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和沈初婳一回房,沈初婳就把腰间的玉扯下来直塞回他手里,硬气道,“你的东西不用往我手里放。”
裴焕蓄了口茶,目色幽深的盯着她,“嫌我碍着你打马吊?”
沈初婳脱掉帽子,歪身靠到窗边的躺椅上,半合着眼道,“你晓得。”
他故意在人前让她暴露,他就是蓄谋让她出丑。
裴焕踱过去,矮身坐到她手边,道,“他们看架势要打上一宿,你扛得住?”
沈初媜抿了抿唇,“你可以叫停。”
她不傻,他这么做就是想打听清楚东西,根本就没在乎她是否在人前被戳破。
裴焕覆住她的手,要往跟前带。
沈初婳下意识窝着手指要缩走,被他紧握在手里,他伸另一只胳膊圈住她,迫她看着自己,“不把你现于人前,他们就会给我送女人。”
沈初婳眉头皱起,“你难道连拒绝都不会?”
裴焕挑眉,“我只管照单全收,从不拒绝好东西。”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沈初婳的态度,他要是有别的女人,她会不会嫉妒?
沈初婳冷笑一声,伸手推他道,“你放开我。”
她真是烦透了他,现在她成了他的笼中鸟,他不仅能肆无忌惮的欺辱她,还能随时叫女人来威胁她。
她看够了这人的混账,已经连敷衍都懒得做了。
裴焕抚到她的唇上,嗓音低沉,“你要什么?”
他想问,她要怎么样才能安分的跟着他,他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献给她,只求她能呆在他身边。
沈初媜眼眸泛红,“你从不会顾念我。”
他若真对她有意,必不会一再让她伤心难过,他不在乎她的情绪,只要她能供他快活就好。
裴焕划着她的眉毛,倏地凑近她欲吻。
沈初媜当即偏头避开他。
裴焕钳住她的下腮,一口堵了上去。
沈初婳身子一挺,下一刻就摔了下去,又被他抄手捞进怀里,她推拒着,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被他啃得没了声息。
裴焕没一会就饶恕了她,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徐徐顺她的背。
沈初媜一口将他咬住,发狠般的撒气。
裴焕浅浅挑出笑,只等她咬累了才道,“你说我对你不好,可你好像也没对我有多好。”
沈初婳呼出一口气,喃喃低语,“你不要抱着我。”
她对他不好,但也没对他有多差,他纵容府里下人羞辱她,还强要了她,她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其他,跟他这种蛮夫完全没道理可言。
裴焕直接抱起人进里间床,他圈着她在怀中,与她鼻尖相靠,他说,“你有没有心?”
分明外表柔弱,可她的心却似顽石,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再艰难的事他都能找到突破口,只有她,他耗尽了心力竟是白费功夫。
沈初婳也问他,“你都不信我,凭什么让我对你有心?”
无解。
这就是个死局,他们翻来覆去说着虚无缥缈的话,为的就是想叫对方退让一步,谁都不想退,谁都想彻底压制对方。
裴焕弹指挑开她脸侧撒落的碎发,眸中氤氲出痴意,他覆唇印在她的嘴角,笑泻出来,“你这种人,又怎会在乎别人?”
惹事了,犯错了,还能仰着头责怪别人活该,天生的骄纵,即便打碎了她的骨头她也能嘴上不饶人。
沈初媜扬手对着他一巴掌打过去。
裴焕轻松包住她,带着她的手揉她脸,“你对沈家倒是好。”
也只对沈家好。
即便她父亲那个德行,她还是为了沈家操碎心,这点上他难掩羡慕,哪怕她能分一点到他身上,他都甘愿将她重新供奉在手掌心。
沈初媜眨着眼哭出来,“你欺负我。”
都过了十几天,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过,她遭受的痛苦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她哭她闹他都直接视而不见,哪有人这样的。
裴焕摸她脑袋轻轻道,“你也欺负我。”
沈初媜噎住泪,拿手捶他,“我没有。”
裴焕随她打,指腹抹掉她的泪痕,道,“你总有底气说自己最无辜,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沈初媜微懵。
裴焕又吻了一下她,道,“我给忘了,按着你的意思,我就应该诚惶诚恐的跪在你脚下,你打一鞭子,我还得舔着脸说声谢谢小姐赏,你给我睡了,我还得给你磕头再说自己祖坟冒青烟。”
他说话委实难听,□□裸的剖开来叫沈初婳难堪,她又气又羞,只知抓着他的袖子往自己脸儿擦泪,“横竖我被你糟践了,你只管把我往土里说,我死了你才高兴。”
裴焕兜着她坐正,垂视她道,“谁乱搭人?”
沈初婳丢开他的袖子,微微偏低脸,“你总把我说的不三不四,宋辞青也不是我搭的,是你那个婢女把人叫过来的。”
她哭过后眼圈和鼻尖生一点红,再加上方才挣扎时长发撒乱,配着她细俏的眉眼平白就添出羸弱,不忍叫人作贱。
裴焕给她理头发,手碰在那摇晃的耳坠上,拨了几下道,“回邺都我就把她发落出去。”
沈初媜内心难免窃喜。
裴焕审视着她,半笑道,“你把事全推到雪音身上,她那熊性子我清楚,男人或许是她没在意放进来,你倒是一搭一个准,假如放进去的不是书生,换个什么马夫或贼头,你照样能勾引人。”
沈初婳苦着脸,转过身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裴焕伸一指勾过来她的下颌,凉声笑道,“我难道说的不对?”
沈初媜瞅他又低眸,“不对。”
她再不知羞耻也不可能见个男人就想勾上手,男人那么脏。
裴焕放开手,抻腿支着她的腰,道,“你只要能办成事,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那宅子一堆女人,靠你自己想逃是有点难,但有个男人帮你会容易的多。”
沈初媜呕着眼盯他,“我跑哪儿去?”
她跑回沈家,他就抓不回来吗?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往其他地方去,路上遇见个什么劫匪盗贼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他着实把她想的太蠢。
裴焕点点她的头,才要说,屋顶忽然有响声。
裴焕顷刻变严肃,他匆忙下床,牵着沈初婳道,“随我走一趟。”
沈初媜甩他的手,“我不要去外边儿。”
黑灯瞎火的,他要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去死算了。
裴焕抓来大氅将她团团包住,束着人往出走。
沈初婳当即挠他,“你犯混不要带着我,我没你那么不知羞。”
裴焕睨她,“去皇陵。”
沈初婳懵住,未几反应过来弱声道,“那头有死人……”
她活过两世,神魔鬼怪之类的她信,半夜三更去墓地,她怕遇着邪祟。
裴焕扬了扬手中的玉,“开过光的,要不要?”
沈初媜撅一下唇,张手要拿玉。
裴焕手朝后一躲,把玉塞进了衣襟里,他背着手道,“我可能没跟你说过,这间府宅也是在坟堆上建起来的。”
沈初婳一阵哆嗦,立刻往他怀里躲,“……你故意吓我。”
裴焕勾一点唇单臂抱着她,缓慢的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有灯照着很是亮堂,裴焕抬脚跺跺地上,道,“这里出过事,死的人不少。”
沈初婳空出眼往那地上看,乌漆嘛黑的并不能看到什么,只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感觉鬼气森森,她一身颤栗,捂着脸藏进大氅,“我想要玉。”
裴焕哦着声,捏她手放衣前,“你拿。”
沈初媜探手过去抓起玉慌忙缩走。
裴焕弯腰环抱住她,一个纵身跳上了墙,又落到墙外头。
这还是沈初婳第一次看到他使轻功,之前也只是听人口头上说轻功多厉害,真见着了倒说不出话。
他们走了一截路,在不远处的桥下面站着几个人。
裴焕对领头的人道,“皇陵那边探查了吗?”
那人单膝跪地,“大人,那条地道还没堵住。”
裴焕压着眉,“进去看了吗?”
“地道直通秦淮河东岸,出来见不着任何房屋,只临边有一条街,刚好连着乌衣巷,”那人回道。
裴焕沉思,“乌衣巷和贡院离得近,那帮盗墓贼若真经过,早被人抓了。”
所以他们必定不走乌衣巷,地道通桥只是个幌子,现在地道没人去堵,应天府的这帮人不是蠢货就是和盗墓贼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