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原本灰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身体开始慢慢恢复温度。血液流动,心跳恢复,重新呼吸,她猛的一个睁眼像溺水的人一般,挣扎着从棺材里爬了起来,手边紧紧地抓住棺材的周围,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
桑德莫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拍伊利斯的肩膀,说:“我们成功了!”
伊利斯把气喘顺了之后,声音低哑地说:“别碰我,我们这是违反自然规律,被死神发现了,马上就回收我了。”
“真的有那东西吗?”桑德莫戏谑着问她。
伊利斯知道这是她哥哥常用的开玩笑的方式。以往的她对这种并不好笑以及不合时宜的玩笑方式十分厌烦,可是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真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终于勾起了嘴角,笑着说:“谢谢你。”
桑德莫要扶她起身,离开这里。伊利斯看到了地上这具,她曾经寄生在她身上十几年的少女,现在脸色苍白,一片安详地倒在了这里。赫奇帕奇都一样,居然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愚不可及。
她们开心得太早,当伊利斯一下子从棺材上跳下来的时候,发现脚上并不利索。她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居然已经被虫腐蚀掉了。原本凝固的血液和相对低温的环境以及咒语的保存之下,一眼之下就是个刚离世不久的少女模样。可是当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就像一位沉睡了十几年的植物人一样,甚至比植物人更糟糕,她在这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呼吸,这副旧身躯早就无法使用了!
她左边的脚上有好几个虫洞,上面蠕动着让人作呕的虫子。它们在里面蚕食了自己的身躯十几年,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给了致命的一击。
桑德莫也注意到这件事。他安抚妹妹说没关系,马上就去给你找一副新的躯体。他们把目光投向了丧失了意识的戴丝。
*
克里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隐身移出了圆形的空间,一下摔倒在了离中庭不远的塔楼边上。
尽管这样他还是看到了在外面重重围绕着的魔法部的人,他看见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奥利弗和凯尔在离洞口的不远处争吵着。克里斯见状内心又急又气愤,朝着他们的方向发了一记响炮。
克里斯的衣服上还沾着瞬移粉的痕迹,看着他们受到了惊吓停止了争吵,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地朝着他们移动。
他边朝着两人走过去,边分心应付魔法部的人,然而一人难敌四手,最终克里斯还是被魔法部的人按在了地上。
“她就不应该相信你!”克里斯被人紧紧地按在了地上,他大声地对两人喊道,声音充满的尽是悲愤和愧疚,“你这个叛徒!”
凯尔惊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克里斯,见到了他身上的瞬移粉正是他给戴丝的逃生工具,刚刚朝着他发射的响炮,也是他跟戴丝约好的暗号。
没等奥利弗下令如何处置克里斯,凯尔马上把克里斯从地上拉了起来,扯着他的衣服失控地吼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戴丝呢?她人呢?!”
“伊利斯要复活了,戴丝还在里面,她最后一刻把我送了出来。”克里斯狼狈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无力地说。脑袋转向了奥利弗的方向说:“他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奥利弗让人松开克里斯的钳制,可是一回头,凯尔已经不在身边。部下提议一起下去支援,可是奥利弗转念一想,他们本来打算瓮中捉鳖把桑德莫一网打尽,他们要是进去了,局面倒置,反而会让他们有机会逃脱,扬手制止住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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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的目光转向了脸色苍白的戴丝的时候,恰逢戴丝刚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伊利斯将戴丝一把抓了起来,桑德莫熟练地用魔杖对准了戴丝太阳穴的位置,正准备施法,凯尔及时赶到用缴械咒将桑德莫的魔杖击飞。
情势仿佛一瞬间倒转,凯尔将魔杖对准了比戴丝矮了半个头的伊利斯。
可没等他来得及对伊利斯施法,她放开了戴丝的手,一只手召唤着被打飞了的魔杖,另一只手朝着凯尔张开了五指,隔空把凯尔压制在墙壁上,看清了他的脸轻蔑地笑了一声:“哦,原来是凯尔。”说着把压制着他的那只手放了下来,凯尔马上从墙壁上摔了下来。
伊利斯走到了他跟前,用桑德莫的魔杖抬起了凯尔的下巴,打量后满意地说道:“比维卡帅,可是没他贴心。不过你会喜欢上我说明你眼光比他好,我允许一心一意地跟在我身边。”
凯尔抬眼看到了伊利斯手臂上黑色的孔钻出了一只只白色的虫子。眼神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丑八怪。”
伊利斯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受过格兰芬多学生对她口音的嘲笑,对身高的嘲笑。眼前这个倒地的少年好歹也算是在思想上和她有过深入的交流,今天却对她冷眼相向,让她想到了之前那位赫奇帕奇的少年。她心头怒火起,用尽自己的力气踹了他一脚。
她的身体俨然已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般脆弱,禁不起她的大幅度动作。尽管这是她已经用完了力气给他这一脚,但是力是相对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关节正嘎吱嘎吱作响。她撑不了很久了。
凯尔被她踹得闷哼了一声,眼睛却不停用余光注视着她身后桑德莫的动作。
桑德莫把戴丝扛到了肩上,走在了楼梯的前头,催促伊利斯说:“什么时候了,先出去再说。”
可是他刚迈上了地面,一张天罗地网将桑德莫绑了个严严实实——魔法部的人早就埋伏许久就等这一刻了。
还在密室里头的伊利斯见到外面的桑德莫中下了埋伏心里一慌,被压制在地下的凯尔发现了她的漏洞,先对着她来了一记缴械咒被她避开之后,用脚绊住了她,她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只感觉她浑身骨头疼得快要裂开,身上的虫子受到了震动更加往她身体里头钻了,那种密密麻麻的感觉让她自己也浑身不适。
现在桑德莫和伊利斯的情况完全处于弱风。伊利斯像个萎缩了身体的老太太一样躺在地上,不需要捆绑,她也已经无法动弹了。
可是现在桑德莫和戴丝绑在了一起,如果要解开绳索把戴丝放出来的话,桑德莫也一定会逃离的。
克里斯看着她脸色发白,知道她刚把自己的灵魂和另一个人的部分脱离了出来,身体虚弱经受不了外面寒冷的天气,无论如何都要把戴丝身上的绳索解开。奥利弗驳回了他的提议说:“你知道我们当初死了多少人才把桑德莫抓回去的吗?这次要是被他跑了,还要再死多少人才能再把他捉回来?”
说完后,奥利弗就下令让部下把三人全部带回阿兹卡班。凯尔阻止住他们的动作,用命令的语气对奥利弗说:“解开他的绳索。”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奥利弗话音未落,凯尔用魔杖对准了她,用不可违抗的语气说:“解开她的绳索。”
“呵,你居然为了她把魔杖对准了我?”奥利弗被气笑。两人的间隙颇深,看来这并不是第一次两人有过正面冲突了。奥利弗再次看向凯尔,气得瞪圆了眼睛,抓着他的魔杖对准了自己,全然不顾平时自己高贵冷艳的模样,一字一句狠狠地说:“你来啊。”
*
戴丝在昏迷的时间里,她的意识在空白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走。直到伊利斯的灵魂离开了她的身体,一片空白的空间居然生出了一只蝴蝶。随着这只蝴蝶游走,空间慢慢地生出了影像。
那是她被灵魂的干扰之下,曾经忘却了的记忆。
戴丝出生不久之后,桑德莫来看望过她,问她取了名字没有。
尤里卡的手指被戴丝抓在了手里玩,说:“取了,叫戴丝。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了我一束雏菊。”
她和父母在一起的许多时光被记起来,包括她第一次跟着父亲去湖边钓鱼,父亲趁母亲不在的时候偷偷给她讲“诗翁彼豆故事集”,她还问自己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位巫师,自己会不会去赫奇帕奇。父亲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会成为赫奇帕奇最出色的巫师。”
她为什么会害怕鲛人的回忆也恢复了。
自从尤里卡和凯伦诗结婚之后,尤里卡隐藏了自己巫师身份,安安心心地和凯伦诗在人类世界当一个普通人。原先和巫师世界的朋友的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少。可是桑德莫在后期却频繁地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