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尤乐文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无奈地晃了晃手机, “我先回完最后一句话。”
牧野天师给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尤乐文快速和俞墨翰说自己要吃饭先不聊了，然后也不管对方回了什么，锁了屏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为了满足大家什么都想吃的欲望, 他们找到的这个地方是本地一家高档的自助餐馆，大家兴奋地出去拿吃的，也就只有尤乐文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按手机，在热闹的气氛中尤为显眼。
那边有人喊了他们一声, 牧野天师对那人摆了摆手，回过头用叉子叉了块鳕鱼片放进嘴里，见尤乐文闲下来了才再次搭话，“星星老师之前有来过G市吗？”
尤乐文也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摇了摇头，“前两年去过其他城市签售，这回是第一次来G市，除此这几次活动我都很少出门，”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我太宅了。”
“理解，”牧野天师也跟着一笑, “我也是几乎除了跑活动和出门采风，其余时间都在家窝着，这么说起来我们做这一行的日常作息还都挺相似的。”
“对了，”牧野天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现在在连载的那本小说我有在追更新，东城藏尸案那个案件写得太好了，无论是叙事手法还是节奏，都控制得特别好，赵冬这个人设立得也很棒，让我猜猜，到后面他是不是会发现他叔叔其实才是当年那个案件的大boss？”
尤乐文惊讶，“你居然现在就猜到了，牧野老师你比我更强！”
牧野天师笑着摆了摆手，“强什么呀，我就是靠字数堆上去的，说实话在这个网站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我和其他很多作者一样，要不是字数这么多，热度和订阅不会这么高，只有你，每本书都控制在八十万字以下，但故事剧情非常紧凑非常精彩。”
尤乐文羞赧地挠了挠头，忙说没有，“牧野老师的小说我也有在追连载，我其实更佩服能把文章写得这么长，但剧情还依然这么好看，让人欲罢不能的小说，这么庞大的世界观，实在太考验作者的笔力了。”
牧野天师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其他话。
尤乐文以为他不相信，又道：“是真的，我很佩服牧野老师，你现在连载的这本小说和我那本都是悬疑题材的，但是我在看你的故事的时候就经常被震撼到，甚至都没想过居然还有这种表达方式，在看你的小说的时候也给了我很多不同的灵感，但是让我来写，我又写不出来。”
他又挠了下头，一脸苦恼又佩服的表情看向牧野天师。
牧野天师顿了顿，笑着拿起桌面的玻璃杯和尤乐文的碰了碰，“星星老师的小说也给了我不少灵感。”
尤乐文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对方又碰了一下，乐呵呵地抿了一口白开水。
他叹了口气，感叹道：“难得能和其他作者聊上几句实在太不容易了，我觉得写作真的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在构思剧情的时候，往往无法和别人有太多太深入的交流，所以我很喜欢看读者的评论，喜欢看他们的反馈，这样我才会知道我写的剧情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嗯哼，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牧野天师轻轻摇了摇头，“作品是我们自己的作品，读者的反馈固然重要，但不能因为他们的评论左右你自己的想法。你有没有发现，一些作品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最有灵气最好看的，但连载时间久了会失去了最初的精彩，甚至会人设OOC，就是因为当作者写久了，就会受到评论的影响，又或者是坚持不住最初的人设，以至于跳脱了最开始时的设定变得不好看了。”
尤乐文细细琢磨了一番牧野天师的话，他是全文存稿党，没有经历过这种大长篇的连载期，如今这么一听确实很有道理。
牧野天师见他点头，姿态放松了点，单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侧头看尤乐文，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我在创作范立这个角色的时候有一种感觉，不知道星星老师有没有。”
尤乐文咬着筷子看向他。
牧野天师笑了笑，“我觉得犯人和警察是无法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或者说不同职业之间的人沟通起来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们从本质上就有差别，思维永远不能达成一致，所以犯人永远是犯人，而警察永远是警察，而且在警察讨论一些案情片段时，往往会有种思维互相碰撞的感觉。”
他顿了顿，看向尤乐文的眼神颇有深意，“就像我们刚才的对话那样，也就只有我们作者同行之间，才会有相同的领悟。”
尤乐文听完他的话，眼睛往天花板上看。
他蹙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喔。”
他看回牧野天师，“像犯人和警察，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思维是能对得上的，这也是为什么警察能洞察到犯人的想法，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他们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的原因，与其说他们的思维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倒不如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思想是高度一致的，他们唯一的不同，只是道德层面上的不一样。”
“嗯，就是这样。”尤乐文点了点头，眼神更肯定，“你想想啊，是不是在一些侦探小说里面，最大的反派有时候还是退役的刑警？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他们精神达到同一高度，但突破了道德底线，警和匪之间，有时候仅仅是一线支撑，这一线就是这条道德线。”
“哼~~”牧野天师盯着尤乐文看了一会儿，没有对他这番言论进行过多点评，只低声说了一句“或许吧”，便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扔进嘴里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后，一行人打道回府，尤乐文上车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一坐稳便掏出手机，对那个吵了他一晚上的人汇报行程。
牧野天师跟在他后面，路过尤乐文时两人刚好对上了视线，尤乐文掏手机的动作被看了个彻底，原以为牧野天师又要揶揄他一番，结果对方只对他点了点头，便越过他走到后面的位置坐下。
尤乐文心里感觉有一丝微妙，但这时候手机又震了起来，他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刚才那小小的微妙感也瞬间被抛诸脑后，一门心思对付俞粘人精。
第二天的活动和第一天的相差无几，尤乐文被安排在上午进行签售，一大早八点多就到了会场，九点正式开始签售活动。
大概是不少人前一天已经去过另一个活动，今天的人比昨天少了许多，在十二点前便结束了签售，尤乐文甚至还有时间和主办方的人吃了顿午饭。
他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今天俞墨翰和他说过有事情要忙，尤乐文猜想他大概终于要去忙拍摄了，可是没想到这一整个上午下来，他居然没收到来自俞墨翰的任何一条新信息，这让早已习惯被粘着的他反而不习惯起来。
在尤乐文再一次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时，他听到了同一桌的另外两位工作人员忽然惊呼出声。
尤乐文看了她们一眼，两位女生似乎也感觉到大家的视线，对众人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随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聊了起来。
尤乐文和她们坐得很近，隐隐约约听到了其中几个词，什么热搜什么第一，他想着大概又是哪个明星的新闻上了热搜，他对娱乐圈其他明星都没兴趣，也没好奇去搜。
又再刷了一次和俞墨翰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停留在早上活动前发的，尤乐文有点小烦躁，却斗气似的没有主动问对方在不在。
他关掉微信，抬头恰好和那两个女生对上了眼，对方蓦然一怔，撇开视线继续窃窃私语，两人的样子就像她们讨论的对象变成了他。
尤乐文想了想也跟着打开了微博。
他点开热搜，想看看到底是谁公开了什么东西，值得两个小女生讨论这么久，又在讨论中要偷偷议论他，结果一点开，整个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