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皇后(21)

他每日上早朝、批奏折、议事,已经很忙了,现今还要看孩子。

“就……”顾炎宁随便扯了个理由,“自然是为了争宠呀,她非闹着要去清心殿和你睡,那我还未睡几日,怎么就能轮到她呢!”

顾炎宁言辞凿凿,李逢舟放弃了教育她的念头,不想再问她了,将药推过来:“喝了。”

“皇上,经常喝药不好,以后更容易得病,从小母后就教我,不能喝药。”

李逢舟的口吻毋庸置疑:“你哪儿来这么多歪理,喝了。”

顾炎宁低头用舌尖舔了一下 * ,这太医定然是加了黄连,比先前的安神方子苦太多了。

顾炎宁小脸皱成了一团,同李逢舟讨价还价:“那宁宁只喝半碗。”

“喝完。”

毫无商量的余地。

“半碗多一口。”

“喝完,朕允你去清心殿睡。”

“真的?”顾炎宁眼睛亮起,“那皇上也会这么允诺丽贵妃吗?”

总提那个他根本不记得的女人做什么,李逢舟不耐烦了:“不会,话多,快喝。”

顾炎宁捏着鼻子一口闷下,嚷道:“好苦,苏嬷嬷,我要饴糖。桂花糖!”

苏嬷嬷很快把蜜饯摆了上来,顾炎宁刚探手过去,李逢舟便将盘子挪去一旁:“喝茶水冲一下,昨日你闹着齿痛,太医同朕说你有齿病,要忌甜。”

顾炎宁:“……”

她昨日就是没事找事,想要这狗皇帝来瞧她一眼,可她浑身康健,只好说自己齿痛。

顾炎宁晃晃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宁宁想吃桂花糖。”

她素来喜甜,怎能因着昨日装病,就断了她的糖!

尤其是桂花糖!

那是她的命啊!

李逢舟不为所动。

顾炎宁巴巴地看着他,晃动他的幅度更加厉害。

“皇上,宁宁想吃一颗糖。”

“只一颗。”

“好不好?”

李逢舟被她晃得心烦意乱,这才扣扣索索地丢出一颗给她:“以后翊坤宫的饴糖朕都收走了。”

“……”

“!!!”

顾炎宁瞪圆了眼:“我不去清心殿睡了,你把糖还我。” 玖拾光整理

李逢舟也瞪起眼:“朕在皇后心里还不如几颗糖?”

自然!

若不是他比较好睡,且她为了以后的生计不得不争个宠,不然就凭他怎会比得上她的糖!

而且他还要她绞尽脑汁争宠,桂花糖又不用,想吃便吃了。

顾炎宁威胁他:“我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吃糖的时候!皇上若非要拿走,我以后就不喜欢皇上了,这么好的宁宁以后就不喜欢皇上了哦!”

李逢舟果然将那一整盘饴糖全端走了:“那正好,你难过吧。”

“你难过,朕就开心了。”

“……”

“!!!”

狗皇帝!

势不两立吧!

19. 第 19 章 她难得……在一个人这里……

被丽贵妃这么一闹,顾炎宁倒真的染了风寒,病了起来,听闻丽贵妃也病了,比她病得厉害些,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好几日未能下床了。

何必呢?

顾炎宁看着面前的药碗,叹了口气。

顾炎宁又想起丽贵妃那日说的话,自打她病了,其余几位宫妃确然是送了些东西来翊坤宫,不过都是些进补的物什,顾炎宁让玉画悄悄拿针验了,是无毒的。

她得罪谁了?

真的有人要害自己吗?

还是丽贵妃在胡扯?

可丽贵妃这么一折腾,她去不了亲蚕礼也便罢了,丽贵妃也跟着病了,受益的又会是谁?

丽贵妃真的就那么没脑子么?

顾炎宁没有想通。

太医过来时,顾炎宁尚带着重重的鼻音,往床里缩了缩。

她这人心宽胆子大,虫蛇蚁兽全没 * 放在眼里,独独怕鬼和怕苦。

李逢舟那混蛋还将饴糖全拿走了,她昨夜喊玉画去偷,也没有偷回来半颗,饴糖都没有,那苦药,她怎能喝得下去半口?

玉画的功夫这几年定然也懈怠了。

大不如前了。

顾炎宁严肃地端着小脸:“我母后说过,药吃多了,以后老了再病起来,吃药便不管用了,要自己硬熬过去才好。”

太医鲜少听得皇室宗亲这般说辞,不由劝道:“娘娘,贵妃娘娘那边可全都喝了,一滴未留呢。”

顾炎宁:“既然她喜欢,便全送她好了。”

太医:“……”

“你过来。”

顾炎宁冲太医招招手。

“你去同皇上说,说本宫的齿病全好了,这药本宫便全喝了,绝不为难你,如何?”

“这……”

太医犹疑了几下,“娘娘张口。”

顾炎宁张开嘴巴,老太医瞧了几眼,十分实诚道:“臣万万不敢欺君,里面还有些肿,明日臣再配些药来。”

还配?!

顾炎宁摆摆手,绝望的躺平,将锦被遮过头顶。

苏嬷嬷哄了半日,顾炎宁依然拿锦被卷着自己,太医叹口气便去了殿外,药又凉了,苏嬷嬷只得再去热药。

顾炎宁迷迷瞪瞪在床上躺了一阵子,隐隐听得大殿内有人在交谈。

顾炎宁小心地坐起,鞋也顾不得穿,光着脚悄悄挪了过去。

她刚移到屏风处,便听得太医道:“皇上,臣已经将药送去了甘泉宫,少了剂量,多加了些极苦的黄连,想来贵妃娘娘会多受段时日。”

“嗯,”李逢舟漫不经心的掸着衣袖,“药喝了么?”

太医愁眉苦脸地摇着头:“皇后娘娘不肯喝。”

是了,李逢舟想起那次她连姜汤都不肯喝,转念又想起在丰域关,她中箭后,自己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神经,眼前总是那小丫头流着血倒下去的身影,于是偷摸着去了敌营,放倒了不少守着的徐国军士。

他进到营帐的时候,小丫头正愁眉苦脸地对着一碗药,见他过来,竟也没有大喊,只是虚弱道:“你是要来找我报那日的戏弄之仇?”

李逢舟反而笑了:“我有那么小气?”

李逢舟没想着问那日她为何会在花楼,线人又去了何处,只是丢过去一个瓷瓶:“箭头有慢毒,这是解药。”

小丫头眉头皱得更厉害,倦怠的抬了抬眼皮:“这解药……苦么?”

还不待李逢舟说什么,她便拧开闻了闻,抱怨道:“军营里连颗饴糖也没有。”

-

李逢舟背对着她,顾炎宁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对太医道:“给她换些不苦的药材,实在不行,加些糖稀吧。”

“是。”

太医擦着汗应了声,“贵妃娘娘那边?”

李逢舟淡淡道:“皇后病多久,吃了多久的药,她双倍还回来便是。”

顾炎宁看着李逢舟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仿似停跳了两下。

他是在……替自己为难丽贵妃么?

心中有股道不明的感觉翻涌而起,顾 * 炎宁突然想起小时她被大姐姐从假山上推了下去,腿上肿了很大一片,她闹着要去找父皇评理,祺贵妃却三言两语哄得父皇罚了她。

理由是最牵强不过的——不敬长姐。

可嫡庶理应分明,她才是嫡的那个。

她回去后冲着母后落了泪,说自己委屈,母后也只是喊了太医,对她道:“宁宁,百忍成金,你呀,向来不听母后的话。”

她瞧见母后叹了口气,入了夜,却只有苏嬷嬷看着她肿胀的腿,潸然泪下:“公主受委屈了。”

那以后,她再也没同父皇告过状,俨然一副好女儿的样子,凡事皆笑笑,卖乖取巧,时而同父皇撒个娇,送些吃的用的,小嘴宛如抹了蜜,倒引得父皇来了母后处几次,大姐姐再欺负她,她就自己背后偷偷打回去。

大姐姐同父皇告状时,她便委屈地垂着泪珠,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觉得她乖,便也多半信她,久而久之,大姐姐讨不到什么好处,也就消停了下来。

她自小就知道,受欺负了只能自己欺负回去,也从不喜欢解释什么,因着,从来没人帮她,人的心都是偏的,也没什么公平可言。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这狗皇帝,竟然在帮自己。

明明苏嬷嬷说,她和这狗皇帝的情分,并不深。

丽贵妃的丫鬟那般嚷着是她将丽贵妃踹下水的,狗皇帝竟也只问了她一次,没说她一句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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