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情(60)

噗——如果现在能像动画里喷血的话,徐鹏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这什么逻辑,怎么串怎么脑补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真不知道陈不念这女人小脑瓜子里整天想的什么,就这还能把一个popolar的小工作室做成品牌,也真是牛啤了。

徐鹏浓密的眉宇挑了挑,好笑又好气地捏住陈不念的下巴说:“小矫情,大造作,这么在乎老公还分什么手?四月份我见孙老板的视频你看了,就在厂房,五六天回来、眼窝发青,那还不是因为你话气伤的。本想就在外面冷静几天,不拖泥带水,狠一点干脆了断,岂料回来在桌球厅一眼望见你,心又被你勾走了。你就是老子的魂跟命啊。我对刘丽清,确实是兄弟女友跨不过障碍,而且也没别的情感。”

他顿了顿,又庄重解释道:“还有何宋,出现在酒店外只是礼节接送。当年车祸躺卧在床,她家以假死分手,再见能不尴尬?都是成年人,彼此工作都忙,隔上几个月刚好在一个城市碰见,就见个面吃个饭罢,除了这个再无其他。贺贵说的是没错,当时有这么调侃过,对爱情没感觉,如果年纪到了,凑合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反正这世界上的婚姻,又有多少是因为爱情,只不过现实而已。就算遇见了喜欢的,对方也不一定愿意。再说今年初到现在都没见过了,去年秋天她已经找到了,听说今年十月要结婚,到时若不信,你跟老子一起去参加婚礼啊?”

说着,隽朗的眉眼熠熠地望着陈不念,他是爱她的,满满的都是毫不掩饰的爱。

整个屋子充满醋味,可能就她自己闻不出,醋劲儿这么大,搞不懂到底是爱还不爱自己。

不爱。陈不念用无声回答过去,错开目光不与徐鹏对视。

总算被他解释得有点舒服了,但还是有股酸酸的劲儿落不下去,便又最后问道:“虽然我跟你分手是不可逆的,但还是有问题要问。那你跟她,以前有进行到哪种程度?”

徐鹏不知道她何意,却又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便抓过睡袍颔首回答道:“男人与女人之间还能有哪种程度?就跟你我这样的程度罢了。已经分手这么久,以后不用再提了。”言语淡漠,说着起身去洗漱。

哼,我和你这样的程度能是常态化的程度吗?

陈不念就很受不了,看着徐鹏肩膀被咬出的红印,还有自己内里的感触,生气咬唇道:“那就祝福徐总你找到下一任女友结婚,夫妻好合,早生贵子。我要起床了!”说着先一步冲进了浴室。

待徐鹏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站在浴室外敲门叫,喜喜,乖,你听我解释,我跟谁都和跟你不一样,陈不念在里头也不回应了。

半个小时后各自梳洗穿戴下楼,女人姣好的小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眼影也自然动人,不晓得在里头洗澡有没继续生气,反正就是不理人。

下楼梯徐鹏要牵陈不念的手,高大身躯站在台阶上觑着她娇小的身影,陈不念本来冷漠不让牵,看到他衣冠笔挺眼神暗示的模样,想起楼下八十岁的爷爷,她就把手递给他了。

反正最后一个早上。

掌心其实暖暖的,他的手掌干燥而舒适,生气也忽略不了的那种安稳感。

*

楼下厅堂里,徐垨老爷子和福叔早已经用过了早饭,正在谈论鸟笼里的玄凤鹦鹉,鸭黄的羽冠,黑亮的圆眼睛,萌萌哒的跳动着。看到两个走下楼梯,便笑呵呵道了声早。他们这里讲究宗祠族系,长辈们看到晚辈和睦地相处,都会觉得是一种福气的宝。

昨夜打雷下雨,西西刷刷的雨声让睡眠亦显得深沉,老爷子睡得不错,清肃的脸庞上神采奕奕。听陈不念跟徐鹏一人叫了声“爷爷”,瞧着年轻人神气焕发的模样,便和蔼地问道:“昨晚睡得可还习惯,我们宅子地大人少,怕嫌冷清。”

陈不念笑盈盈说:“哪里会冷清啊,这种砖石的宅子住着可安逸了。”

唔,长大了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老爷子听得点点头:“喜欢就好,那以后得空了来玩。阿鹏小子要是欺负你,只管打电话来告诉爷爷,不由他脾性的。”像老人家哄小公主的语气,偏爱就差直接戳穿了。一贯祖孙之间互敬礼让,可没见这么偏心过。

福叔盛上早点来,特意熬煮了红枣燕麦小米粥,香甜稠糯,又配了些面点和小菜。吃过饭郑昕和两个兄弟过来,问了会儿项目启动仪式的事,等到十点多徐鹏就送陈不念一块出岛了。

徐垨和福叔各给了陈不念一个大红包,沉甸甸的,陈不念原本不敢接,毕竟爷爷们这么好,接了以后不来了,老人家该失望吧,不知该怎么解释。

徐鹏跟她说没事,这里的习俗都这样的,男方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不管以后在不在一起,长辈的都给备一份红包。陈不念就接下了,反正他说的,他全权负责解释。

天青云朗,高高的天空像与海平面隔着旷远的距离,几只洁白的海鸥在沙滩上飞掠过去,发出“欧欧”的嘹亮啼声。徐鹏拉开副座驾的门,十点多送陈不念出岛,预备在市区吃过午饭,再给姐姐和施姨买点儿当地的小手工艺品之类的,然后直接去机场。

Y城的西街从一早就开始热闹,一直热闹到每个深夜与凌晨。正是中午时分,琳琅种种的街道上,已经有很多游逛的人们了,富有年代感的褐黄色砖房,飘出各色地道美食的香味。

陈不念拉着徐鹏在一家小吃店坐下,点了肉粽、蚵仔煎还有土笋冻,再一人来了一碗面线糊。全都是当地的特色小吃,面线糊用虾糠、猪骨汤、熟鱼干、蛏、蚝等慢煮,再撒上鲜蔬调色调味,超级好下口。陈不念加了满满一勺子的辣椒粉与醋,吃得鬓角头发都汗湿了。

吃完跟徐鹏去买了几幅手工挂件,两个人在街区随意逛了逛。四月来到这里,那会儿一切皆生疏,眨眼就似乎熟悉了,方言都能听懂一点,仿佛还能看见之前两个人手牵手逛过的痕迹、喝过的奶茶。

陈不念漂亮的脸颊在阳光下发着光,傲娇娇的还是不怎理人。徐鹏问陈不念说:“还生我气啊?早上没说清楚,我跟你的程度是唯一的,和谁都不一样,你也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你是自己的唯一,也是我爱情的全部。谁还没有过从前,过去就成过去。要么不信,自己听听我的心。”

说着抻过她的小手,叫她贴近胸膛。

陈不念扭拧了一下,没挣住距离。男人今天穿着休闲T恤与长裤,冷隽中又有几分初见时候的帮派糙犷,她雪白纤细的手臂被他握着,心里是舒服了点。以前没有实际参照,听他说起从前都没感觉,现在有了才莫名吃醋的。于是就别扭道:“那又怎样,今天登机之后就划上句号。”

徐鹏已经习惯了她说狠话,习习凉风吹着的机场,拂着她柔软的发丝问她说:“就一定要分手吗?真没爱过我?”眼里几分期许的不信。

陈不念脆生生的:“对呀,就是没爱过。谁让你是集团的徐总,是就不行。”

呵,搞不懂这个小妖孽。但他宁可相信陈不念有喜欢自己一点的,至少在情感上,她没那么快放下的吧。

徐鹏低头颔首,温柔声音低叱道:“臭喜喜,伤我你是绝对不手软的。记着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那些不高兴的,完全不需要受影响。想我了、孤单了给老子来电话,每时每刻都对你待机。”

说着拉过她亲了亲额头。两个人四目对看着,陈不念眨了眨晶亮的眼眸,就踮起脚尖回吻了一下唇,说:“和新对象吵架了也可以吗。”

薄情女人,这才要分开,就想着新男人了。徐鹏发狠:“那最好别让我逮着。”

*

两点多上飞机,四点钟左右就到S市了,陈不念打了个的到家,到家就发了条微博,澄清的内容大意是:“和徐先生的故事确有其事,但发生在分手之后。前任做了越过底线的事,已经分手了,不存在任何道德层面的不该。而与徐先生,感谢带来的海岛美好回忆,自此也画上句号,此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然后末尾附上一段对公众舆论以及粉丝造成困扰的真挚道歉。

符合她一贯脆生生的性格,几句话就道出事情的始末。配图也还算收敛,只是一张三月份江晨睿与柳小娇聊天截图,还有一个酒店开房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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