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番外(159)

车子在阴山里行驶的时候似乎并不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油箱没油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车,也不知道自己身处阴山的何处,不变的是一路伴随着他们的阴山荒地,改变的只有表盘上来回转动的指针。

“哥,阴山为什么从来都不出太阳?”常乐芙吃完了面包,趴在后座上无所事事地玩自己的手指甲——本来她进山的时候可以玩自己的头发,可由于她的莽撞,导致她失去了好不容易养长的头发。

“你每次进山都得问一遍。”关毅啧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得问阴山自己。”

“你不是阴山的亲儿子吗?我问你不就相当于问阴山了?”常乐芙撇嘴,捞她嫂子的胳膊,“嫂子你不想知道吗?你不好奇吗?”

丁睦也挺想知道,他顺着常乐芙,问关毅:“你真不知道吗?我也挺想知道知道为什么阴山不出太阳。”

“这个问题,挺早之前就有人提出来了,但是到最后都没有人给个合理的解释。”关毅表现出了驰名内外的双重标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而且,不光没有太阳升出,这里的东西一般也没有太阳花纹——不过月亮倒是很明显,还有人认为阴山人是拜月亮教徒,甚至专门写了个论文出来发在了‘十夜阴山’里头。”

不是他说,丁睦都要忘记了那个论坛,这个软件在他看来除了在阴山里当个事后诸葛亮报个数之外别无它用。

“我倒是觉得,像这种宗教之类的推测都挺扯……操!飞狼子!”关毅的脸色突然一变,猛打方向盘改变了路径,“它们怎么来的?!”

丁睦被他惊了一惊,还没往外看,就感受到了车身被猛地一撞,发出了“咚”的一声。

他急忙往车窗外看,只见车窗外满是灰色的雾气,雾里尖叫着、狰狞着、扭动着,一团团黑色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

尖嘴、长脸、尖牙、黑身、蝠翼,像蝙蝠非蝙蝠,似狐狸非狐狸。

那种高频率的尖叫声,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刺破每个人的大脑,攮透每个人的颅骨。

“长白山控方位,小丁辩前路。”关毅打着方向盘,看起来并没有和它们硬刚的打算。

丁睦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也不晓得应该怎么驱除这些尖嘴的小东西,他只能凝神意动,得心应手地把眼开开。

“往左!左边是西!”常乐芙紧赶慢赶地把数算出来,报给她哥。

可是,左边的路,在丁睦的眼睛里是一片漆黑,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这种东西往这里飞来。

他刚想说话,就听关毅骂了一句:“他妈的,没法儿往左开了。”

那些东西已经赶到了。

“咱得向东走,可能得换站。”关毅出手换档,眉眼间尽是戾气,“草,八百年碰不上一回的东西,可算叫我撞上了。”

换站,说明之前推出来的最佳路径需要取消,说明可能得不到原推站那么多的石头,说明前路会有更多意外。

第一天就碰上这群东西,并不是什么吉利事儿。

关毅把油门一踩到底,疾速飞驰,晃动躲避,几经波折,险些冲出石路。

终于在进入隧道的前一刻,摆脱了这些东西。

“那是什么?”丁睦虽然不曾知道那些小东西的危害,却被那动物疯狂地往车上扑,甚至几乎要抓破车子的行为吓了一吓。

关毅看着眼前出现了几处刮花的玻璃,撇撇嘴,说道:“那是镰鼬。”

“镰鼬?”丁睦有些疑惑。

镰鼬是日本传说中的妖怪,也是一种自然现象的神话解释,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跟日本传说的镰鼬不一样,只是最开始有些人把它们错认成了镰鼬,后来就传开了,现在都这么叫。”关毅叹了口气,“长白山,你跟你嫂……跟你丁哥科普一下。”

丁睦没有在意关毅的口误,转头向着常乐芙。

“我们这儿把这东西叫镰鼬,实际上,最开始大部分人叫这东西飞狼子或者风老鼠,但没有个统称,后来有日本人见了脱口而出说这是‘镰鼬’,大家就都这么叫它了,这东西跟日本神话里头那种妖怪不一样,它翅膀长得像蝙蝠,脸长得像狐狸,身体像黄鼠狼,爪子最厉害,能抓烂一辆车,它们几乎什么都吃,饿极了甚至还会吃些铁皮之类的东西,遇见它们如果有把握一次性消灭个干净才能动手,不然,哪怕有一只受了伤,都可能把整座山的镰鼬都引过来。”

常乐芙跟丁睦介绍,心里也有点不安,她算到会有些影响,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些东西。

她没跟丁睦提的是,它的俗名不经常被提及的原因还有一个:有一首唱它的民谣不是很吉利。

飞狼子,飞狼子,割断肠子。

蛇信子,红帽子,鬼新娘子。

第264章 进入城堡

镰鼬的出现似乎昭示了什么。

丁睦看着黑暗的前路,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儿。

前面的路很黑,他们的车灯在这一片黑色里就是一根在长夜里被擦亮的火柴,微弱可怜,随时都有被风吹熄的可能。

“水。”关毅把手伸到丁睦脸前,问他要水。

丁睦从背包里拿出瓶装水,帮他拧开了盖递过去。

“看样子,得走夜路了。”关毅灌了几口水,也不顾撒到身上的些许水珠,把水瓶递给丁睦,“这不正常,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说碰上镰鼬了。”

“前几天我还看论坛上有人说这个事儿,说那些东西是不是灭绝了。”常乐芙撇嘴,“这下可知道它们还在了。”

“飞狼子,飞狼子……”关毅喃喃道,“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站子能多牛逼。”

它的俗名并非偶得,而是因为它们令人瞩目的撕咬能力和群体出动的习性得来,一群暴怒中的飞狼子,堪比一个黑和泽——不,有的时候它们比黑和泽还厉害,毕竟黑和泽挑食,只吃好的。

它们要是生气了,把车挖空的可能都有。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久到好像永远都走不完这个隧道,而当丁睦看见了天上的月亮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出了隧道。

夜路,意味着比白路更多的意外,意味着比白路更大的遇见黑和泽的机率,意味着比白路更高的死亡率。

丁睦想起来上次在手机便签里编辑的那个“遗嘱”,感觉这次如果他凉了,和上次的区别可能就是银行卡里数字的不同。

好歹多了百十万遗产。

这么想想还有点欣慰。

堵路的灰雾把他们引到一座山脚,又一点点把他们逼到山路上。

丁睦看着山路,心里胡思乱想:这座山如果是长在了阴山上,那它应该叫什么呢?

“到了。”关毅的声音打断了丁睦的思绪。

他们看向眼前的这建筑群,统统高大扭曲,尖顶长身,好像一座城堡。

城堡前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是个不再喷水的喷泉,喷泉的中心是个长了翅膀的婴儿,这婴儿脸庞丰润,双眼圆睁,脸上的裂痕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这种令人心惊的感觉打破了婴儿本身的圣洁感和温顺感,反而带有一丝狠意,和传统意义上的小天使有明显区别。喷泉旁有一个地方细细划了白线,像是个停车场,上面已经停了两辆私家车,一辆公交车。

他们刚一下车,城堡的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扎在脑后,绑着灰色的蝴蝶结,身上穿着板正的西装,看起来有几分老气,又显得十分严肃。

这老人慢慢下了城堡门口的台阶,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级,对着他们鞠了一躬,说道:“诸位,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贵客停好车架,随我进门。”

这应该就是这个站点里的NPC。

管家的表情始终不变,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

关毅点了点头,进车里停好了车和他们一起进了城堡。

台阶把城堡的门层层簇拥到高处,好像在凸显主人和平民的身份差别,象牙白的石料在夜里显得透亮,看起来整洁美观。

几人沉默着,跟着管家上台阶。

进了城堡内部,管家弯腰伸手引路,说道:“贵客,请随我到这边来。”

关毅出声阻止道:“等一下,你不让我们见一见你们家主人吗?我们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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