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顾矜微笑。
“从家世来说,我们是同路人,从性格来说,并不是。”幸而弯唇笑,说出的话带了点冷漠。
“大小姐。”
“嗯?”
“殊途总会同归。”
幸而左手摆动手机,右手摸着耳垂,有点痒。
“我们不会。”说完,她结束话题,闻到玉米的香味,她朝火堆走去。
席朗已经在给寄风喂烤红薯,表皮有些黑,撕开了却是焦香四溢,红心红薯,看起来就诱人。
寄风接连吃了两个,席朗不敢再喂,对幸而说:“幸小姐,玉米也熟了,用棍子轻轻拨下来就行,别用手去碰。”
幸而点头,四处看了看,从地上捡了根半米长的木棍,在火堆里扒拉半天,刚掉在地上,她正要去捡,就被顾矜抬手拦住。
“还烫 * 。”等了两分钟,他弯腰捡起,拍了拍灰,剥开外面烤焦的玉米皮,露出里面金黄饱满的玉米粒,火太猛了,里面的玉米也有些焦黄,不过闻起来特别香。
他剥干净了,手腕稍微使劲,把玉米棒一分为二,烧焦的那部分留给自己,剩下的那截递给幸而。
幸而凝眸看他片刻,他不避不让,大大方方直视她眼里的探究,“吃吧,凉了。”
席朗没见过自家顾哥什么时候这么照顾一个人,他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最后还是拿了个烤红薯,自觉的把寄风牵到远处。
这俩人的事也不是他能掺合的。
都不是善茬,一个不小心就会挨收拾。
幸而没接,顾矜就一直伸着手。
他腕间的红绳格外耀眼,幸而看到他手上的平安扣,翠绿的玉衬得他肤色白皙,看上去也舒服温润。
第27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盯着他看了片刻, 见他不退让,蓦然失笑,接过玉米, “行, 谢谢。”礼貌疏离。
她沿着玉米边缘一颗颗掰着送到嘴里,清甜的味道让她又看了眼顾矜。
她好心提醒一句, “烧焦的致癌。”
顾矜无所畏惧地咬了口玉米棒, “好吃的总有那么点副作用。”
幸而心想,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不再多说,收回目光, 她吃完手里玉米,看了眼烧得正旺的火堆, 确定不会引起山火之后, 回了帐篷。
顾矜望着她背影出神,席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捧着几罐啤酒。
“顾哥, 喝点?”
席茹躺在帐篷里打游戏,她和俞舟组了个队, 见幸而进来,侧过身,背对她。
幸而手机没电了, 也没带充电宝,她靠着帐篷斜倚着,单手撑头,细碎星光顺着帐篷拉链透了进来,映在她眼底。
顾矜和席朗坐在火堆不远处的草地上, 算是个悬崖边边,抬头下望就能看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但是往前看,又能看到万家灯火。
附近街道夜景尽收眼底。
夜色静谧。
偶尔能听见晚风拂过树梢带动树叶的沙沙声。
席朗捏着酒瓶,迟疑半天,还是问了出口:“顾哥,你是不是对幸小姐有意思?”
顾矜黑瞳浓如墨,揽尽夜色。
他仰头喝了口啤酒,吞咽时喉结上下滑动,冷白的肤色染上不自然潮红。
“我看你挺有意思的。”他没承认,没否认。
似是而非的回答让席朗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下,“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你喜欢谁,”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除了幸小姐,你就对林句的事比较上心。”
“顾哥?”他瞳孔收缩:“你喜欢林句?”
顾矜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进了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晃了晃啤酒罐,没响动,他扔到一边,换了一听。
修长的手指勾着拉环,轻轻一扣,“砰”一声,溢出些啤酒沫。
他语调懒散,嗤了声:“谁喜欢那狗东西。”
“那你真是喜欢幸小姐啊?”
“不明显吗?”他 * 反问。
席朗尚未出口的话悉数卡在喉咙里,他直勾勾看着顾矜,“顾哥,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幸而从到泗水街,对顾矜,对他们都有种从骨子里发出的蔑视,虽然这段时间也算是熟人了,但是他每次看到幸而,还是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永远高高在上,漠视一切。
就像沈冬,她当时开车撵上去,隔着挡风玻璃,他都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眼神有多无情。
泗水街虽然混乱,但是在四位大佬的管理下,也没怎么乱套,虽然幸而当时可能只是吓唬沈冬,可是她这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还是让席朗觉得心惊。
如果那天他不出声,幸而会不会真的撞上去?
他后来看到幸而时,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冒出这个问题。
他不是幸而,永远不知道幸而当时在想什么。
可她身上那股劲,实在太狠了。
他知道豪门世家大多冷漠无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顾哥好不容易脱身,难道又要为了她卷进去吗?
“顾哥。”他又喊了声。
做了四五年的兄弟,顾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着远方散落的房子灯火,像一颗颗坠落的星辰。
他只是轻声笑了笑,柔声道:“只是看到她,我就觉得安心。”
席朗心想顾哥你这是太缺爱了,可幸小姐经常这么怼你,你这是上赶着被虐啊。
他家顾哥心理可能多半是有点儿缺陷。
抬手和他碰了碰,顾矜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不早了,睡觉吧。”说完,他起身,双手插兜往俞舟那儿走。
席朗留在原地,苦笑。
幸小姐要是离开,顾哥也在这留不了多久。
席茹打完游戏,翻身在包里找电源,目光不经意瞥过睡着的幸而,她惊疑不定,放下电源,往幸而那边挪了挪。
帐篷里有盏小夜灯,白调的光线照在幸而脸上,席茹终于看清了她脸上的东西。
耳朵旁边长了几个红疙瘩,她正要去摸,就对上幸而冷淡的视线。
“你脸上好像过敏了。”席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转身从包里掏出面镜子,给幸而看。
幸而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觉得有些痒,她伸手想去碰,被席茹一把打开,“别去抓,越抓越严重。”
好在席朗平时照顾妹妹照顾惯了,心思也细,早就准备好了一些必备药品给她放在包里。
席茹从包里翻出几支药膏,对着光线一个个看说明书,不知道幸而这症状应该用哪个。
幸而眼底的冷漠褪去,似笑非笑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这小姑娘,还挺可爱。
她拿着镜子照了照,“不是过敏,”席茹听到这话抬头看她,幸而笑了下:“被虫子咬了,有蚊虫叮咬的药膏吗?”
“我也不是医生,看起来挺像过敏的……”她小时候吃东西过敏和幸而脸上差不多,下意识就以为是这个,她瘪瘪嘴,把药膏递了过去。
幸而挤了点到指尖,搽在耳边冰冰凉凉的,确实 * 有止痒效果。
把药膏还给她,幸而真心道:“小茹是吧?谢谢你,多亏你看到了,不然明天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眼底都是真诚,本来看不惯的席茹也不好意思伸手打笑脸人,她有些别扭,不习惯幸而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
“你拿着吧,搽一次也没用。”说完,她躺下,别过脸,彻底不说话了,但是嘴角很轻的勾了下。
麻烦精虽然有点烦人,但也没有那么讨厌。
幸而把玩着管状药膏,脸上已经没觉得很痒了,看了眼扭过身的席茹,她觉得这个小朋友挺有意思。
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过喜欢上顾矜这样的人,会很伤心的。
别人的事她不太关心,有些心路历程总要自己去经历,不管好坏,都是该承受的,如果她提醒席茹,说不定还会被认为在阻拦她美好的爱情。
她收起药膏,也躺了下来,单手枕在脑后,很快进入睡眠。
山上空气清新,早上虫鸣鸟叫,听了心里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席茹拿着矿泉水瓶到外面刷了牙洗了脸进来,就看到幸而在描眉画目。
她眉似弯月,眸若桃花,上眼皮弯曲弧度较大,外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形状像桃花花瓣。
她向席茹看来时,眼神勾魂,“红点消了,谢谢你的药膏,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仿佛被踩到痛脚,席茹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