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十六抬头也不知道得说啥,陈鹤声继续道:“要不再买些山楂,你拿回去做?”
甲十六看那糖葫芦制的糙的很,也想自己做,便点头说:“鹤声哥,糖葫芦上得放些核桃,榛子杏仁,芝麻,还有朝熟的花生碎,才可口。要不我们先去买山楂?”
要逛街她岂能不乐意,可陈鹤声听完,立马向前,而她跟了过去。
她本以为是去买山楂,却见陈鹤声直接走到老伯那,买了两根糖葫芦,递给她一根,道:“木声吃不得太酸,糖葫芦连看都不看。”
甲十六看他吃了一颗糖葫芦,知道他爱吃酸,就说:“那改日我给鹤声哥做。”
陈鹤声立马呛了一口:“快吃!要是被木声发现我俩吃独食,又得叽歪个不停。”
甲十六还真就看了一圈,这举动逗乐了陈鹤声不说,也逗乐了自己。此刻她发现,就算普通的糖葫芦,也挺好吃的。
总算是无声走了一小会儿,陈鹤声余光发现甲十六又盯上一处,就立马加快了脚步,而甲十六眼看就要路过,跟上前说:“鹤声哥,前面有家成衣铺,我想给木声买件衣服。”
陈鹤声头也没回,道:“他衣服够穿。况且他十日里有八日,得穿书院衣服。”
陈鹤声看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这次她没有跟上来,而是朝着成衣铺方向走去。
陈鹤声见她不听话,叹了口气,本想直接走,却又有些担心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就狠狠握了下衣襟里的一票,板着脸跟了过去。
等他到成衣铺里面时,甲十六在拿手量着尺寸,看她量衣服的身影,陈鹤声想起了娘。
许久过后,陈鹤声道:“木声要知道你给他买衣服,他肯定跟你生分。”
甲十六看了他一眼,问:“为何生分?”
陈鹤声道:“木声不似别的孩子,是个十足的小铁公鸡,可这小铁公鸡自己铁就算了,他也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跟他一样铁。他要知道你给他花了钱,日后定会心里有愧,而跟你生疏。”
甲十六这几天对陈木声还是有些了解的,便继续量着尺寸说:“那说是鹤声哥买的便是,我见街上好多木声大的孩子都穿这样的。”
陈鹤声再次被堵的无话可说。
甲十六最终手里拿着两件衣服,一直打量着,两件衣服款式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
陈鹤声看她纠结,白眼道:“木声喜欢蓝色。”
结果甲十六只是看了眼架子上的蓝色长袍,转头就把手里两件都给买了。
“先拿回去让他试试,要是不喜欢,我明日再拿来换。”
陈鹤声见她还敢不听建议,气不打一处来,却碍于人多,也不好发脾气,而更重要的是,人也没花他的钱。
“鹤声哥,那老板人真好,买两件的话,还送东西。”甲十六傻笑着,将店铺老板送的大带放到了陈鹤声的竹篮里。
这大带做工不错,甲十六见他平日束腰的大带和这差不多,就选了这条。
陈鹤声也搞不明白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两人又走了一路,陈鹤声忍不住说:“只要你一天不说出你的来历,姓名,有何难处,就算做的再多,也别想着我会待见你。”
甲十六想着大师父的交代,实话实说道:“鹤声哥,师父只让我同与我成婚之人讲。”
陈鹤声停住脚步盯向甲十六,那锐利的目光把甲十六吓的一愣,陈鹤声嫌弃地说:“天天赖在我家浪费柴火,哪个男人敢娶你?”
甲十六也不知又是那句得罪了她,刚回过神,发现陈鹤声已经在前面走着了。
她轻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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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没多久,牛肉和牛骨棒一送来,甲十六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看着今天的食材,甲十六准备按着易凌雲的法子做试试,就将易诚拿来的那本书,从新看了看。
她认的字不全,有些生僻字实在看不懂,就走向坐在一旁吃着鲍螺,打量自己的陈鹤声说:“鹤声哥,这菜方里的几个字的,我实在看不懂。”
陈鹤声看了眼她指的那几个字,勉强告诉道:“钵,就是和尚要饭的碗。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将切煮好的牛肉,切成薄片,整齐码入钵型器皿中,在放好酱料,蒸半个时辰,再将其扣入盘中。”
甲十六点了点头,又挠头询问:“鹤声哥,和尚要饭的碗,长何模样?”
陈鹤声刚要告诉她,却看她特别期待,就道:“告诉你也行,说出你到底为何目的来我家。”
甲十六见他为难自己,也不想反反复复,便决定再说最后一次。
“我答应过娘,会……”甲十六本还有些忐忑,却见他今天没打断自己,可看着他那张脸,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陈鹤声看她没说完,便撇过头,毫不在意地问:“即便我打骂你,你也不走?”
甲十六也实话实说道:“我也答应过师父,如受鹤声哥欺辱打骂,便一刻也不会多留。”
陈鹤声在这过程一直盯着甲十六的眼睛,但凡她表现出一丝可疑的异样,也会察觉到,可他竟听完甲十六的话,心里竟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
第 22 章
家里来了个会做饭的白工,何人能嫌,陈鹤声说服自己,可嘴上不却认这个理。
“那我便从今日起,即使不打骂你,也会想方设法将你赶走,看你能坚持还是我有能耐。”
甲十六从来没想过,陈鹤声能这么不喜欢自己。她低头许久,决定道:“只要鹤声哥觅得良人,十六便离开。”
甲十六去做菜了,陈鹤声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半晌没缓过来神。
“平底,吕制,盘口大!”陈鹤声喊了一声钵的形状,白了眼甲十六,起身出了门。
甲十六看着放在一边的牛骨,拿起了菜刀。
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把菜刀了,也不知什么铁制的,锋利的很,剁起骨头来毫不费力,只是听着一声声砍骨响,陈鹤声会时不时偷偷往厨房里瞄上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甲十六的菜香最妙的是,即便不懂得美食的人,也能闻出菜里飘出的层次感。
陈鹤声实在无聊,可今天眼皮跳的太厉害,也不想找朋友喝酒,索性到仓库去把他那些只用过一两次的厨具都搬了出来。
甲十六在厨房该蒸的蒸,该煮的出,剩下的炒菜要等陈木声回来再动手。
她趁着透风的闲荡,看陈鹤声在摆弄一堆厨具,想过去看看,却又怕遭人嫌,就没敢过去。
她也不知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总觉得有他在,心里就踏实。
高高的个子,好看的脸,结实的肩膀,大大的手,她觉得陈鹤声应该会有很多姑娘喜欢。
如今,生病的娘离世,弟弟还是医馆学徒,相信会有大把姑娘愿意跟他。
甲十六莫名有些害怕这一天的到来,那么自己又无家可归了。
陈鹤声将装有厨具的木箱,搬到她面前,板着脸道:“给你放厨房,能用上的就用。”
甲十六不知他又想了什么办法赶自己走,点头应了一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甲十六怕又是王青娇,有些不想过去,却听是一个男声,就进屋叫了陈鹤声。
陈鹤声去开门,甲十六见是易诚的小叔易凌雲,有些意外。
院子里,易凌雲将手里的包裹递给陈鹤声说:“陈兄,听小侄讲,陈兄今日在家,便来拜访,还望没有扰到陈兄休息。”
陈鹤声将人请进屋道:“哪里话,易公子,快请进。”
易凌雲大部分捕快都打过交道,作为捕快的陈鹤声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交情不深。
陈鹤声知道易凌雲是为了甲十六的事而来,不过像他们这些商人,难免又得聊个一刻两刻才会切入主题。
陈鹤声是个直肠子,也没耐性听他一顿夸完再讲事,便问:“她在下厨,要不我叫她过来?”
易凌雲立马道:“不急不急,我此次前来,是找陈兄有事商议。”
通常来说,家里的事都是男人做主,陈鹤声见他要找自己商议,便没急着找甲十六。
“何事?”陈鹤声问。
易凌雲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到桌子上推到陈鹤声面前,道:“我想请陈夫人跑趟厨。”
陈鹤声看着银票,根本就没想着接,反而觉得奇怪,便说:“易公子说笑了,她那两下子,根本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