如同两尾鱼般游入舞池的身影，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害怕，害怕池初霁和自己妈妈一样，离自己而去。
————
和顾明越一起离去的池初霁，暂时还无法与乐希心有灵犀。她被顾明越带进了舞池，两人搂腰搭肩，默契地环抱着彼此跳起了华尔兹。
在华丽的圆舞曲中，两个相拥跳舞的Omega，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顾明越本身就是这个宴会的主人，她一进来，就有不少人大着胆子靠过来，询问能不能交换舞伴，想要和顾明越或者池初霁共舞。
顾明越都拒绝了。
池初霁并不太适应这种信息素异常浓烈的场合，顾明越就搂着她的腰，往Omega多的区域里走。
两人在华丽的音乐中起舞，池初霁看着顾明越这幅游刃有余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问：“你这么做，不怕老顾董生气吗？”
顾明越哼了一声，不太在意地说：“她生我的气还少吗？她身体也就这样了，气坏了那肯定是便宜了我。”
顾明越幸灾乐祸，全然不将自己的母亲放在眼里。
自从分化之后，顾明越与顾禹交恶已久，两人势同水火，谁也不待见谁。小时候顾明越还会怕她，可是顾明越夺权成功之后，就对自己纸老虎一样的母亲，满不在乎了。
池初霁知道这个事实，她担心的并非是顾明越，而是另一个人。
旋转的舞步间，池初霁抿唇，犹豫地开口：“老顾董今天这么对乐希，是个什么意思？”
顾明越搂着她的腰，在一群Omega间飞扬着裙摆，懒洋洋地开口：“她不一直都是这样，觉得这个家没有一个alpha，家产迟早是要被别的alpha骗走的。”
“即使如今可以清洗标记，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难免还是有几个思想腐朽的老古董存在。”
顾禹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古董。
池初霁微微蹙眉：“她想接乐希回家？”
“大概吧。”顾明越不太在意地说，“不过今天就是借这个寿宴的由头，见见孩子，破破冰。”
“至于以后嘛……很有可能是想把孩子拐回家，和我分庭抗礼。”
池初霁隐约觉得不适，她拧着眉头，和顾明越说：“你就不怕乐希回顾家，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顾明越搂着池初霁的腰，垂眸看着她笑得极为宠溺：“商场上，各凭本事。她要是能撑得起家业，从我手上抢走也没关系。问题是我的东西，她那么小的一个崽子能抢得走吗？”
顾明越想起之前乐希在会客厅里的回答，唇角微扬，眼中盛满了愉悦：“更何况，她也不见得会按照老太太的要求，乖乖回家啊。”
“且不说她和顾家压根就不亲近，更何况她还有别的打算。”
“她不是说，自己要学戏剧文学嘛。”
顾明越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缅怀之色：“我记得以前，顾明卓也特别想学戏剧文学，结果被老太太送去了商学院……”
而她，则作为会被联姻的Omega，被迫选择了文学专业。
上大学的时候，她和顾明卓经常互换身份，替对方上课。如果顾明卓走得没有那么决绝，如果顾明卓换一种方式和这个家庭撕裂，顾明越其实还挺感谢她的。
顾明越想着久远岁月里，双胞胎姐姐那双倔强又明亮的眼，忽而一笑：“虽然好几年没见她，但我觉得乐希她……和顾明卓挺像的。”
都是不可能顺从长辈意见的逆子。
池初霁没有接话，她沉默地抿着唇瓣，眉头也稍稍拧了起来。
她见识过顾禹的手段，被盯上的乐希，要是不顺从她的要求，兴许可能要吃一番苦头。
一旦想到这个，池初霁的心情就沉重了起来，连带着脚步也不轻快了。
顾明越搂着她的腰，见她心不在焉的，就重重在她腰上搂了一把，撒娇一样说：“好不容易见个面，和你跳个舞，你还心不在焉的。”
“怎么，担心那个小崽子？你这几年养孩子还真的养出真情实感了？真想给我姐的女儿当妈啊。”
池初霁抬眸，扫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养只小狗，养个九年都会生出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这些年，她虽然没有把乐希照顾得很好，但是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孩子。
顾明越挑眉，有些诧异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对什么东西轻易生出感情的人。原来让你养养你就会生出感情啊。啊，早知道以前，我就让你养我好了。”
顾明越虽然比她大个八岁，可说话从来没个正经。
池初霁懒得和她纠缠下去，跳完一支舞后，她从顾明越怀抱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下了舞池。
顾明越跟在她身后，笑着喊她：“初霁，等等我……”
池初霁没有搭理她，径直地走出了舞池。顾明越从身后追上来，左手搭在她肩上：“别走得那么快，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池初霁扭头看着她，不太高兴地说：“你介绍的，我一定要认识吗？”
顾明越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热闹的人群中走去：“认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池初霁拗不过她，皱着眉头被她拖着走到了宴会厅临近花园的一个角落里。
在这场繁华盛会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色修身西装，长相极为俊秀的女人端坐在沙发中央，被一群鲜嫩动人的年轻女孩包围着，宛若误入花丛的白蝴蝶。
她妙语连珠，逗弄着周围的女孩，发出一片悦耳动听的银铃笑声。
这笑声在喧嚣的宴会厅中显得如此鲜明，以至于池初霁跟着顾明越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花丛中的白蝴蝶。
此时此刻，仿若白蝴蝶一般的女人正托起身旁年轻女孩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在看到她轻挑的举动时，跟在顾明越的池初霁，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人……应该是顾明越说的那种人。
顾明越没有注意到池初霁细微的脸部变化，在看到白蝴蝶时，她眼里闪过一笑意，朝对方招了招手：“安艺，过来。”
名叫安艺的白蝴蝶抬眸，在看到顾明越时，双眼顿时一亮：“明越姐姐……”
安艺转身和周围的女孩子说了抱歉，起身走向顾明越，双眼盈满了笑意：“你这是有空来陪我玩了？”
顾明越笑了起来：“我忙着呢，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顾明越伸手指向身旁池初霁，和安艺介绍：“这是池初霁，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朋友。”
安艺垂眸，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女人，唇边绽放了一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她朝池初霁伸出了手：“安艺，初霁姐姐，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