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那种卑鄙小人!”
容酒一瞬间怒道。
对上omega玩味的目光,容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抿着唇,几秒钟不说话。
他在很久之前,就做过这种卑鄙小人,而且,无可辩驳。
容酒终于坦诚回道,“我其实很早之前就不讨厌你了。”
“哦?”宋迟秋看着他。
“以前,是我不成熟,做的不对……对不起。”
宋迟秋怎么也没想到容酒除了来提醒他之外,还会道歉。
这样高傲漂亮、不可一世的小omega向他道歉?宋迟秋差点笑出声,脸上却一派平淡,不让容酒看出什么。
“你是不是发烧了?”宋迟秋问他。
“我没有!”
容酒的眼睛亮得出奇,罩着一层水濛濛的光泽,他的唇也被咬得鲜红。
omega这两年来的变化比任何时候都要大,他学会了依靠自己,学会了自我疗伤,也学会了,怎样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其实,他何曾不知道自己是错的呢?只是他一直太爱面子,为了虚无缥缈的自尊而强行维护着自己的错误,尽管那狡辩自己都站不住脚。
他到底该讨厌宋迟秋什么呢?宋迟秋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么?
反之,他好像,才是那个伤害过宋迟秋的人。
明白这些之后,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容酒一直压抑着这份愧疚和自责,却迟迟迈不开要向宋迟秋道歉的步子。
而这一次意外让他犹豫了,他担心,如果宋迟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会成为他一生的心病。
所以他犹豫了两天,来找了宋迟秋。
意料之外地,说出那些早就该说的话之后,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好的,我知道了。”
宋迟秋的态度比他想象得要淡然,青年只是点点头,然后起身把桌上的小竹盘也拿了过来,慢条斯理地开始剥橘子。
金灿灿的橘皮在他白皙的指尖剥开,染上一些汁水。
容酒看着他的手发愣,猝不及防地,被那双手递过来一半剥好的橘子。
“呐,还挺甜的,我姐昨天在路边小摊上买的。”
“……谢谢。”
容酒神色怪异地接过那瓣橘子。
“祝你分手快乐。”
“你知道了?”
“还有谁不知道吗?”
容酒没说什么,他沉默地把往自己嘴巴里填着橘子,一瓣瓣,入口极甜,但仔细咂摸过之后唯有一片酸涩。
宋迟秋想起昨晚瞥到的一眼娱乐八卦,记者们用夸张的口吻写着贺扬容酒分分合合几年,如今感情又遇危机。
两年来,贺扬和容酒官宣分手又复合不下七八次了,连宋迟秋都觉得他们着实能折腾了些,所以,也不怎么把这一次放在心上。
容酒把他给的橘子吃光了。
omega抬起头,很认真地对他说,“这一次,我不会再和他复合了。”
“嗯?”
“不会了。”
容酒重复了一遍。
再也不会了。
在又一次看到贺扬带着其他情人回到他们的房子之后,他就体会过无数次这种又愤怒又绝望的感觉了,容酒知道这是自己欠的罪,这是报应到他头上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被那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回去了。
第137章 一件大事
送走容酒之后,宋迟秋没有急着提饭盒去医院,他在窗边坐了一会儿,看窗外因为omega的脚步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的鸽子。
那道纤细漂亮的身影渐渐看不到了,宋迟秋侧着头想,原来这就是因果报应么。
容酒曾经肆意妄为,骄傲得像只小孔雀,抢走了原来宋迟秋的丈夫,却总是辗转于各个alpha之间,一次次体会着被背叛的滋味。
宋迟秋以前对他只是隔岸观火的态度,现在,竟莫名生出些怜悯。
说到底,之前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做着不以为恶的恶事,却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教训有多么惨痛。
宋迟秋没时间去感慨命运无常,他担心饭盒里的菜凉了,匆匆赶去医院。
熟悉的svvip病房里。
消毒水的味道几乎嗅不到,祁越的床头摆着一个素净的靛蓝色瓷瓶,瓶身纤细,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白玉兰,花香便从那里传来。
宋迟秋把带来的饭摆到他面前,摊开两双筷子,然后放着晚间新闻当背影音。
“这几天没什么事儿,还在等复查结果出来。首映礼昨天又重新办了一次,这次是小型的,连记者都没怎么放进来,只有官方直播。保安都一排排地站在屋里边,你是没看到那阵仗,可够瘆人的……”
宋迟秋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一边舀了一小碗乌鸡汤,把葱和姜片给挑出来了,吹了吹气,才递到他手边。
祁越的体质好,恢复得也快,他在昨天就已经能自己吃饭了,却还诓宋迟秋说他一抬手就疼,非要他喂。结果,被宋迟秋揭穿了之后,被罚了一晚单独睡觉,现在就已经老老实实自己吃了。
alpha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连续不断地说着这些天的新闻,想听他这样多跟自己说说话,又不想让他因为说话而顾不上吃饭。
“我都知道的。”
祁越特意剥了一块无刺的鱼肉递到他唇边,手稳稳地,“小宋同志,我只是身上受伤了,不是植物人,还是可以知晓外面的消息的。”
宋迟秋轻哼一声,低下头把那块鱼肉吃了,细细嚼着。
瞥他一眼,“那金漠的事儿你也一直知道?你倒是沉得住气,没跟我提过。”
“没什么好提的,按照法律判刑,该怎么着怎么着。”
祁越说,“我相信我媳妇儿可以把一切处理好。”
宋迟秋啐他一声,“不要脸。”
青年却没有否认他的称呼。
omega面色如常地吃着饭,耳垂一片臊热,他已经答应过祁越了,等祁越伤好了之后就会复婚。
说真的,宋迟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干脆利落,在明晰了自己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祁越之后,他便义无反顾地又栽到了这人的怀抱。
同一个坑要栽两次,宋迟秋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但,上一次是无从选择,这一次,是他自己选的。
既然已经选定了,就不会后悔。
陪着祁越在病房里吃过饭,宋迟秋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叫来护士为祁越换药,他抱来自己的被褥在祁越床边铺上,和他一起靠在床上看电视。
广告播完了,却不是宋迟秋想看的剧。
一板一眼的女主持说着“近日来,精神病患者是否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话题引起了巨大讨论,引起这种讨论的是一位知名演员宋……”
宋迟秋啪地一下换了台。
祁越仰头去看他,“知名演员?嗯?”
“是够知名的,我昨天出门扔垃圾都被偷拍了。”
“说你什么?”
“形销骨立,态度颓靡。”宋迟秋面无表情,“我当时只是刚起床太困了而已。”
祁越看着他笑,伸出手捏了捏宋迟秋的脸颊,被他瞪了一眼也没有收回,摩挲着手边滑腻如脂的感觉。
“是瘦了。”祁越说,“秋秋,别为金漠的事情多费心思,你其实不用插手。”
“不插手?你现在躺着里是因为谁你忘了?我还能让他真就如他所愿,让他去精神病院白吃白喝了不成?”
祁越摇摇头,温声道,“你想想,我和祁询都受伤了,祁家会坐视不管吗?”
宋迟秋抿着唇。
“我很不喜欢你家里的人。”
“嗯。”祁越淡淡道,“我也不喜欢。”
宋迟秋听到他平静的话音,只觉得怒火中烧,但这怒气不是对他,而是对祁越所谓的亲人。
祁家家丁兴旺,一个大家族有几十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忘了这里。
宋迟秋知道他的意思,祁询也受伤了,所以他家里人肯定不会放过金漠,但如果只是祁越受伤的话,估计他们连这新闻都不会看一眼。
宋迟秋很喜欢祁询,但也觉得这种厚此薄彼也太令人无法忍受了。
祁越看着他气得微红的脸颊,想,还是不要把他昨天才和家里人通过的语音电话告诉他才好。
祁正野警告他不要再和宋迟秋来往,而平时还会伪装关心他的小姑也是语气凉凉,言语间暗刺是他连累了祁询,要是祁询的手有个好歹非得要他负责一辈子。
“不值得为其他人生气。”祁越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轻声说,“只要,你喜欢我我就最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