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新帝时,他正与那女子,在御花园嬉闹。
宁初雪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旋即转头折返,吩咐玉汋:“你安排一下,我们出宫。”
宁初雪去了京中的静云庵,要剃发为尼。
跟着宁初莞的宫女回报。
新帝闻言,冷笑一声:“她要剃发,她便去。”
宁初雪也便直接落发为尼,身披道袍。
是夜,锐王闻此,静云庵,见到一身僧袍的宁初雪,含笑问道:“郡主不会是,当真就这么,妥协了吧?”
禅房之中,不过二人,宁初雪懒得跟他卖关子,直接冷言道。
“自然不,只不过不在宫中,方便我做许多事情?”
锐王往前一步,轻挑起她下巴,凤眼邪肆:“这许多事,包不包括本王?”
“什么意思?”
锐王在宁初雪耳旁呵气:“六弟如此对不起你,你就不想报复?”
宁初雪略微垂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宽袖底下玉指轻动,她踮起脚尖,轻碰上锐王的唇。
僧袍落了一地,待锐王从地上起来时。看着宁初雪,一脸不可置信:“六弟竟然不曾碰你?”
一阵云雨,又是佛门圣地,又不是那人。宁初雪只觉新奇,餍足而笑,道:“他如今喜欢的,只有那妖精。”
她早就已经让他失望。
锐王搂过她,在她耳边穷尽甜言蜜语:“那你便跟了本王吧,本王会待你好。”
宁初雪唇角带上一抹嘲讽的笑。
锐王很快离开,因为二人见面不方便,他也鲜少过来。隔壁道馆里的小道童模样清秀,尼姑庵中清寂,宁初雪开了荤却无人解决,便时常到后山晃悠,没多久,就把那小道童骗得破了俗。
***
而在北境
徐谨兮杀红了眼。
鞑靼大规模来袭,他在山谷之中,与他们激战多夜,受伤的手臂已经再也拿不动剑,他只能带着人奔逃。但对方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们该怎么走了,在前边设下埋伏,而徐谨兮,中了埋伏。
四处是火光,两旁巨石轰隆隆而下,周围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洛迟跟在徐谨兮周围,带着一千名大将,试图冲出去。
而他们根本冲不出巨石的包围。身后的人,越来越少。
徐谨兮只能让人下马,从两边山壁缓慢往前挪。
但敌人早有对策,把树木砍伐而下,浇上火油,便丢了下来,整个山谷,便如火龙乱窜一般,四处火光。
徐谨兮被包围在其间。
这并不是最为糟糕的。
本来已经摁压下去的毒性,这时候突然发作。
脚步骤然停下,徐谨兮弯下身,曲着身体,后背贴在山壁旁,大口大口喘气,本来不好的面色,此刻越来越难看。
后边看到徐谨兮额头冒汗,面上一片痛苦之状的徐谨兮,慌忙问道:“世子,你怎么了?”
“毒发了。”
“我恐怕,出不去了。”徐谨兮到。身上本来还能忍受地疼痛,开始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他身上四处乱窜。甚至,比之前还要猛烈。
眼前渐渐眩晕,实在忍受不住,徐兮的手指只能往身后的山壁上抠。
试图缓解身上不断往五脏六腑冲击的疼痛。
但无用。
越演越烈。
身上的痛,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袭来。他撑了那么久的身体,此刻已经到了极点。
疼痛难受,一口黑血,这时候从口中吐了出来,。
跟着他一路冲出重围的将士见状,纷纷看过来。
“世子!”
徐谨兮身形渐渐不稳,
洛迟连忙伸手扶住他,而后,想要把他背到背上。
可外边火太大了,他根本没办法绕到世子前面去,一往前,火就扑了过来。一颗巨石,这时候滚过来,恰恰好压在了徐谨兮的腿上。
巨石无法推开,这下子,他是彻底走不了了。
“你带人从后方走。别管我了!”
剧毒蔓延,徐谨兮嘴唇发紫,身子痛的蜷缩,他弓着身体,剧烈地喘着气,苦笑跟洛迟道:“我没办法,带你们走出去了。”
洛迟却不肯:“要走一起走!”
徐谨兮推开他,声音越来越虚弱:
“洛迟,自从你六岁来到镇国公府,你我便亲如兄弟,这几年,我待你不好,你别怪我。”
洛迟看着四周,在想办法。闻言摇头:“世子,我怎么可能怪你,我幼年丧失双亲,没有世子,怎么可能有我。”
“好。”徐谨兮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道:
“你带着人离开这里,不要管我。我父亲母亲就我一个孩子,日后我不在你,你替我照顾双亲,可好。”
“不好,世子要跟洛迟一起出去。洛迟到世子身旁时,便已经发过誓,往后一生,都以世子为先。”洛迟坚定道。
可旁边的徐谨兮,却不再接他的话。
洛迟看过去,徐谨兮已经疼晕了过去了。
他蜷缩着仿佛要撕裂开身体,再也无法出声。
他陷入梦境之中。
他梦见,无数的箭,无数的雨,无数的海,无数的火。
一遍遍在脑中翻滚。
压的他喘不过来,冷,热,疼。
冲击着他的灵魂。
铺天盖地。
让他没办法再接洛迟的话,让他没办法,再带着众人一起冲出这里,没办法,再守护舅舅守护的地方。
他看见,宁初莞笑吟吟地拿着药,他吃下,神色冰冷地道:“我想要你死。”
而后,她如冷漠的神一般,望着他痛不欲生。
他挣扎,想要逃离,可是也没办法挣脱这四处包围着他的牢笼。他仿佛在烈火里焚烧,仿佛在冰窟里冰冻,无数蚂蚁撕咬他的身体,他的血流光,他的血肉,渐渐被吞噬。
而后,看见了父亲。
他父亲摸着他的头,轻叹了一声:“轻云啊。”
他不知道父亲在叹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满身罪孽。
而现在,他可以尽数,还回去了。
山谷里,火焰越来越大,周围轰隆隆生震天撼地。
徐谨兮的指甲,抠着身后山壁。十指上,已经全是血红。
嫣红的血顺着指甲留下,疼痛散去时,他的手,也渐渐垂落。袖落,一个木雕的人偶,从徐谨兮袖中落下,落入了火中,依稀可以看出,是女子的模样。
烈火吞噬衣袖,渐渐往上爬,洛迟看着闭着眼眸,神情痛苦的世子,抱住他失了呼吸的身体,而后像个孩子痛哭出声。
“世子!”
后头的将领,眼看着火焰越来越高,连忙从后边扯住他,催促道:“洛大人!走吧!将军他……”
“走吧!”
洛迟却不动,推搡着他的肩膀,眼泪落了下来,哭得撕心裂肺,不愿意离开:“世子你醒醒,我带你走!”
伸手想要推开那巨石,可是巨石巍然不动。他想要使内力,可这几日,已经筋疲力竭。
他无法带走他!
没办法,后边的人,只能把他击晕,拖着他离开。
而后边似乎已经失去呼吸的徐谨兮,火焰已经没到了他的身上。
周围滚烫一片,他又缓缓醒了过来。
洛迟他们已经全部离开。
头上,是鞑靼人胜利的呼喊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身上的痛,已经让他麻木。他木然地,望着火焰,往他身上吞噬,却无法离开。
而山谷之间,仍旧不断有巨石滚落,不断有火焰落下。
第48章 . 晋江文学城首发 “解药如何了?”……
“解药如何了?”宁初莞过来的时候, 疯子张正在低头捣他的药。
疯子张一抬头,就见到她进来,身着雪色袄子, 面容妍丽多姿。他颇有些烦躁:“那个药啊, 是真的没有解药。我当初给你,是想让你在必要之时对付你的敌人……你干嘛给熟人吃?”
疯子张越说, 神色越不耐。
宁初莞听了后, 红唇轻抿。
那人, 的确是敌人。
但她,也没有想要他的命。
说完,疯子张又咚咚咚地继续拿着捣药棍捣药。抬手以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之后, 他又喃喃道:“算了,我再翻翻医书吧, 看看有没有解药。”
这时候, 飞月来了, 手中带着信。
宁初莞接过信,看了一下里边的内容,而后愣住。接着, 跟疯子张道:“解药不用了。”
疯子张正在脑子里在想着怎么把那难死人的毒给解了,忽而听到这话,有些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