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一个没注意都七点多了,走吧,给我个机会拍个马屁,请我们‘王局’吃一顿好的呗。”谭之阳揽着同事的肩直往外走,市局门口有家川菜馆子做的特别地道,平时聚个小餐都爱往那儿去。
工作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叫回去出警,谭之阳握着汽水和同事碰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最近都没怎么往市局来。”
“怕是顾不上我们吧,我可听说了,你配了个新搭档,好相处吗?”
“嗯,还行,挺有能力的一个小孩,也听话,就是最近宿舍有点问题,借住我家。”
“那怎么没带着一起来吃个饭。”
“下次吧,他估计下班直接回了。”
没有酒的局快得不得了,谭之阳回家的时候也不过才九点,家里没人。虽然想着纪星是不是和朋友、同事去吃饭了,谭之阳还是摸着电话拨了过去。
很意外,纪星还在办公室。
“怎么了?活没干完?”
电话里是一阵沉默,之后是纪星轻轻的声音:“我以为,你会来接我回家。”
谭之阳愣了一下:“纪星,你已经成年了。”
“我,我知道。”纪星的声音更轻了,“我一会儿就到家。”
“纪星,我们只是搭档。”在挂断电话之前,谭之阳听见自己对纪星说。
第二天早上,谭之阳睡过了头。
之后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谭之阳在闹钟响起时起床准备,梳洗整理和已经端坐在桌边的纪星吃早餐,然后带纪星上班。
纪星依旧很乖,工作时间服从谭之阳的命令,下班之后听谭之阳的话,纪星还是很喜欢谭之阳的牙膏、洗发水和沐浴露。
但谭之阳开始想念那双亮晶晶、湿漉漉的深褐色眼睛了。
第4章 一言不合走剧情
谭之阳带着纪星进入现场的时候被迎面扑来的腐臭气味打了个措手不及,回头看纪星眉头拧的像麻花一样,用警服袖子严严实实的捂着口鼻。谭之阳接过旁边同事递过来的口罩,又伸手递给了纪星,看着纪星戴好口罩之后才问道:“什么情况?”
“附近居民早上来挖野菜,发现一具被掩埋的年轻女性尸体,轻度腐败,估计是埋得不够深,下雨把表面泥土冲掉了。证人带去西街派出所了,现场全部封锁,大队和法医还没到。”同事一边说,一边带着谭之阳等人往尸体走去。
“怎么是我们特侦的过来,尸体上有明显痕迹?”
“不是,被害人是兽化人类。”
现场一片狼藉,被害人周围是一圈凌乱的脚印,散落着几把挖野菜的小铲子,特侦的几个同事已经开始有序的在外围搜索,法医还没来,谭之阳也没有往近靠,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了过去,只一眼,谭之阳就明白同事是什么意思了。
被害人耳朵被割掉了。
纪星也在看被害人,似乎是有些不舒服,谭之阳叫了他一声:“怎么样,能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纪星摇摇头,拧着麻花眉:“不行,尸体腐败的味道太重了,掩盖了别的气味,再加上下了雨,我只能闻到泥土和潮湿的水汽。”
“行,这边味道太大,我们去外围搜吧。”
很快,特侦大队和法医也进入了现场,一切开始运作起来。
法医初步意见,被害人系被刺切器割去双耳,刺伤身体多个部位,失血过多死亡,但具体情况还要等做了尸检才能知道。从现场血迹来看,这里仅是抛尸现场,第一现场在别处。可惜的是,被害人被割去的双耳未在现场找到。
等专案组开完会,已经是凌晨2点了,谭之阳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和纪星一起走出会议室。忙了一整天,谭之阳有些疲惫:“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纪星绷着一张小脸,大概是尸体腐败的气味带给他的冲击太大,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太想吃,脑袋痛。”
谭之阳头回看到纪星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两下:“看来狗鼻子太尖也不好,这味儿就是这样,直冲天灵盖。不想吃就算了,回去缓缓。”
谭之阳和纪星被分到二组,主要负责调取被害人最近几天的行踪轨迹和接触者,免不了要到处跑,得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
回去的路上,谭之阳还惦记着纪星不太舒服,半路停车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瓶冰镇功能饮料和咸味饭团。喝了功能饮料的纪星感觉舒服了不少,低着头家寇贰而丝零柒尔刘漆留溜进群扣着瓶盖。
谭之阳趁红灯,揉了一下纪星的脑袋,让纪星没忍住:“哥,我今天是不是表现不太好?”
“不会啊,好些人到现场就得先吐一回,你表现得很不错了。”谭之阳道。
“明明是狗鼻子,结果什么都闻不出来,一点作用没起上。”纪星丧气的不得了,低垂着眼,长睫毛都耷拉下来了。
谭之阳又笑了一下:“纪星,你很棒。这是奖励。”
谭之阳在纪星手上放了一颗酸梅,结了账之后又专门返身回去给纪星买的。
第5章 为什么要伤害
接下来的几天谭之阳和纪星一直全城奔波。同事提供了被害女性的基本信息,刚刚步入职场的单身女性,老家是临市一个小县城里的小康家庭,父母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儿,小名叫甜甜,遇害前刚刚通过电话,说下周放假回家吃饺子。
二人走访了甜甜的学校和公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在去甜甜租住的房屋的路上,谭之阳抽空在沿路的麦当当买了几个汉堡,和纪星在车里解决了午餐,也有了十来分钟的休息时间。谭之阳放下两口就咬了一半的汉堡,拎着冰可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怎么样,今天在公司有感觉到什么吗?”
纪星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里的几个人,摇摇头说:“没有,公司里还有甜甜的味道,但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那几个同事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息,公司也没有血腥味。”
谭之阳三两口吃完手里的汉堡,又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个,剥开纸在手里拿了一小会儿才放进嘴里。
晚上七点,谭之阳带着纪星准时回市局开专案会,几个组把调来的证据汇总分类,逐类汇报分析。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原因与初步估计的一致,单刃刺切器捅刺胸腹部,至多脏器出血死亡,死之前,又被割掉双耳。胃内容物检测不含有毒鼠强、安眠药等,这说明,被害人在清醒状态下被割掉双耳、捅刺胸腹部的。另外,从双耳伤口来看,被害人被割去的双耳应该是兽化状态。
谭之阳也重点的汇报了一下调取的同事、同学的证言,被害人性格比较腼腆,温柔善良,总结来说,并没有什么仇人或感情纠纷。二组的其他同事汇报了相关的监控录像情况,在监控拍到被害人的部分也未发现异常,只能判断被害人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害。
仿佛几天来的辛苦都是无用功,案件陷入了瓶颈。会议室里空气异常沉闷,几个同事不知道是熬了几个大夜还是想到了家里的女儿,眼圈都有些红了。
局长拍了拍手,说了一些鼓舞士气的话,又指了几个方向,做了一些安排,最后拍着桌子划了一个deadline。
纪星直到进了家门都没怎么说话,谭之阳怕他想的太多,煮了两碗泡面叫他一起来吃了。纪星去洗碗的时候谭之阳也没走开,坐在餐桌边等着他。
纪星抿了抿嘴,问到:“今天组里分析的。”
“嗯?分析的什么?”谭之阳抬头看他。
“被害人,甜甜那么温柔善良,既没有仇人也没有感情纠纷,被杀害,就是因为兽化人类的身份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不仅是从甜甜的人际关系来推断,更多是因为被害的手法,直接割去兽化器官,犯罪嫌疑人不是有收藏癖好,就是对兽化人类极端厌恶或憎恨。”
“就因为是兽化人类吗?就因为我们有着不正常的基因就要厌恶、嫌弃甚至不惜杀掉我们吗?”纪星有些激动,碗都顾不上继续洗。
谭之阳走过去拿过纪星手里的碗,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纪星的后颈,盯着纪星的眼睛:“纪星,不是这样的。被伤害不是你们的错误,错的永远是伤害别人的那一方,明白吗?”
纪星被捏了后颈,有点不自在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