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资助了个皇上(2)

窗扉上的雪迎风吹来,桌面上的书哗啦啦吹乱了页码,一边的烛火跳动不明。宋乐舒忙俯身用手挡住冷风,雪落鼻尖,冰凉的温度叫她一缩脖子——宋乐舒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和兄长打闹的光景。

她怔然迎着来往的人群甜甜一笑,全然出神。

不成想这一笑,倒是招来了个衣衫穷酸的男人。

他上下打量了这书斋一眼,看他的模样宋乐舒便能猜到这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竟是连“简宁书斋”这四个字都磕磕绊绊念不下来。

当下宋乐舒便醒了神。

怕是来者不善。

邋遢的脸靠近了书斋些,挡住了涌动的人潮,以及天边粲然一现的焰火。

宋乐舒眸子一沉,强迫自己露出个笑容。

她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先招呼人道:“郎君新年大吉,可是要买书吗?”

邋遢男子扫视一圈,可窗扉却挡住了大半的视线,他终究无法将视线探进书斋内,最终只能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宋乐舒的身上。

眼前女子虽穿粗褐麻衣,但依然掩藏不了那份出尘的气质。她家中贫寒舍不得买脂粉,可正是如此,反而容貌更加清丽了不少。

现今,这等从前高不可攀的人儿正对着自己微笑着。

看着邋遢男子那不怀好意的涎笑,宋乐舒笑容一僵,却还是挺直了脊背——这么多人,他总不可能胡来欺自己一个柔弱女子。

“你卖书?一个小娘们卖书?”

说着,男子抻着脖子往前探了探,却闻到一股清香。他更加兴奋起来,想着自己满身的酸臭味沾到这小娘子身上,而后她满面通红叫着自己自重的模样,必定有趣至极。

他笑起来衬托的那双三角眼更小了一些,就连白眼仁都不见了不少:“有没有——闺房之乐的春/宫/图啊?拿出来给我瞧瞧?”

宋乐舒脊背一僵,嘴角的笑容沉沉落下。

他······他怎敢?

羞愤涨上脸,宋乐舒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恶气。

不断劝解自己道:冷静下来宋乐舒,家道落魄至此,你什么风浪没见过了?

眼前一个流氓的调戏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宋乐舒僵硬着脸,轻抬眼皮,卷翘的睫毛翕动了几下,然后从一边的书架上拿下来了一本保存完好的书籍。

丢到了男子的怀里。

她冷声道:“八文。”

男子随手翻了翻,却见那书页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不由得眉头一竖,怒道:“图呢?”

宋乐舒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瑟缩一阵,踟蹰再三不敢开口。

此时,倒是邋遢男子身后传来了一阵声音。

那人声音带着一股愉悦的笑意,道:“《金刚经》,嗯——除障积福,这可不只值八文啊。”

正不耐烦翻着《金刚经》的邋遢男子手一顿,皱眉转头正要破口大骂,可话卡到了喉咙霎时止住了话语。

也就是这流氓一转身的空隙,宋乐舒看清了说话那个人。

是个清贵骄矜、玉冠高束的贵公子。

第2章 见官 余下的钱存在姑娘这里

雪白的长袍外乌色大氅裹着,他剑眉星目周身一副气派之相,那双浅色的唇正抿着,一如乌色眸中透着那淡淡的神色。

宋乐舒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直直越过了方才那调戏自己的人。

来人的视线与自己交缠交错,他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可却没有半分女子的柔美,反而周身透着贵气让人从心中打抖。

就算他现在在笑着,也会让人从心底感到敬畏。

从小见惯了大世面的宋乐舒此时竟然有些发怯——也不知是被流氓气的还是被眼前这副场景吓的。

她慌忙错开视线,生怕自己在外人面前掉了泪珠,到时又会说她一介女子抛头露面学了勾栏手段。

矜贵郎君视线暗暗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也没有再过多去看宋乐舒,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本《金刚经》上。

流氓将《金刚经》上印出了几个漆黑的手指印。

“方才姑娘说这本《金刚经》几何价钱?”

他的声音宛若冷泉碰玉,说话时更添了一分高不可攀。

宋乐舒知道,这人一定是个惹不起的主。

于是她连忙道:“八文,郎君若是想要,书斋内还有一本。”

说着,她转身去书斋内的案上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合好递了出去。

矜贵郎君接过,而后对宋乐舒微微一笑,缓缓翻开看了看。书页翻开,迎面而来若有若无一股清香,他猜测着是不是宋乐舒身上的。

翻了几页,他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了流氓一眼,后者吓得心一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你不是要买书吗?还不给人家钱?光天化日怎么做流氓行径?”贵公子道。

可是那穷酸流氓哪有什么钱?

他慌里慌张摸遍了全身上下只摸出了两文钱,在元启冷然的目光中将那两文钱送到了宋乐舒前的案上,可他似乎太过紧张,铜钱竟没放稳。

连带着身上的《金刚经》也从怀里滑了出去,地面上雪水化成了一片泥泞。

铜钱落在地上,很快就被人踩了几脚,随后不知道黏在了谁的鞋底上,干脆找也找不到了。

《金刚经》倒是被那公子接住了。

宋乐舒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抚了抚胸口大有一种自己劫后余生之感,对眼前的公子暗暗生了几分打量。

郎君对比着两本的内容,宋乐舒倒是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不过多时他抬起头来,问宋乐舒道:“左手的这本倒是誊写得不错,字迹干净整洁——八文钱?”

宋乐舒脸忽地涨红,点了点头。

看着她的神色,矜贵郎君表情露出讶异:“莫非这本是姑娘抄的?”

“是我,”她腼腆笑了笑,飞快岔开话题,“郎君要这本吗?”

矜贵郎君赞许地笑笑,他身后挎着刀的随从拿出了一锭碎银,而后便将碎银放在了宋乐舒案上。

“这······”看着那锭碎银,宋乐舒暗暗估计自己要卖多少本书才能将剩下的钱找给他。

这叫她如何?

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之处,郎君浅色的唇动了动,相出了个对策:“不如这样,余下的钱便当做我存在姑娘这里的,下次再来时我可就不带钱袋了——”

宋乐舒水盈盈的眼睛暗暗记下了眼前公子的长相,就在他如沐春风一笑转身准备走进人群中时,宋乐舒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欲言又止叫了一声,那郎君被她的声音吸引的停住了脚步,就在这一瞬间,宋乐舒出声道。

“郎君贵姓?”

“方闭。”

宋乐舒一怔,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她愕然的神色,那郎君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川舒展,眼眸中笑意难掩。

看见他这副模样,宋乐舒耳根子腾一下红了起来。

——自己竟然将他的名字听错了。

“元启,是元启,方闭是个诨名罢了——方才只想逗逗姑娘,切当不得真。”

“元启······”

那名叫元启的郎君忽然灼灼盯着宋乐舒:“是了,元启,姑娘记住了。”

宋乐舒犹自为方才自己所想而感到羞愧,她看着转身欲走的元启,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贵公子肯来她这清寒小铺买书已经她宋乐舒积的福分了,元启那锭碎银子也绝不是存钱在自己这里,方便以后买书这样客套的推辞。

不过是贵公子一时兴起,看自己粗褐麻衣可怜罢了。

热闹人群的嘈杂声与烟花窜天的声音搅混在一起,小贩的吆喝声一浪盖过一浪。宋乐舒喊了几声后就哑了嗓子,揉着自己的脖子有些沮丧。

从那元启走后,宋乐舒也来了几单生意。

离放灯结束时间越来越近,街上的人流渐渐稀少起来,宋乐舒正准备收了摊子,刚要放下窗子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踟蹰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到了面色通红的一男一女。

男的作书生打扮,女子皓齿蛾眉,二人正向自己这里看着。

宋乐舒了然,是对私会的有情人。看二人这副打扮,她大抵能猜到是对不被家里允许的有情人。

恐怕郎情妾意,却因书生家境贫寒高攀不上女子的家世。

这么想着,宋乐舒率先开口道:“二位可是要放灯?”

书生点点头,宋乐舒拿了一盏红色纸灯,问道:“要写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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