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别管我”元吉故意褪下衣服。
“好了,别这么孩子气,啊”盈盈语调温和,吩咐侍女端上些水来。她服侍元吉用了些水,然后又摆上些清粥小菜。
“你一宿发热,体力虚乏,就清淡用些吧。眼下热度虽然退了,但还需要调养,一会儿等医官过来,再好好瞧瞧!”说完便起身要走,元吉拉着她,像个孩子:“我想到那年你在晋阳做的点心,自那以后都没吃过……”
“等你好些再吃油腻的东西吧!”
“可我感觉好多了!”
“那也不行”……
第84章 自怜钗上缨
盈盈在元吉房中照顾了两日。元吉毕竟年轻,急性发作一番,用了药便很快好起来。几天之后,他便照常跟随李渊前往仁智宫了。元吉眼见盈盈亲自来照顾自己,心情不错,虽然少了他所喜欢的那种在世民身边的感觉,但也算是细心周到。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花在盈盈身上的心思也没白费,盈盈无论如何,也还是对自己好了不少。
正在元吉也感受着盈盈是不是发生了转变的时候,世民从行宝之处也得来了源自他府中的一些消息。
入夜时分,行宝来到府中见世民,无茵也在一旁陪伴。行宝先提醒他此次前往仁智宫务必要小心。虽然还不能知道太子与齐王最终做了怎样的谋算,但这次肯定是非同寻常。种种迹象表明太子可能会对秦王动手。世民也道:“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我已经做了部署,加强贴身侍卫,时时处处都会留意。”
无茵说道:“二郎,我真替你担心,你都已经有所预感,能不能推脱不去呢?”
“小妹,我现在全面负责宫中戍卫与安全,怎么能不去呢?再说,越是这样的时刻,父皇就越需要我,我必须前去维护父皇,保护父皇。”
“那你一定要千万当心,韦氏姐妹此番陪你一道同去,我还要好好嘱咐她事事处处都多留个心眼。”
世民想了想,“小妹,其实着不仅仅是我的安全问题,还有你们,我必须在府中再加派人手保护你们”。
世民看了无茵一眼,又问行宝:“盈盈最近如何,上次的事后,元吉可还为难她吗?”
行宝回复道:“还好。齐王最近也没再难为过她,平日很少去她院中留宿。不过前几日齐王生病,不知为什么,却是盈盈姑娘去照顾的。属下听说是齐王妃的意思,她也没有反对,所以在房中照拂了两日。”
“你去吧”世民听了,不声不响,吩咐下去。
行宝退下后。世民的脸色却有些捉摸不透了,无茵揣摩着,世民听闻盈盈照顾元吉心下不快。男人便都是如此,即使自己辜负在先,也听不得所爱之人对他人温柔一点,有半分心意。
她便劝道:“二郎,盈盈毕竟也是齐王府的人了,若是元吉病了,委曲求全去照顾一次,也是寻常事,不能说明什么的。”
世民听无茵猜中他的想法,便苦笑道:“说得是,盈盈能这样做,说明她已经在齐王府里找到生存的法子了,我们应该放心才是。”
“二郎说得对,不过你要相信她!”
世民听说,便将无茵揽入怀中:“小妹,谢谢你能理解我。”
杨藜又在孕中,没法陪伴世民同行。世民走后,无茵便成日里和她作伴。万贵妃身子不爽,也没远行,无茵便时常入宫探望。万贵妃正斜倚在榻上,看无茵进来,满脸堆笑。两人宽坐片刻,话着家常。
万贵妃问道:“无茵,世民设了文学馆,也有些时日了,可曾编纂了什么典籍,或作了些什么诗赋文章吗?”
无茵心下警觉起来,万贵妃为何如此发问?她便小心翼翼答道:“世民召集学士,整理前朝文章,编修典籍,这一时半会恐怕也还没有做好。若有成效,会第一时间呈给父皇的。”
万贵妃笑着说:“说得正是呢,我也是那日偶然听了一句,朝中有人问道陛下,说世民这文学馆中多汇聚饱学之士,却并未有什么收效,若是名不副实,便不好了。”
无茵会意:“多谢姨娘提醒,我也不便日日到馆中去,如今世民在仁智宫为父皇守卫,待他回来,我会劝说他的。”
“嗯,听说建成这些日子处理朝政,也是辛苦得很,他们兄弟若能像现在这般各尽其职,便是大唐的福气了。”
无茵陪笑称是。
“但几个王妃里,论及贤德,却是无人能和你相比的。”
“多些姨娘的鼓励,我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的。”
“你跟世民一向恩爱,府中又井井有条,上下周到,实在难得,也是大唐的福气。太子妃虽然也无差错,但跟建成……哎,同床异梦不说,也是劝不住建成一句。齐王妃么,要么嫉妒泼辣,要么事不关己,倒是和元吉像得很,两下里都走了极端了。”
无茵听到万贵妃这番点评,倒是大有深意,这对王妃的点评,不就是对他们三兄弟的看法么,那句称赞自己的“也是大唐的福气……”这种明确的表态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原来万贵妃心中的秤杆早就偏向了世民这边。
于是她说道:“姨娘如此盛赞,我怎么敢当呢,以后还要姨娘多多提点呢。”
无茵离开后,还在揣摩着万贵妃的话,心中一阵欣喜,又一阵担忧。她回到府中,看着“天策府”三个大字,突然萌生出一种很是复杂的感觉。这里的一人,一物,似乎都到了命运选择的关键时候。
而刚才途径东宫和齐王府,门口也是悄无声息,生与死,罪与罚,似乎都在前方的不远处等待着她们——这些原本懵懂,单纯,心中只有一个男人的女人们。
第85章 仁智宫
仁智宫不比长安,在行宫之中饮酒作乐,从皇帝到大臣都感到松泛了许多,好不欢愉。
太子建成这次不可告人的阴谋正在酝酿着。世民负责行宫的卫戍安全,时下虽然没有什么破绽,但他始终机警,隐隐担忧。不过,这次却不需世民洞察什么,谋叛便如闹剧一般煞尾。
原来建成的计划是令他的亲信杨文干在庆州起兵,同时包围仁智宫杀掉世民。但他派去为杨文干运送武器和盔甲的郎将尔硃焕、校尉桥公山两人,才刚刚行到幽州边境,就感觉到建成不能成事,自己马上就要做了替罪羊。于是两人调转车辙,回马来到仁智宫前,向陛下请罪。
李渊大怒,“太子竟然敢谋反?此事当真?”
两人回话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太子命我等资助杨文干起兵造反,只为杀掉天策上将,然后再逼迫陛下逊位。”
“你们说什么?太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李渊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说道““臣等所言句句属实。太子密谋许久,想那杨文干已经号令起兵。若无太子密令,我等断然不会前去庆州。这次运来的辎重武器,都停在仁智宫外,均可作证。且太子曾与齐王共同策划此事,陛下亦可召齐王对峙,便知真相。”
李渊听闻有理由证,且如此重大之事,料此二人也不敢妄言,于是急诏太子前来仁智宫,同时命人去传元吉马上来见。
世民站在一旁,听着这一出闹剧,简直是感到丢脸。心想,“建成和元吉是疯了吗,就凭这两个人,就这等安排谋算,就想杀掉自己,逼父皇退位,简直是痴人说梦,实在愚蠢可笑。”但他忍住了自己心下的鄙夷,等候李渊让他前往善后的安排。
建成听到传召,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敢赴仁智宫面见李渊,他与谋士们商议应如何应对。太子舍人徐师谟进言,“想是陛下已经知道此事,如若陛下怪罪下来,怕太子有难,不如……时下长安皆听太子号令,杨文干又已经在庆州准备周全。我们已经占据两城,不如顺势起兵,就此一搏。”
建成想了想,“这恐怕风险太大。我们目前今又长安和庆州两地,且长安还有众多父皇和世民的兵马,不一定完全听我们指挥。父皇如今知道了此事,必定会派大将前去征讨杨文干,恐怕杨文干不是对手。若要就此起兵,不仅胜算不大,而且,彻底把我们推向了父皇的对立面……不行,不能如此。”
建成深知自己若彻底和父皇撕破脸,不仅没有太大胜算,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更何况世民就在一旁卫戍,还不得趁机绞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