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想到时候亲自告诉他。
甄钰也是这个想法,点点头。幽幽道:“没想到啊,我还没娶妻,倒先要当舅舅了。”
甄瑶脸颊微红,她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行了,我去让人再做些清淡的饭菜来,就算难受,但是为了孩子,也得多吃一些才是。”甄钰道:“瑶儿你好好休息,不过咱们最迟明日下午也得出发了,这里毕竟还是边境之地,不安全。”
甄瑶点点头,仰头一笑:“谢谢哥哥。”
纵然胃里还是难受,但是甄瑶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些,吃完后就早早睡了。
第二日虽然精神头依然不是特别足,但是比前一日要好的多了。
队伍在午时继续出发,甄瑶的马车上已经被甄钰提前让人又多加了几层垫子,柔软舒适。再加上甄钰将原来的一日歇一次改成了一日歇三次,一路上除了偶尔还是想吐之外,倒也没什么不舒服。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周国都城临安。
而在这半个月内,云朝这边,也是风云突变。
第六十七章 回国 终于回家了
按照云朝的规矩, 年节从年三十到初六一共七日,正月初七恢复早朝。
云朝这个年,因着之前的战事以及北城剿匪的顺利, 再加上其他国家都派了使臣来祝贺, 过的格外喜庆热闹。
城中的烟花以及各色花灯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经夜不灭。直到了初七都余味未尽。
按照以往来看, 即使恢复早朝, 也是直到正月十五元宵都不会有什么大事, 早朝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今年一开年就来了一场大戏。
正月初十,原本安静的朝堂因为江北来的一封信炸开了锅。说是江北巡御史江申因年前修税一事大肆贪污, 闹得百姓怨声载道,连过年都无钱见荤腥。如今百姓终于忍无可忍, 已经自发组织了抗议行动,甚至还有人在衙门口撞柱控诉或到处拦截巡抚告状。现在江北巡抚已经勉强安抚下来, 只是这江北巡御史官大一阶,而且事发后已经潜逃,所以才紧急送信进京。
云皇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抓捕江北巡御史江申,并派人抄了他的府邸。表面上看这也不过是因为贪污贪过了头而引发的事件,但坏就坏在这江申原是盐官,而且在陆珩手下当差过一段时间,算是陆珩的直系下属。
如今一外放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云皇难免迁怒, 再加上陆珩近来剿匪回来后风头又实在过剩,如今这机会,云皇自然不会放过, 无罪也成了有罪。一气之下,不仅停了陆珩的职务,还令其禁足两个月,闭门思过。
虽然只是两个月,但是对于皇室夺权之争来说,已经足够发生任何变故。等出了禁足,原先的人和权怕是早就被分完了。
众官哗然,纷纷猜测谨王这次怕是很难爬起来,原先隐隐有站位之心的官员纷纷重新斟酌。
不过这还没完,没过几天,正值元宵佳节,云皇在宫中设宴,却没想到宴席过半,坐于上首的云皇却忽然吐了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众官差点没吓死,手忙脚乱的又是哭喊又是叫太医的。太医诊断说是中毒,不过入口的剂量小,生命没有大碍。众官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云皇虽然身体还算康健,但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怎么敌得过毒药侵害,命是保住了,但是却连下床都困难。
皇后大怒,下令彻查当日所有的人,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查下毒,而是云皇卧床,这政事该如何处理。
谨王已经被禁足,朝中得力的皇子便只剩下三皇子昱王,昱王还是皇后所出的嫡子,监国理所应当。
可是云皇算计了半生,哪里肯就此放手?不但不肯放手,反而越老越贪恋。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得等他坐腻了,死了,才能接手。
三皇子平时是孝顺,可谁不是冲着他手上的权利来的?他也不傻,这次的下毒怎么可能是只是一个宫女所为,皇后怕是也脱不了干系,怕是这些人等久了,迫不及待了。
云皇越想越紧张,当时正好大皇子陆徵还未离京,于是便下令由大皇子陆徵和三皇子陆衍共同监国,甚至怕陆徵压不住陆衍和皇后的势力,还解了陆珩的禁足。
不过陆珩虽然解了禁,却依然以重病为由闭门不出。
陆徵虽然一直在北城,但是也有不少心腹在京,如今也一一浮出了水面。
朝堂一时分为两派,三皇子昱王府比原先更热闹,闲置了很久的大皇子府也开始人来人往。只有貌似自动退出的谨王府还是如以往一般冷清。
两个人在朝堂上争的火热,谁都没有发现在这期间,周国与云朝的边界处,又两队精兵已经悄悄进入了云朝境内,汇入韩将军所守的山衡关。
就在这一切开始发生的元宵佳节当天,甄瑶和甄钰也到达了周国都城临安。
此时虽还没到晚上,街上却早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将各色花灯悬挂于坊间廊下,为晚上的花灯节做准备。
甄钰说的不错,这一年父皇与大皇兄的确让周国恢复了一些元气,从边关一路走来,虽然还能看到一些因为战争留下来的疮痍,但是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至少她并没有再看见流民,而且每一座城外都更增加了防护的关卡,城中百姓早晨也都会自发的起来练些拳脚功夫,时刻准备着抵御外敌,整个周国都散发着一种积极且团结的气氛。
一个国家的团结和壮大,从来不单单只是靠统治者,而系于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周国的百姓经过这一战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这一年内有这么大的改变。
元宵佳节是周国除了年节外第二重要的节日,百姓们紧绷了这么久,也希望能在这天好好乐一乐。甄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乐观和喜悦的笑容,既欣慰又高兴。
马车很快穿过长街到了宫门外,周皇和皇后早已经在城门上等着了。
两人比之去年都苍老憔悴了许多,看到甄钰一队人行至宫门前,周皇倒还好些,依然稳稳的立于城楼上,而他身边的皇后则忽地摇晃了一下,紧盯着甄钰身边的那辆马车,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甄瑶回来的事情原本就没有预料,甄钰的信还是三天前才送到的。天知道周后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今日天还没亮便巴巴儿的等着过来。
但是此事毕竟没有过明面,她虽然着急,但也知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强自按下了冲动,跟在周皇后面下了城门。
甄钰将马停在了宫门下,下马俯身跪拜,“拜见父皇,母后,儿臣不负众望,此次出使云朝一切顺利。”
周皇连忙上前将甄钰扶起,连道了三声好,“皇儿一路辛苦。”
话落,周皇,周后以及两人身后的大皇子甄煦,三双眼睛齐齐看向甄钰身后的马车。
甄钰肯定地点了点头,走到马车旁将以帷帽遮面的甄瑶小心的扶了下来。
看到女儿熟悉的身形,周后眼中立刻滚下泪来。
周皇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好,父皇已在宫中备下接风宴,快随父皇回宫。”
语罢命人将随行的人先从另一条路引去了设宴的清风殿,甄瑶和甄钰则随着周皇周后拐去了偏殿。
一进殿门,甄瑶便颤抖着手摘下了帷幔,帷幔下,甄瑶早已经泪流满面。周后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扑过去把甄瑶抱进了怀里。
“瑶儿,我的瑶儿……”
“母后……”
甄瑶泣不成声,她曾经无数次梦里想着能再次回到母亲的怀里,如今终于美梦成真。周后比之从前要瘦了太多,但是她的怀抱依然如从前般温暖,永远是甄瑶最温暖的港湾。
周皇偏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也伸手摸了摸甄瑶的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我和你母后已经商议好了,虽然无法恢复原来身份,但是可以以皇后思念公主过度,所以从宗室选一名女孩过继为由接你入宫,赐封号。宫里的人可以全部换掉,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没想到周皇已经将换身份的事都想好了,甄瑶心里更添感动。只是她心意已决,咬了咬唇从周后怀里退出来,道:“多谢父皇母后为我筹谋,只是女儿怕是要辜负你们的一片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