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媜长睫微动。
裴焕看的入神,勾着她的腰抱怀里,凑到她脸边将唇一点点印上去。
沈初婳拉不开他,只能依附着他,感受他的热情,她的鬓发蓬松,随着她战栗散落了一点,将将掉在他的颈侧,他拂开发,柔声和她道,“我要提前和你说一声。”
沈初婳缓过气,细声道,“要跟我说什么?”
裴焕肃着脸,“陛下不一定会立刻办徐仲。”
沈初婳惊住,急急抬起头道,“都证据确凿了,陛下怎么不会办他?”
裴焕没表情的做出笑,“徐仲手里有兵,他人还没从金陵回来。”
陛下向天下昭告徐氏罪行,等同于逼反徐仲,徐琰昌成了弃子,大楚真的就乱了,所以陛下不会这么做。
沈初婳满脸错愕,未几她难过道,“难道,他们徐家能任意逍遥?”
那她处心积虑要裴焕做这些事有什么用?
裴焕摇了摇首,按着她的胳膊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徐仲回邺都,陛下一定会想法子将兵权从他手里拿走,只要他没了兵权,杀他易如反掌。”
沈初婳经他一说当即又开心,她举手摩挲着他的面庞,感激道,“你真好。”
裴焕弯身温和的凝望她,“我好么?”
沈初婳认真颔首,羞涩道,“我以前错怪你了。”
裴焕的表情柔化,近前又去吻她,她微张唇接受他,在他靠近时,与他一同倒进褥子里。
五更时裴焕醒来,他从被里坐起来,看沈初婳睡得香腮满红,情不自禁在她额头吻过。
沈初婳从睡梦里睁了一点缝,轻握他的手道,“……你要起吗?”
裴焕将她手塞进被里,“要赶在陛下早朝前入宫。”
沈初婳困顿唔着,勉强把眼往他脸上看,哑着嗓声道,“回来用午膳吗?”
裴焕掀开被角下地穿靴子,快速把曳撒换上,又将牙牌挂腰间,往身上看看没有不妥,才俯身和她接了个短暂的吻,道,“不用等我,大概要迟点才能回府。”
沈初媜疲倦的应不上声,就这么个睡着了。
裴焕满腹柔情,站床边良久才离去。
沈初婳睡得不是很安稳,屋里想起脚步声她就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就见床头站着钟沐妤,再大的瞌睡也被吓没了,她拥着被子慢腾腾坐起来,惴惴不安道,“……钟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她露出的肩头和胳膊交错着痕印,明眼人都看出她昨晚经历过什么。
钟沐妤脸色不阴不阳,眼神轻佻的围着她打量,道,“我进裴府谁敢拦?”
沈初婳缄默的低着头,浓发柔顺披在她背上,一直抹进被里,她就那般坐着未置一词,姿态婉转风流,是极惹眼的女人。
钟沐妤跨着腿坐在杌子上,轻蔑道,“我这个客人来看你,你还躺床上,裴焕没教过你待客之道?”
沈初婳揪紧胸前的被褥,轻轻道,“还请移步外屋,妾身待会儿就过来招待您?”
“我就要坐这里,”钟沐妤翘起腿,戏谑的盯着她,“你不是很会狐媚吗?你的爷现在不在,你耍的那些小心机没人会吃。”
沈初婳暗骂她不要脸,冒冒然闯进裴焕的卧房,如果躺床上的是裴焕,她岂不是会扑上来,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她变了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怯怯看着她道,“妾身要穿衣。”
言下之意麻烦她回避。
钟沐妤切了一声,当真旋转身。
沈初婳赶紧抓过一件袍子套身上,刚系好腰带她果然迅速扭头。
沈初媜从容的坐到床框边,下脚穿鞋。
“你脚腕上金链子谁给你的?”钟沐妤忽然问道?
沈初婳停滞一瞬,随即穿好鞋缓步到窗边,“爷给的。”
她探头张望,就见红锦立在廊下焦急万分的来回走,看来叫她进来伺候自己梳洗是不能了。
沈初婳自顾坐到铜镜前,捏着梳子梳发,透过铜镜她能看到钟沐妤一直盯着她的背,她真有点害怕,假如这女人抽疯,直接将她给掐死,屋外头都没法进来。
钟沐妤阴恻恻道,“那条金链子是裴焕从我手里抢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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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她是外室(42)
沈初婳抖了抖手,梳头有些捏不住,她极力保持镇定,随手拿根木簪将头发定住,白腻的后脖子露出,她微微低侧首。
钟沐妤慢步到镜前,垂视她道,“这链子我买来做手链的,你戴脚上侮辱谁呢?”
虽然不合时宜,但这话叫沈初婳莫名想笑,她几不可见的扫过钟沐妤的手腕,好像也没多粗,就是练武人的腕骨要比寻常人大一圈,金链子真要戴她手上估摸算大。
沈初媜小小道,“是爷非给妾身戴的。”
“嚯!你的意思你还不想要?”钟沐妤撑手在桌边,脸上已显恶劣,她指使沈初婳道,“你既然不想要,脱下来给我。”
抢她的东西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当她真的好欺负。
沈初婳抬眸望她,“钟小姐什么好物没见过,这链子妾身都戴过,您不嫌脏吗?”
“脏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钟沐妤趾高气扬道。
沈初婳一时被噎住,她从没见过这般寡廉鲜耻的女人,还是名门闺秀,教养全没有,说话粗鄙,若不是她长了副女人相,还真以为是男人假扮的。
钟沐妤看她不作声,便想上手来夺。
沈初婳推开她的手,嗓音轻柔道,“您出了银子吗?”
“什么?”钟沐妤微愣。
沈初婳温文尔雅道,“您说这条链子是您的,您花钱买下来了吗?”
钟沐妤当即沉下脸,半句话没答。
沈初婳看出她答不上来,微笑一下,起身走进浴室去洗漱。
待她再出来,只见钟沐妤在扒拉她的梳妆盒,还打开了一只胭脂盖,手胡乱在上面抹。
沈初婳真的快忍不住火气了,她疾走过去连着梳妆盒一起端开,还不忘含笑道,“钟小姐,您随意翻别人家的物事是不是不太好?”
她说的够委婉了,没直接骂钟沐妤是贼都算她修养好。
钟沐妤拖来凳子直挺挺坐在梳妆台左侧,问道,“你们昨儿买的口脂呢?”
沈初婳懒得再跟她废话,将被她扣的乱七八糟的胭脂用布擦去边缘,随后用小指抹一点搽到腮边,缓慢晕开,她本就白,染一点胭脂就更显得白里透红。
钟沐妤啧着嘴,“你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女人,竟也好意思睡在这间屋里?”
这是主屋,按照寻常人家,只有主母才能入住,但裴焕是半道发达,很多富贵乡里的规矩估计不太懂,譬如外室不得入主屋,他却为了将她囚住,直接把她关在主屋里。
裴焕不懂,她却不是不懂,即是他迫她在此,她当然要占着屋,这里属于她,不仅这里,这座府邸也是她的,她甘愿做囚,裴焕的一切都只能是她的,这是她该得的补偿。
沈初婳往唇上覆一点樱红口脂,抿一下,瞧润色自然才应她话,“……妾身出不去的。”
她被裴焕拴在这方寸之地,每日要做的便是应付他,她如今才守得云开,其实出不出去她无所谓,只要裴焕会一直对她好,他的一些破毛病她能忍,但她绝不允许有其他女人企图来抢他,即使对方武力高超,她也不会退缩。
裴焕是她的男人,她这人占有欲强,没有和别人共侍一夫的习惯。
钟沐妤微覷着眼,拽过她的手腕,让她看着自己,“裴焕真够可以,强抢民女?”
沈初婳挣不开她,胆怯道,“……请您放手。”
钟沐妤哂笑,审视着她的脸和身子,道,“民间养不出你这样的女人,你是谁献上来的?”
沈初媜呆愣。
钟沐妤松掉她,直身抱臂审度着她,“你倒像是扬州那边的瘦马。”
沈初婳攥紧手,倏忽一阵悲哀,她是公卿小姐,沦落到现在竟被人说成是瘦马,偏偏她不能说出自己是谁,她是沈家的嫡女,她出身高贵,原本应该一帆风顺,可是她现在委曲求全,连跟人自报家门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依靠裴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