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迟滞的思绪转了转,想,那好吧,先不睡了。
他道:“那就继续聊……你别停,继续揉。”
慕南风以为他会生气的。得了个颐指气使的回答,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好笑,便笑了。在师尊身边,他总是很容易笑出来。
素弦的声音带着倦意:“往下点……”
他想了想,回忆起慕南风的问题。他在清明峰受了委屈,脑子一热,便去找了慕南风……谁知道他为什么要过去。
他轻轻道:“想你了。”
慕南风的手顿了一下,力气大了一些,压得素弦痛叫一声,带了哭腔,叫他别那么用力。
他忽然后悔了。他不该留下来。
夜里和白天不一样,在夜里,人很容易便会想到些,平素不该肖想的事情。软玉在怀,却一遍遍告诉着自己,要循序渐进……实在折磨。
自己选的,算了。慕南风笑着,在素弦的额角偷了个浅淡的吻。
素弦从浅眠里惊醒,迷蒙地看着他。
“师尊说完想我就睡着了,”慕南风道,“想我就是想在我身旁睡?”
素弦睡得迷糊,不知他有什么言外之意,迷糊地点了点头,喉咙发出微弱的咕噜声:“你别走……陪我。”
·
素弦终究把自己锁回了寝殿。
身子发作得又急又猛,他几乎来不及捂住慕南风的口鼻,只声嘶力竭地告诉他,滚。
下流的香气,下流的身子。灵蛇一样的炉鼎印。跗骨之蛆一般缠着他。
他挣扎着,不受控制地来到寝殿的门边。他有了修为,这修为成了最大的灾祸。
素弦一击下去,清净峰差点少了间寝殿。禁制岌岌可危,再也经不起他下一击了。
慕南风本就在旁等着,见里面这么大动静,忍了几下,终于轻轻唤道:“师尊。”
他戳破过师尊的秘密,师尊最难过的时候,绝对不希望他在身旁。可担忧翻江倒海,慕南风实在忍不住。
里面却陡然安静下来。
而后疯狂地响动起来。像是有人在以血肉之躯,与坚固的禁制碰撞。
“南风……”素弦的声音又甜又软,却带着绝望。
“没事的,师尊,熬过今日就好了。”慕南风声音还平稳着,尽职尽责地安慰素弦,面色却已阴沉。
好……素弦哽咽着叫出。
他好痛,好难过,好想靠近。
里面安静下来。
一刻钟后。
里面传出更加甜腻的叫喊:“南风……”
“我就在你旁边。”
“南风……”
“我在,师尊。”
“南风……”
“我在。”
·
素弦折腾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日晚,月亮第二次升起,寝殿才安静下来。
慕南风自觉戴上幂篱,进了寝殿,抱素弦去殿宇边缘没受波及的小床去睡。
素弦被折腾得狠了,身子时不时猛地颤抖一下,慕南风只能捉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在。
他没点灯,隔着幂篱,只能隐约看见素弦的轮廓。他认真地描摹着素弦的轮廓,伸手抚摸他的面颊。
“你怎么能这样……让人着迷。”他疑惑地问着,明知素弦给不了他回答。
他分明是来杀人的,却再次坠入了交织的网,紧紧被缠住了。陷得越深,摔得越惨。他分明经历过,却无法自控,也无法自拔。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唇角勾着,笑自己想的太多。要是有那本事,他师尊哪还至于被他牵制。
窗外的风,流向变了。慕南风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在月光下,一人同样戴着幂篱,走入了寝殿。
“大师伯……”慕南风喃喃着。却发觉捉住自己手的素弦,身子猛地挣动一下,似是极不想面对。
梅毓朝着慕南风点了点头,道:“我来给小师弟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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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魔神的短命白月光》云梦江舟
#文案为第一人称,正文为第三人称#
我是仙界最后一只小凤凰。
师父飞升前说我欠了一个人情,不还就无法飞升成仙。
我费劲千辛万苦后,成功混入恩人身边。
恩人天生煞体,克亲克友,众人避之不及,孤苦伶仃,为报恩情,我拜他为师,相伴左右。
恩人身受误会,遭万人指责唾弃,为报恩情,我与他结为伴侣,不离不弃;
恩人为救天下苍生而受伤,命悬一线时,为报恩情,我拼尽性命取心头血为他疗伤;
恩人唯一的心上人命悬一线,药石无医……
凤凰的躯体有让人起死回生之奇效。
为了不让他难过,
我以身炼药,成全了他们二人。
然后,我飞升了。
人间的日子大抵苦闷贫乏,没有师父的天界也不过如此。
直到我闲来无事,在仙界四处游历,遇到了一个怪人。
他白布蒙眼,面色枯槁,只怀中捧着个什么东西,碎碎念个不停。
我好奇的一听,原来是《往生咒》,不免觉得有些悲哀。
因其《往生咒》是专门为超度那种死法极其惨烈、甚至魂飞魄散的人用的。
我正想上前安慰数句,却见那人抬起头,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瓷瓶。
正是我当年以身炼药之后,最后留下的东西。
哦,我淡淡的想,原来他哭的人,是我。
后来我才知道,我死的那日,他一夜白发,屠尽天下人。而后一夜成魔。
#此后,全天界都在传,我是魔神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第28章 天谴
慕南风怀紧了素弦, 不自觉地戒备着:“师伯星夜来访,师尊还没醒,不妨先在清净峰住一宿, 等明日师尊醒了再做打算。”
梅毓笑道:“我守着他。给他看看身子。”他又道:“你担心谁也不必担心我……我绝不会害小师弟。”
慕南风默然。
梅毓和上次见面时, 显然不同了。他想起了什么?定然与师尊有关。
师尊身上的谜团太多, 答案近在眼前,他不肯放弃。
“弟子和师伯一起守。”慕南风握紧了素弦的手, 不愿放开。他看向梅毓,面含抱歉,“师尊抓我抓得紧, 恕弟子不能起身迎接师伯。”
梅毓脾气好,不计较这些, 轻轻带上了门,便坐在离床最近的软塌上。温柔的目光落在素弦身上。
素弦若有所查,往慕南风怀里缩了缩。
慕南风以手为梳,轻轻按着,柔顺的青丝从手心滑下。素弦的呼吸逐渐安稳。
“师伯。”慕南风轻声叫。
“怎么了?”软塌上的人应声抬头。
黑衣人仰起头来, 眸光阴冷:“师尊怕你——为什么。”
梅毓:“小师弟发病了。”
“可他不怕我。”慕南风冷笑。
梅毓笑了笑,不答。
“我总归不会害他。”梅毓看着素弦, 目光如水,“我忘却了许多前尘,你师尊想必也差不多。我近些时日想起了些从前的事, 还没敢与他说。”
慕南风心中一紧,手上用了力, 身侧传来一声难耐的低吟:“南风……”
慕南风回过神来,陡然松手。梅毓的声音停了。
慕南风看向相连的指尖。指节被夹得泛白,一松开, 红晕很快染开,像是被狠狠蹂.躏过一番。
他凑上去,轻轻呵气,朝着素弦道歉:“徒儿一时不察,力道大了,师尊继续睡吧。”
素弦累得很了,本就没清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朝着慕南风蹭了蹭,沉沉睡去。
梅毓叹了一声:“他黏你。”
慕南风的唇角忍不住勾起来,不回头,压住了喜悦,冷着语调问:“师伯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一个落雨的夜里,你师尊淋得湿透了,来找我。他站都站不稳,扶着墙跟我说,让我救你。”
·
素弦的神思飘回了过去。
他手里握着剑,手心滴着血——他用自己的剑,割伤了自己。
伤口简单,他却顾不上处理,只朝着玄幽宗最偏远的药峰赶。梅毓在那里。
药峰阳光雨露皆有时令,今日正逢暴雨,一路上见不到弟子。
梅毓察觉他来,忙赶出门迎他。
炸雷轰响,天空忽明忽暗。
竹屋里有股清新的药香,素弦就着药香,瘫在墙边。梅毓沾了草药,给他治伤。
很少有人能让他的小师弟这么惊恐了。越是惊恐,越是在意。他在意的人,除去这几位师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